風語小說 > 我先愛,你隨意 > 第一百一十九章 我沒生氣
    “你早就知道是不是……”我咬了咬唇,看著他的眼神,就像個小姑娘在怯生生地看班主任。

    韓千洛沒有理我,只是死死盯著程風雨說:“另一邊的肋骨,你是不是也想斷幾根?”

    “韓千洛你講點道理行不行,”程風雨撐著身子皺了下眉:“她自己猜出來的,跟我有什么關系?

    你的妹妹算我女人,你的女人你自己看牢!”

    “你們別吵了。”我摒了摒眼淚,深吸幾口氣:“既然事情就是這樣子的,你們……干脆報警吧。”

    我心疼林萍,說實話。

    不管她曾經做錯過什么事,她總歸是真心救了我的。

    可是她犯了法就應該伏法,藏著掖著的結果只能讓姚瑤那種賤人有了可乘之機,進而再去傷害更多的人。

    “你不覺得這樣太便宜姚瑤了?”韓千洛看了看我:“她最多是個知情不報的包庇罪,關不了多久的。”

    聽他這么一說,貌似我也覺得這罪太輕了點,比起我之前想把她大卸八塊的沖動,實在是太不解恨了。

    “那她……就沒有別的把柄了?”我看看韓千洛,又看看程風雨:“難道名揚的賬目,就真的沒有問題?

    如果我是姚瑤,說不定趁著張曼迪的死,會在賬務上動些手腳。反正也查不到她頭上——”

    但見程風雨和韓千洛同時的沉默,讓我更加堅定自己的推測了。

    “你們都不說話,那我……就是猜對了?”

    “姚夕,”韓千洛坐到我身邊來:“之前我對你說過的話,你忘了么?

    做你該做的事,剩下的,交給我。”

    “可是——”

    “你不相信我么?”

    我該說什么呢?事情已經水落石出了,要么我選擇報警揭發,要么就只能相信韓千洛會用他的方式來對付傷害過他妹妹的人。

    我不是不相信他,只是覺得心里不安。

    望了望眼前那神色慵懶的程風雨:“程先生,你以前是警察。這種事……你怎么看呢?”

    然后程風雨的話讓我更吐血——

    “你也說了,我‘以前’是警察。”

    我:“……”

    果然一丘之貉啊。

    后來我被韓千洛領回家了,這一路上我都臉朝窗外不肯跟他說話。

    其實我沒有責怪他隱瞞我的意思,就只是覺得心里懶懶的,不想想事情也不想說話。

    “晚上吃什么?”

    “隨便。”

    “聽說重陽節你要去看你媽媽,我那天的航班送阿蕊走。大概一個月后會回來,你——”

    “哦。”

    “姚夕。”刷得一聲,韓千洛把車停在了路邊。我被晃了一下,愕然轉過臉來看他:“怎……怎么了?”

    “沒什么。”他重重吐了一口氣,然后猛地一腳油門又蹬了出去。

    我就跟被拽出去的麻袋一樣,莫名其妙地晃了兩個來回。

    后面的時間里,韓千洛再也沒有跟我說過話。而且破天荒地的,沒有在車里放音樂。

    我覺得,他可能是生氣了。

    回到家以后,我上床去躺著休息了一會。韓千洛在樓下做飯,叮叮當當的挺響的,跟拆房子似的。

    我確定,他是真的生氣了。

    于是我換了身居家服,躡手躡腳地下樓來。像只貓一樣趴在門口試探地看著他——

    然后我看到他舉起手里的不銹鋼鍋鏟,把夏日的夕陽反射過來,差點亮瞎我的雙眼。

    我嘶了一聲,過去掐了下他的后腰。

    我發現他的腰特別敏感,跟貓尾巴尖似的,一動就渾身顫抖。

    “別鬧。”韓千洛用筷子挑了一塊鍋里的食物,送到我嘴邊。

    我猜是意大利紅腸,于是抿著嘴咬了一口。

    剛想說謝謝,就看到他突然俯下頭來笑瞇瞇地看著我說:“熟沒?”

    我:“……”

    韓賤人,你大爺的!

    我心里默默揮了他兩個耳光,但是雙手卻不由自主地環住了他的腰。

    我踮著腳,把臉貼了上去。

    以為他好歹應該有點氣氛地對我說幾句寵溺的話吧,鬼能想到他居然說:“熱,走開!”

    氣得我真想把他直接按到炒鍋里!

    “韓千洛,你……不生氣了么?”

    “恩。”他哼了一聲。

    “這么說你承認你剛才生氣了?”我跳開一步,湊到他面前揚起了向日葵一樣的腦袋。

    “姚夕,我們的對話還能再沒意義一點么?”韓千洛放下鍋鏟,開始去弄草莓做甜點。

    草莓是個好東西啊,用在布丁啊蛋糕啊酸奶里都是很好的漿果輔料。但最可怕的是,會在洗草莓的過程中不知不覺就給吃完了!

    特別是,他不僅自己吃還時不時塞給我吃!

    等到烤箱里發出叮的一聲響,燃氣灶上的羅宋湯也撲出了香氣,冷藏里的草莓牛奶布丁也結了一層薄薄的瓊脂。

    太陽還沒有落山的傍晚,陽光灑在我客廳旁邊的玻璃餐桌上,把整個房間都反射的十分柔美。

    我擺好了餐具,雙手拄著下巴等飯,眼神挺虔誠的。

    韓千洛走出來,把三菜一湯一一送過來。

 &n nbsp;   我的味蕾開始跳動。

    我看到他不急著動筷子,竟然開始禱告。

    除了那天在他家里跟娜伊莎夫人一塊吃飯的時候見過他禱告,平時的他別說餐前的禮節了,吃起東西來都是潤物細無聲的風卷殘云。

    經常是我還沒反應過來,就剩個底了!

    “為什么你今天要禱告?”我咬著筷子尖,弱弱地問。

    “因為你有孩子啊。”他若無其事地為我盛湯:“我這種人,喜歡一邊做壞事一邊積德。”

    “哦。”我埋下頭。恩,他做的香腸燴意面很好吃,羅宋湯里的胡蘿卜也很酥很爛很入味。

    我剛才去院子里的時候,看到韓千洛把剩下的半根胡蘿卜埋在兔子媽媽的墳前了。當時心里一暖,想不到這家伙的心真有這么軟呢。

    吃到一半的時候,韓千洛突然對我說:“姚夕,你想問就問吧,雖然我不一定都會回答。”

    我的心像是被猛然扯了一下,摒了三秒鐘才把那塊雞腿肉咽下去。

    “你不想說的就別說了,我信你就是。”我埋下頭,小口唆著湯。

    挺酸的,連我們兩人之間的氣氛都顯得挺酸的。

    “沈欽君的確是受了姚瑤的脅迫才決定跟你離婚的。”我沒想到韓千洛突然會這么說,仰起頭來,我側著臉看他:“這么說,他給了你什么好處,讓你替他保護我和孩子么?

    難怪你說他護著他媽,你來護我?原來是這個意思啊。”

    “姚夕!”韓千洛啪得一聲放下餐具,眼里的神色挺駭然的:“你當我是什么?

    這世上還有什么東西是值得我來用感情騙到手的么?”

    “對不起。”我承認是我失態在前,也承認——這一整個下午,我的確都在想沈欽君的事。

    “他在你和他媽媽之間,還是選擇了親情。”

    “是么……”我苦笑一聲,說實話,我不覺得沈欽君在面對這樣的狀況下——有做錯選擇啊!

    “韓千洛,如果是你呢?在我和你的親人之間,你會選什么?”

    他稍微怔了一下,說:“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我比他強大的多,我……能保護我想要的人。”

    然后他用餐布擦了下嘴,徑自起身離開,跑到沙發那去坐下。

    我獨自面對著眼前的殘羹剩飯,想了一小會。然后也湊過去,坐到他身邊。

    我剝了一顆荔枝給他,白白的圓圓的,汁水流在我的指尖:

    “沒關系的韓千洛,如果有一天我讓你兩難了,我自行了斷就是了。”

    “你說什么呢!”韓千洛臉色一變,一巴掌拍掉了我手中的荔枝。

    然后我怔住了,他也怔住了。

    下一秒,他驟然伸臂摟住了我。

    好緊的力度,勒得我快要不能呼吸了。

    “對不起,我開玩笑的。”我發現他在顫抖,像是很緊張很驚恐的小動物一樣。

    “別開這種玩笑。”他說。

    我想伸手去撫摸他的背,但手指上都是荔枝的汁水。

    然后他輕輕推開我,將我的手指舔吻在唇邊:“這么甜?”

    我的臉紅了半邊,試著抽回手:“別弄了,臟不臟啊……我剝新的給你。”

    我爬過茶幾前面,想要去拿顆新的。卻被韓千洛突然拽回了懷里,他看著我說:

    “姚夕,你已經愛上我了,是不是?”

    “我……”我好像,還真的沒有問過自己這個問題。

    我自詡堅強獨立,從不愿承認在離開沈欽君以后,自己也能很快地找到一段新的感情。

    尤其是在面對周北棋得表白時,我反反復復地拿這個當借口——其實,我只是不愛周北棋而已。

    我心里,已經有人了?

    可我又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上韓千洛的呢?

    有些人喜歡驚天動地,有些人喜歡愛如空氣。

    我覺得韓千洛的每一個行為都夠驚天動地,但所有的事都開始被我漸漸接受和習慣的時候……就真的如同空氣一樣讓我依賴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開始對他動心的,可能就是某一次在辦公室里發呆,在衛生間的馬桶上發呆,在家里的沙發上發呆——

    只要一發呆,我就會想念他。想他在干什么,想他會怎么處理某件事,想他……是不是什么時候就會突然出現在我眼前。

    “好像是呢。”我深吸一口氣,然后略略點了下頭。我不太敢抬眼看他。

    然后他突然過來吻我,唇齒間都是荔枝的甜膩味道。

    我的意識有點不太清晰了,印象里這是他最溫柔的一次吻。小心翼翼的,并不那么霸道。

    我心跳狂亂了起來,不太敢點火,只能若履薄冰般地回應著。

    接著他抱我上樓,水到渠成地滾在一起。

    但是我有壓力,他也有。所以什么也不可能發生……

    夕陽開始抽走天際的最后一絲余熱,夜幕漸漸醞釀起月色星辰。

    我躺在床中央,單臂壓在他的胸脯上。

    他側了下身,環抱住我,鼻翼在我耳畔呼吸。

    我癢癢的,打了個冷顫。也不知道腦子是怎么短路了,竟然會在旖旎過后問出‘你打算怎么對付姚瑤’這種話!

    我覺得韓千洛的表情真是比吃了蒼蠅都難看。

    “肯定比讓她坐牢更舒爽。”他的回答有點邪惡,但我真心是滿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