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我先愛,你隨意 > 第七十二章 你真的以為,是我自導自演的?
    “誰說花小姐不夠專業?”韓千洛笑了笑:“她可是市財大專業第一的優等生,提前修完了所有的學分。我想,名揚向來注重人才的吸納和培養,不要因為一點小小的失誤就錯失了寶貴的財富。

    難不成,何秘書是覺得公司里有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

    我看到姚瑤那紅一陣白一陣的臉,心里就覺得舒爽的很。

    “韓總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么,沈總覺得呢?”韓千洛轉向沈欽君。

    我知道這一回,沈欽君不會再買他的賬了。果不其然,他冷著一張臉道:“我不接受你的提議。身為名揚的執行董事,想開除一個實習前臺,好像不需要跟各位高管決議通過吧?”

    其實這言外之意也挺明確的,你韓千洛護著的人,他沈欽君今天就死磕了。

    人就是這樣,甭管什么地位什么身份——耍起無賴來,也都是那個德行。

    于是我說:“沈總,今天阿蕊的事我是管到底了。你要是堅決要開除她,就連我一塊開了。”

    我想我終于掐著沈欽君的軟肋了,才不屑于像一般女人那樣一哭二鬧三上吊呢,更不會用肚子里的孩子相脅迫。我姚夕憑的是我堂堂正正的才華和本事——

    “如果我要離開,會帶走屬于我的專利設計以及我的整個團隊。不好意思,印象里我并沒有與名揚簽訂過同也競斥這一類的合同!”

    我看到沈欽君臉上的表情僵住了,就連站在一旁的姚瑤也不知該如何接招。很好。于私你不在乎我,那于公——你舍得我么?

    如果我在這個時候離開名揚,作為t-show大賽的新星,跳槽的任何一家公司都足夠你名揚喝一壺了!

    沈欽君皺了下眉:“姚夕,你是認真的?”

    “這里是公司,我不敢跟沈總開玩笑。”

    “下不為例。”沈欽君松開拳身,揮揮手叫他們都出去:“姚夕,你留一下。”

    好吧,我就知道他一定會說——為什么我一來公司就會弄得雞飛狗跳!

    我可以解釋一下,我五行缺德,命里犯賤行了吧?

    終于只剩兩個人,我下意識往后退了一下,防止他又來掐我脖子。

    “見到俞律師了吧?”沈欽君居然會放軟口吻對我說話,這讓我懷疑那天把他丟在大樹下是不是被雷給劈傻逼了。

    “見到了。”我動了動唇:“今天下班,我回家收拾東西。”

    沈欽君大概沒有料到我會這樣說,他上前了一步,我則又退后一步。

    “你那份東西,我也看了。”我垂著眼睛:“但是沒有什么意義,我已經考慮好了,離婚。

    我也是這樣對媽說的,她能忍你爸爸的,不表示我就能忍你。”

    “我跟我爸不一樣!”沈欽君提高了聲音:“從我娶你為妻的那天起,即便后來知道了何韻就是姚瑤,我也不曾碰過她!”

    我冷笑,覺得自己怎么會愛上這樣一個幼稚又可悲的男人:“難道在你眼里,只有碰過才叫背叛么?何況你碰不碰又怎樣,她……只不過是只不能生蛋的雞。”

    “姚夕,”沈欽君的目光漸漸游移,最后落在我平坦的小腹上。

    我知道他想說什么,但我不想聽:“別看了,我不會留下它的。何況,你怎么就那么確定,是你的?”

    我冷笑著轉身,推門就走。

    曾有多少人告訴過我,之所以在沈欽君面前一文不值,正是因為我沒有勇氣把背影留給他。

    直到這一刻我才明白,有時候堅強和決然與愛不愛沒有關系。

    卑微的淚水換不來真正的疼惜,沉默的壓抑也入不了他囂張的心。

    “姚夕姐!我太愛你了——”剛走到樓下就看到韓千蕊抱著一疊東西往檔案室走,這效率也未免太高了點吧。

    “沒事,你是為了保護我嘛,我總不能看著你吃虧。”我笑著對她說。

    “喂,沈總對你一點都不好,你還是趕快離婚吧。我覺得我哥比他強多了——”

    “說什么廢話呢!”韓千洛突然從樓梯拐角下來,一手就把她拎到一邊去了:“還不趕緊去人事科!”

    韓千蕊吐了吐舌頭,一溜小跑著消失了。而我則萬分尷尬——

    “對不起,我誤會你了。”我小聲說。

    我看到韓千洛的神色微頓了一下,八成是已經給忘了吧。

    “我是說……”我吞了吞口水:“我知道那事兒不是你說的……抱歉之前懷疑你。”

    “哦,我沒往心里去。”他哼了一聲。

    我吸了口氣:“哦,那你剛才跟我翻什么白眼……”

    “我是覺得你很無聊。”韓千洛丟下我就走,走了兩步居然回過頭來:

    “跟上來呀!”

    “哦,”我賣了三秒的萌,快走了兩步。

    進到韓千洛的辦公室以后,他將一把鑰匙和一張卡片遞給我。

    “這是?”

    “上面是地址。”韓千洛說:“我在那里有一套空房子,面積不是很大,但足夠溫馨。

    你是想在那里流產還是安胎,都合適。”

    “我……不行,這實在太不好意思了。”我把鑰匙往他手里塞。

    “我有說送給你么?”他冷著臉哼了一聲:“只是簡單裝修,沒有配備軟裝潢。你幫忙設計一下,東西自己買,就當抵房租了。

    我覺得服裝設計師的品味,裝修起家居 修起家居來應該也不會差到哪去。”

    我默默地揣下了鑰匙,其實……我只是嘴上硬,如果真的跟沈欽君離了婚,我的確是沒有地方住的。

    本打算周末去看看租房子,或者先在湯緣那對付個過渡期。

    直到韓千洛把這把帶著他體溫的鑰匙交給我,我才意識到——一個女人想要獨自把孩子撫養大,面臨的艱辛不是一跺腳一咬牙就能挺過去的。

    但是現在正是我事業的好時候,到了年底薪水說不定能翻兩三倍,加上今年不會太窮酸的年終獎,湊合個首付也是不成問題的。

    雖然日子不會很好,恩,但也不會很糟。

    “謝謝你。”我實在不知道還能對他說些什么,只能默默低著頭說了最見外卻也最真誠的三個字。

    “你對我說過的謝已經能堆得比對面樓高了,”韓千洛站在窗前,睥睨著市景的全貌:“其實今天,我該對你說聲謝謝。謝你幫了阿蕊。”

    “你的家人就是我朋友……應該的。”我驟然想到了那天愉快而難忘的晚餐,不知為什么心里竟然泛起一絲酸意:“只不過,我之前壓根沒想過蔣芮是被阿蕊弄成那樣的。她年紀那么小,怎么被你培養的那么……那么……”

    我想不出一個不帶貶義的詞來形容韓千蕊那可愛又可怕的小個性。

    “你倒是夠溫順,結果呢?”韓千洛沒有回過頭,但我從窗玻璃上隱隱約約的倒影看得出他臉上的表情帶了一點嘲諷和無奈:“太善良的人,在這個社會是混不下去的。

    我教給阿蕊的,都是捕獵和自保的學問,這個就不用你操心了。”

    “可是她畢竟還太年輕,一旦得罪了那些無恥的——”

    “我會保護她!”韓千洛打斷我的話,驟然提高八度的語音嚇得我倒退了兩步。

    這個喜怒無常的男人!真是沒辦法一直保持一種非常愉悅的心情跟他完成一刻鐘以上的對話呢!

    我甚至覺得我們兩個的狀態,有點像在孩子的教育問題上存在分歧了的小夫妻,這即視感真的挺不美妙的!

    后來我離開韓千洛的辦公室,整個下午都一直坐在桌前發呆。

    好像在想一些挺重要的事,但每每呼之欲出,又覺得線索稀稀落落的不明朗。

    “發什么呆啊!”代維在叫我:“快點把這件的上襟效果改改,拿到市場部說還是不夠日常,舞臺氣息太濃烈。”

    我哦了一聲,端著畫稿左看右看:“你說,用雙排斜肩扣的設計行不行?”

    代維想了想說:“貌似也不是不行,但是肖正揚用過,我不太喜歡。”

    “恩?”

    “第一屆t-show大賽時他就有一款類似的設計,你忘了呀?”代維用眼神向我鄙夷了一小下,那架勢貌似是在說‘豬腦子’。

    “我忘了。”我咬了口從同事那順過來的酸蘋果,中午的飯雖然飽含了婆婆林萍的心意,但我真的是一口也吃不下。只能隨便找個水果墊墊肚子。

    “我也不是說完全要按照肖正揚那套來,我們可以改良一下。比如——”

    蘋果被我咬的汁水亂濺,我去包里找餐巾紙。翻著翻著——

    我突然想起來一樣東西!

    “你看看這張設計稿,”我把那張被韓千洛扯壞的畫稿鋪展開來:“這上面的雙排扣設計夠大膽吧?”

    “這你畫的?”代維瞄了我一眼:“什么仇什么怨啊,給撕成這樣?”

    我不打算說出韓千玨的事,于是支支吾吾地點點頭。

    代維什么都沒說,只是沉默了一會兒。后來我去復印機那打了份材料,等再回來的時候,發現那揉爛的圖不見了。

    我看了一眼正在收拾衛生的保潔阿姨,也沒有多想。

    剛剛過了六點,沈欽君打電話到我座機上。他說,要送我回家。

    “不必了,我自己打輛車走。”我冷冷地說:“只帶幾件日用品,其他的,辦了手續以后再一次性搬。”

    我掛了電話,自以為拒絕的還算是挺堅決的,然后就看到沈欽君從樓上下來了,站在門口等我。

    我想想算了,就算離了婚也在一個公司,只要我不離開名揚就躲不掉他。姿態什么的,擺過就可以了,也不用太絕。

    “我去個洗手間。”我懶懶起身,故意把動作放得很磨蹭——就是要讓他等。這輩子,你好歹也該等我一次了吧。

    我還記得以前,沈欽君每次跟姚瑤約會的時候都會在樓下等上近一個小時,因為姚瑤需要不停地糾結今天化什么妝穿什么衣服。

    那時我就想,女人一輩子都在糾結穿什么衣服能吸引男人,其實男人最想看到的是不穿衣服的女人。

    更諷刺的是,沈欽君作為我的丈夫,從來沒有真正意義地看過我的身體,而我卻懷了他的孩子!

    在洗手間里,我遇上了姚瑤。我不知道自己該對她說什么——過去相處的十幾年里,與旁人面前,她的話沒有一句是值得我聽的。

    在只有我們兩人的情況下,同樣的,她什么也不用說,我就懂。

    “你真的要離婚么?”她問。

    “很意外么?”我哼了一聲。

    “我以為你會舍不得呢,原來這么容易就放棄了?”她對著鏡子涂了涂唇膏,我站在她身后,看著那張陌生了臉,卻著實能感受到那雙熟悉的眼睛里寒光陰險。

    “在你面前,我輸的多慘都沒關系。”我說:“你連自己的都能利用,連身體發膚都能出賣,我沒有這個勇氣跟你斗狠。”

    “你以為,這車禍是我自導自演的?”姚瑤回過臉來。笑容有點無奈,也有點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