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吞吞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將面前的血霧盡數擦的一干二凈，隨后苦笑了一聲，開口道：“師尊，事情變成現在這樣，也不是我的本意，我真的以為……我會是師尊唯一的弟子。”
“這段時間以來，我對師尊的所有感情都是真的，我接近師尊，也從來沒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江止平靜的看著她，隨后冷聲開口道：“你真的不知道我要找的人是誰嗎？”
蘇晚心神一顫，她抬頭看著江止，這人高高在上，身上不染纖塵，和自己比起來，的確不像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她那一瞬間，覺得自己所有陰暗的心思都被看穿了。
原來他都知道啊。
蘇晚悶悶的想。
她笑著說：“一開始的確是不知道的。”
她抬頭，卑微的爬到江止面前。
看到自己平日里寵愛至極的少女變成現在這狼狽的模樣，心里不可能不難受。
他在等蘇晚的解釋。
蘇晚知道江止的意思，于是開口道：“是有一次，師尊身受寒毒，我來找藥王谷的人求藥，不經意間聽到了江絕和月如席的對話，所以，才知道，原來我不是師尊要找的人啊。”
江止一滯，原來所有人都知道。
只有他固執的相信自己的選擇，所以落得現在這個下場，倒是情有可原。
他看了一眼蘇晚：“那為何不告訴我。”
蘇晚聞言，驟然開始發笑，眼里的血淚順著臉頰流淌，蜿蜒成一道一道疤痕：“因為我怕啊。怕師尊知道之后，就不要我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里都是坦蕩：“我一輩子都受欺負，從來沒有人愛我，只有師尊將我撿回去的時候，我才感受到了被愛的滋味。”
她近乎喃喃自語的說：“我知道這樣做不對，但是虞昭有很多人愛啊，不管是明景煥師兄，還是月如席，甚至是藥王谷的瀾余，以及無數的人，他們都愛虞昭。”
“我不一樣。”她抬起頭來，眸色十分深邃，眼中似乎帶著一層翻涌的黑霧似的：“我從頭到尾都只有師尊一個，若是師尊不要我了，我定然活不下去的。”
江止微微抿唇，見到他有些松動的表情，蘇晚繼續開口：“師尊，我也只隱瞞過這一件事，除此之外，我對師尊是十分忠誠的。”
這話一落下，江止就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當初自己犯了寒毒的時候，蘇晚將自己從那么危險的地界兒背回來的模樣。
他閉了閉眼睛。
這么久了，說沒有感情是假的。
只是……
若將這人帶在身邊，怕是會惹得昭昭不高興。
昭昭原本就是一個倔強的性子，原本就不愿意與他相認，若是有這個阻礙，怕是更不愿了。
江止施了一個清潔術，將蘇晚身上的血污都洗的一干二凈。
這樣一來，蘇晚身上的傷就直接暴露在了江止面前，他指尖微微顫抖了一瞬，隨后，將丹藥碾碎成粉，灑在了蘇晚身上。
見到江止這樣，蘇晚就知道，自己沒有走到絕境，現在還是可以挽回的。
她扯住江止的衣袖，小心翼翼的哭泣：“師尊，對不起，是晚晚鬼迷心竅，是晚晚做錯了，日后晚晚一定不會惹師尊生氣了。”
江止嘆了一口氣，正準備說什么，就見余光中略過一道翩飛的紅。
他下意識的轉過頭去，隨后，見到了面不改色的虞昭。
血液頓時逆流，冷意布滿全身，他瞬間追了過去，下意識的開口解釋：“昭昭，你聽我說……”
被留在原地的蘇晚眼睜睜的看著江止跑到虞昭面前，眼里盡是冷意。
原來，只要那人出現，甚至不用說一句話，做一個表情，江止都會毫不猶豫的拋棄自己。
這一認知讓蘇晚有些想發笑，笑自己的天真可笑。
虞昭將目光落在江止的臉上，江止眼里都是歉意與恐慌：“昭昭，我是看蘇晚被人欺負，怕他們把人打死了，所以……”
“江止。”虞昭聲音很冷，帶著淡淡的不耐煩：“你想做什么都隨意，犯不著跟我解釋。”
江止的臉色難看了一瞬，隨后才開口說：“昭昭，你別這么和我說話，前一段時間，是我做錯了，你想讓我怎么補償都行，只要你能原諒我，我做什么都行。”
虞昭嗤笑一聲，她后退了一步，遠離了江止一些：“我說了，你受我受過的苦，所有的都經歷一遍，我才會考慮原諒你。”
“我現在就去。”江止說。
“晚了。”虞昭笑了笑：“從你出來的那一刻，就已經晚了。”
她歪頭，露出一副天真無邪的可愛模樣，說出來的話卻充滿了惡意：“江止，來不及了。”
她笑著說：“你沒機會了。”
這話說出，江止的臉色短時蒼白的可怕，虞昭沒有給江止一個眼神，而是轉身就離開了。
江止看著虞昭的背影，微微攥緊了拳頭，他不是傻子，知道虞昭現在這反應是什么意思。
她不肯原諒他。
所以給出的條件這么苛刻。
江止心里難受到了極點，一時間，說不出一句話來。
蘇晚就那么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放在心間的師尊，被虞昭如此戲耍，心里說不出的難受。
虞昭……
真是該死啊，仗著有那么多人寵愛，不顧一切的摧毀別人。
她不可否認，自己此時的嫉妒心里，已經催生到了極致。
蘇晚掩去自己心里的感情，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江止面前，江止此時還在看著虞昭遠去的背影失神。
蘇晚見了，輕聲的說：“師尊，虞昭可能就是一時之間沒回過神來，等她想通了，就不會對師尊如此了。”
江止也希望這樣。
他的目光落在了蘇晚身上，不受控制的想，從魔窟將虞昭救出來之后，他就將虞昭寵成了驕縱的性子，現在虞昭如此模樣，讓江止想起了曾經。
很久之前，江止是說過要收別的弟子的，他那時候，詢問虞昭的意見。
昭昭沒有說不同意，但在接下來的時間里，每次見到江止的身后，都會委屈的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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