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霧漸漸褪去，虞昭微微瞇了瞇眼睛。
經歷過一段時間的黑暗之后，她有些難以適應光亮。
等面前的場景變得清晰時，虞昭瞬間皺起了眉頭。
她看了一眼明景煥，那人的反應更加劇烈，拳頭都攥了起來。
不怪明景煥如此反應，實在是面前的一切太過殘忍了。
仔細看去，那屏障上并不是黑霧那么簡單，而是一個一個堆砌在一起的冤魂，由于冤魂實在是太多，聚集在一起顯得密不透風。
而那冤魂體積不大，仔細觀其眉眼，便知，這些聚集在一起的冤魂，各個都是嬰孩模樣。
得知這一點之后，虞昭的心臟就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抓住了似的。
這密密麻麻的冤魂，究竟要殺死多少的嬰孩，才能構造啊？
虞昭的視線落在了蘇晚身上，這人臉上沒什么表情，甚至還帶著些詭異的興奮。
剩下的魔族與蘇晚的表情相差無幾，虞昭一眼看上去，覺得自己如墜地獄。
怕就是地獄里的惡鬼，也不會如此吧。
她身體止不住發冷，從前只知道魔族窮兇極惡，但是第一次對這詞有清楚的認知。
為了一己私欲，毫不猶豫的斬殺如此多的嬰孩……
在虞昭陷入沉思的時候，第二魔神用指尖點著桌面，隨后開口道：“你們準備好成為魔神了嗎？”
這話一出，底下的魔族紛紛用晶亮的目光看著第二魔神，似乎早就已經迫不及待了似的。
第二魔神見狀，心里頗為滿意，繼續開口說道：“不過，強行成神是有代價的。”
魔族眾人微微冷靜了些許，有些期待的看著第二魔神。
第二魔神眼里都是笑意，那笑意略顯詭異，讓人一眼看了，寒毛直豎。
他勾著唇微微笑了笑：“你們看到漂浮的嬰兒冤魂了吧？”
“這些冤魂，就是你們的祭品。”
第二魔神開口道：“所謂成神，首先要尋找的就是成神之道，例如老九的夢境，老七的詛咒之力等。”
“不過，這件事，你們不用擔心。”第二魔神招了招手，冤魂匍匐到他的掌心，似乎極為親密似的。
“新魔神的成神之道，我已經幫你們準備好了。”他眼里的笑意越發濃郁：“就是冤魂之力。”
“你們吸收的越多，成神的可能性越大。”
他攤開手，那匍匐在掌心的嬰孩飄了回去。
“所以，孩子們，開始吧。”第二魔神靠在椅背上，微微喝了一口茶水。
虞昭眉頭一皺，心里總覺得有些不大對勁。
正當此時，燕重烏的聲音傳到了虞昭的耳朵里：“昭昭，別碰那些冤魂。”
虞昭嗯了一聲，拉住了明景煥，在他的手背上輕輕點了點。
明景煥回頭看她，對上她目光的那一瞬間，微微笑了笑。
明景煥十分了解虞昭，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虞昭是什么意思了。
二人席地而坐，裝作吸收的模樣。
虞昭在心里問燕重烏：“怎么了？”
燕重烏剛想開口說話，卻頓覺寒芒在背，他面不改色的看著前方，那人的視線在燕重烏身上探究的看了一番，并沒有發現什么異常，這才將視線轉移走。
燕重烏呼吸都沒亂。
他知道剛剛的視線是誰的。
第二魔神。
他引起懷疑了。
燕重烏微微瞇了瞇眼睛，沒有繼續開口說話。
沒有得到回答的虞昭透過那冤魂的間隙看燕重烏，卻只見到了那人微微抿著的唇線。
她好像知道了什么。
她沒有繼續問。
與此同時，那些冤魂被魔族弟子不停的吸收，原本漆黑的一片，漸漸變得薄弱了。
虞昭隱晦的打量了一番，在她身前的魔族不要命的吸收，身體像是一個鼓脹的氣球，虞昭甚至能看到這人身上因為膨脹太快，而浮現出來的紋路。
陰沉的痕跡布滿了全身，虞昭甚至能透過那薄弱的皮膚，看到他身體里的血管。
那血管里，似乎有什么東西在不停的游走。
虞昭微微皺了皺眉頭，她又將視線轉移到了別人身上，無一例外，吸收了冤魂的魔族，皆是如此。
這真的是成神的必經之路嗎？
虞昭并不覺得。
蘇晚看了一眼身邊的人，隨后運轉自己身體里的攬月摘星決，她的攬月摘星決不肯吸收冤魂，但會將冤魂身體里的一股特殊的力量吸食。
這力量比之靈力更讓蘇晚覺得舒坦，她微微瞇著眼睛，享受著力量提升帶來的舒適。
蘇晚覺得，自己馬上就要化神中期了，距離虞昭，也不過一步之遙。
汀看著面前詭異的一切，難得的有些猶豫。
魔族的魔都是相信魔神的，認為魔神絕對不會害他們。
可是……
如此龐大的冤魂，讓汀覺得有些于心不忍。
他偏頭，看了一眼虞昭，那人依舊在原地觀望，似乎對這力量不屑一顧似的。
汀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他能感受到身邊魔族逐漸強大的氣息，能感受到原本比不上自己的魔族漸漸的將自己超越。
那種感覺其實是有些難受的，讓他不受控制的想吸收那些冤魂，得到這觸手可得的力量。
可是這樣真的應該嗎？
汀深吸了一口氣，顫抖著放下手，罷了，他覺得，若是自己拼命修煉，未必達不到那個地步。
讓他踩著這么多無辜嬰孩的命……
汀覺得自己無法下手。
這念頭剛一落下，一道光線照耀在汀的身上，他有些詫異的抬頭，那束光實在是有些明亮，是他根本沒有感受過的溫暖。
魔族一直見不到什么光的，這是汀第一次見到。
他小心翼翼的摸著光，那光落在了他的掌心，隨后急速消失。
旁人只以為那光被魔氣遮蓋，只有汀知道，這光沒入了他的身體，形成一顆完美的星子，乖順的蝸居在他的丹田。
他的魔氣試圖觸碰，卻無法靠近。
一時間，汀有些手足無措。
這茫然勁兒沒持續多久，一道痛苦的哀嚎聲驟然響起，汀下意識的抬頭看去，只見一人渾身的血脈爆開，鼓脹的身體也跟著頹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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