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北寒蕭令月免費閱讀 > 第二百三十九章打死欽差不納糧
  西安,玉仙樓,三樓仁義禮智信忠六個包房中,仁字號包間內,洪承疇點了一桌子好菜,不過吃飯的卻只有他一個人。

  而他這時卻沒有吃桌子上的菜,而是喝著一杯玉仙樓最便宜的酒,吃著玉仙樓贈送的一碟小咸菜,滿桌子的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也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力。

  一杯酒,滿嘴辛辣,回想過往求學路,一路艱辛。

  一口咸菜,滿嘴冰涼,一心為國卻無力回天。

  朝廷諸公只為蠅頭小利,滿朝文武只知道天下姓朱,只顧小家,而無大國。

  龍座之上,年少無知,雖除奸佞,可卻盲目自信,撤銷商稅,好大喜功,竟然信了袁崇煥五年平遼的鬼話,而耗全國之力,攻遼東。

  我洪某人,一心為國為民,可是到頭來卻被一個太監逼迫,哼,陛下,你睜睜眼吧,要是向你這樣做,這遼東不亂,天下先亂啊。

  洪承疇,說著低下頭,又給自己倒了杯酒,看了看滿桌子的美味佳肴,搖了搖頭,其實他們洪家也是當前的既得利益者,他們洪家也有自己扶持的商隊,也在吸大明的血,可是他洪承疇卻明白,舍棄一點點商稅,可以換更長久的利益。

  只有大明長存,士大夫才能獲得如此安逸,可是其他人不懂,他們只想更加貪婪的吸血,永無止境,這樣大明再大,也會分崩離析的。

  這道理皇帝不懂,士大夫不想懂,百姓不配懂,而真正懂得的竟然是魏忠賢這個閹人,何其諷刺。

  洪承疇嘆了口氣,又倒了一杯酒,緊跟著一飲而盡,不過這道理洪某懂,洪某既然懂了,就不能看著大明滑下那無底的深淵,所以張金水,這一次,你必須死,你只有死了,才能讓皇帝與朝廷諸公清醒清醒吧。

  “呵呵呵……別怪洪某毒,都是你自找的。”

  洪承疇喝著酒,臉上露出一絲冰冷。

  與此同時,西安欽差府,張金水這時憤怒的吼道:“頂住,頂住,千萬別讓這些暴民沖進來,給我頂住,還有趕緊通知張晉儒,還有西安將軍府,讓他們派大兵鎮壓。”

  張金水這時大聲的吼著,而外面有人大聲怒吼道:“打死閹狗張金水。”

  “打死閹狗張金水。”

  “鄉親們往里面沖,姓張的不給咱們老百姓活路了,咱們也不能讓他好過,打他,打他!”

  “沖啊!”

  轟,轟,轟!

  憤怒的百姓在‘熱心’老鄉的煽動下,徹底失去了理智,什么從長計議,什么三思而后行,全都是她娘的扯淡,每畝地都收四兩銀子了,還她娘的理智個球啊。

  四兩銀子,一畝上等田收獲也就這么多,中等田,下等田都收不上來四兩銀子,這是讓我們借錢交稅啊。

  這真是一點點活路也不給老百姓留了,行,既然你不給老百姓活路,老子們就不活了,就讓你知道知道我們的厲害。

  一群人,瘋狂的沖擊欽差衙門。

  張金水都嚇傻了,這時有親信道:“大人,百姓們瘋了,咱們擋不住了。”

  張金水這時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嘴里念叨著:“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啊!”

  腦海里不由回想起半個月前,他去找洪承疇催收夏賦,他沒想多要,朝廷每畝地想要一兩十二錢,他就湊個整,要二兩銀子,剩下四錢,自己留下兩錢,給上面的頭頭兩錢銀子,這多好,大家都得到了實惠。

  而且這夏賦只要交上去,皇帝陛下那里肯定能討得歡心,到時候升官發財指日可待。

  可是那天自己找洪承疇的時候,洪承疇一反常態,竟然故意說今年雨水足,收成很好,一畝地少說能有六兩銀子的收入,他從小就閹割入宮,哪知道什么是民間疾苦,也沒種過地啊,自然是當官的說啥是啥。

  洪承疇就鼓動自己按每畝地四兩銀子收,這要是收上去,皇帝陛下解決了遼響的問題,那他不是大功一件,到時候說不定還能頂替王承恩,成為陛下心腹紅人,未來那權利還不登天。

  到時候他洪承疇還需要自己多多提點。

  人總有貪心,尤其是太監,誰不想當一把魏忠賢啊?

  于是張金水動心了,下達了每畝地四兩銀子的荒唐命令,而陜西百官,那一個個不是蠢,就是壞,竟然沒有一個官員提醒一下張金水,而且官員們還嚴格的按照張金水公公的指示,下去催收稅收。

  然后憤怒的百姓就徹底瘋了,這是不讓人活了,然后在某些有心人的引導下,百姓們就包圍了欽差衙門,就是現在這一幕。

  欽差衙門被圍,這消息很快就傳出去了,西安府張晉儒正在自己的屋里欣賞李朝生送他的寶貝春宮圖,越看越喜歡,你看看這女的長的是又白有高,而且這小皮鞭,這冷峻的氣質,這奶……

  咚咚咚……

  房門被敲響,張晉儒連忙把畫卷起來,然后打開房門道:“什么事?”

  這時衙役道:“大人,欽差衙門被百姓圍了,咱們?”

  張晉儒一皺眉,看了衙役一眼道:“欽差大人求救了嗎?”

  “沒有,不過大人,那院子圍得水泄不通,誰能跑出來求救啊?”

  張晉儒一皺眉道:“沒求救說明一切都在欽差大人掌握之中,你多什么事,滾回去當班,少惹事。”

  “是。”

  衙役被狠狠的罵了一頓,然后一臉無奈的離開了,張晉儒看衙役走了,冷笑一聲:“一只閹狗而已,還想作威作福,他以為這是天啟朝啊?”

  張晉儒轉身又回了屋里,打開這個名為世界波的逼真畫卷看起來,從今天開始世界波女士再次收獲小球迷一位。

  西安將軍府,這時有人把事情說了一遍,不過將軍府對此無動于衷,這明顯是個大屎盆子,這要是貿然出兵彈壓,到時候來個官逼民反,那自己這些武官小命也到頭了,誰敢管這閑事,至于欽差死不死。關他們屁事,算了還是頭疼一下,陜北賊寇做大的事情吧,真頭疼。

  暴民圍困欽差府一個時辰,最后暴民們沖進了欽差府,抓住了躲在床底下的欽差大人張金水,活活打死。

  此事一出,天下嘩然,朝廷震怒,欽差被活活打死,這還了得。

  皇位上的那位,感覺自己的臉都被打腫了,氣的摔了好幾個名貴的花瓶,朝廷諸公也是輿論嘩然,不過最后幾乎都是一個口風,太監張金水恃寵而驕,不體恤民情,一畝地竟然想要妄圖收四兩銀子。

  逼得百姓民不聊生,苦不堪言,這都是他張金水的罪過,陛下要熄雷霆之怒,而且不能追究這件事,甚至還要減免一點今年的陜西稅負,不然怕激起民變啊。

  這不得不說絕對是老成謀國之言,這時候憤怒沒有一丁點用,只能顯示朝廷的無能,而且朝廷要是腦袋抽筋非要懲罰百姓,那肯定要激起民變,到時候可就加劇陜西的反賊勢力了。

  崇禎皇帝只能無奈的同意,下令減免陜西一地的稅負,于是今年陜西的稅負比去年還少一些。

  不過皇帝心里不順當,臉都被打腫了,這事能這么輕松的解決嗎?

  皇帝這口氣能夠忍下去嗎?

  答案是不能忍,你百姓我不能動,你們這些當官的我還不能動嗎?

  于是崇禎皇帝下令嚴懲陜西官場百官,罪名那多了去了,最簡單的一條就是御民無方,就這一條就能收拾這些當官的。

  不過崇禎也不敢玩大了,畢竟陜西一鍋粥,派其他官員去,還不如這些官員,所以這一下子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朝廷大臣也知道必須讓皇帝解一口氣,所以就命令陜西官場,自己找一些表現不好的,可有可無的官員裁撤一批,關押一批,給朝廷一個好看的報表也就行了。

  于是乎,陜西官場震動,一些表現不好的官員人人自危,開始找門路,不過一些根深苗正,而且有能力的官員絲毫不怕。

  比如洪承疇,他在這次風波之中是幕后推手,結果事件結束后他不但沒有被懲處,反而被楊鶴賞識,當然也主要是楊鶴手下能用的武官太少了,需要提拔一批有能力的。

  洪承疇的能力毋庸置疑,所以值此用人之際,又趕上布政使張大人被罷免,在楊鶴的保舉下,洪承疇京城關系運作下,洪承疇終于再升一步,成了陜西布政使,并且幫助楊鶴穩定陜南這一片地區。

  畢竟陜北反賊到處都是,而陜南地區,土匪也是成災的。

  所以陜西現在最重要的是維穩,并且朝廷為了維穩將會給陜西官員很大的自主權,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了,大明拿不出力量了,所以只能以權利換時間,等遼東平了,陜西問題也很快就能解決。

  洪承疇升官,李朝生讓老土代替自己送了一千兩銀子,畢竟洪承疇升官對自己是好事。

  而洪承疇也很爽快的接受了,并且說不久將會有一場大富貴送給李朝生。

  李朝生不知道是什么,也沒在意,因為李朝生又被別的事情耽擱了。

  那就是莊稼出事了,夏糧朝廷雖然減賦了,可是百姓只落了一個勉強糊口而已,就等著秋糧趕緊種出來,解決溫飽問題。

  可是從七月中旬,陜西的老天爺就開始不下雨了,這地里的田苗剛插上,可是沒有水怎么能行呢?

  老百姓全都懵了,看著天空的大毒太陽,心中萬分悲涼,老天爺這是想讓自己死啊?

  綠油油的田苗,一點點被太陽烤蔫吧,烤死,這大明多災多難的時代來臨了。

  一下子全陜西都絕望了,并且全陜西的米店,糧店,全都關門,這年頭誰家還有多余的糧食啊。

  西安府的糧倉開始告急,整個陜西都為糧食愁白了腦袋。

  每天都能看到百姓跪在地里,用粗糙的手碰觸著干枯死的禾苗,哭成一個孩子,老天爺,你怎么就不睜眼啊。

  不過全陜西就一個地方例外,那就是李朝生新開的六大峪口,以及李朝生湯溝鎮自家土地。

  而拯救他們的是水渠與水庫。

  老天爺不下雨,咱們就用水庫的水唄,水庫的水很多,澆灌六大溝峪的土地搓搓有余,這里地里的玉米,土豆,地瓜,都在瘋狂的生長。

  而且各大峪口還養了豬,養了羊,平時就喂一些草料,甚至地瓜藤蔓也都能拔出來一些喂豬,這地瓜藤蔓攀爬的很快。

  而道溝峪李朝生的田地也都有水庫的水來澆灌,也都生長的很茂盛,而隔著不遠的王老財家的土地的禾苗已經堅持不住了。

  王老財每天看一遍禾苗都嘆一口氣,最后實在忍不住,他找到了李進理希望能夠借用一點李家水庫里的水。

  李進理說自己做不了主,現在他雖然是族長,可是全族上下全都聽李朝生的,這事你要找李朝生。

  王老財沒辦法,只能去找李朝生,李朝生這時正在院子里面避暑,桌子上擺著剛從冰箱里拿出來的西瓜。

  西瓜這個是本地產的,這東西進入中國很早,五代十國時期已經傳入,在本草綱目中記載按胡嶠于回紇得瓜種,名曰西瓜。

  而冰箱,這個就是李朝生從現代搬來的一個小型冰箱,軍營里有電,正好冰鎮西瓜。

  李朝生吃著西瓜,正在跟谷子他們幾個親近之人說話,谷子他們這時每人也捧著塊大西瓜再啃,谷子這時看著李朝生道:“旅長,你說這張金水被殺背后是洪承疇搞的鬼?”

  李朝生啃了口西瓜吐出西瓜子道:“八九不離十,這樣的毒計也就洪承疇有這手段完成。”

  一旁的石小磊道:“那洪承疇為什么要這么做啊?”

  李朝生道:“洪承疇這個人啊,怎么說呢?是個干事的人,而且明白人間疾苦,今年朝廷又增加陜西的賦稅,這可是竭澤而漁的事情,洪承疇那么精明的人,不能干,所以逼急眼了,陰了張金水一手。”

  郭寶這時又拿起一塊西瓜道:“可是他這么一做,對陜西官府的打擊也很大啊,欽差被打死,進一步削弱了百姓對官的恐懼,而且這些百姓還沒得到懲罰,從今天開始,陜西的官,要提心吊膽了。”

  李朝生聽了這話道:“是啊,這些官要睡不好覺嘍,可謂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啊。”

  沒錯,經過這件事,陜西的官威風最起碼被打掉一半,看過讓子彈飛的都知道,想要殺這些實權人物,先把他們身上的威給打掉,只要威掉了,那么就是一群百姓沖進黃老爺家的場景了。

  現在百姓殺了欽差大人,竟然沒有一點事情,還減免了賦稅,百姓這就看到了朝廷一個態度,從此暴民殺官,就可以如法炮制了。

  李朝生給幾個人稍微解釋一下,這時石小磊皺眉道:“這樣的弊端,他洪承疇看不出來?”

  李朝生聽了這話道:“他是個很自負的人,他認為他丟掉的威,靠他自己還能在漲回來。”

  眾人聽了這話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而一旁的谷子道:“可是就算洪承疇要這么干,可是知府,那些知縣不知道這么干的后果嗎?”

  李朝生看著谷子道:“這些官也是被逼急了,皇帝著急平定遼東,賦稅加了又加,陜西這一塊爛肉,已經支持不下去了,如果真的按照朝廷擬定的賦稅征收,下面的百姓肯定會有人造反,而一個縣官治下有百姓造反,那他們的腦袋還要不要?”

  “現在把張金水搞死,頂多丟一點官威,可是張金水不死,丟的就是官命了,你要是官你怎么選?”

  聽了這話谷子愣住了,緊跟著默默的吃起飯來道:“果然還是應該搞死張金水。”

  這時李朝生道:“可惜,這些官想的很好,但是老天爺卻不想讓他們計劃成真,今年秋天又是個大災之年啊。

  李朝生想著,嘆了口氣,就在這時有警衛員過來報告,王老財求見。

  李朝生看了郭寶一眼道:“來了,我就不見了,你去跟王老財說說咱們的條件吧。”

  聽了這話,郭寶道:“是,那個西瓜給我留一塊。”

  聽了這話石小磊道:“嗯嗯,去吧。”

  郭寶一皺眉,谷子與石小磊大口的吃起來,一臉的滿足,看樣子并不準備給郭寶留。

  李朝生不見王老財,郭寶代替見到了王老財,王老財這時看著郭寶道:“李朝生呢?”

  郭寶看了王老財一眼道:“我們家旅長不想見你,對了,你此次前來所謂何事,我們已經知道,我們旅長說了,水可以借給你們家用,不過有條件。”

  王老財一皺眉道:“什么條件?”

  郭寶道:“你們家一共有一千二百畝地,我家旅長說了,給你留一百畝,其余全部賣給我們,地價,就按照上等田十六兩,中等田七兩,下等田,嗯,你家也沒有下等田了。”

  “你們想要我家的地?不可能。”

  王老財瞪著眼睛氣急敗壞的說道,郭寶這時笑了笑道:“呵呵……我們又不是強買強賣,你看著辦吧,回去想想,在來找我們。”

  郭寶說著,轉身回了屋子,然后看到桌子上就剩下一塊最小的西瓜,拿起來吃了一口,沒了。

  王老財這時很生氣,對著軍營就罵李朝生目無尊長,喪盡天良什么的,然后被一群士兵插了出來。

  老管家這時看到王老財這個樣子,連忙上前詢問怎么了,王老財就把對方條件說了出來,管家想了想道:“老爺,我認為這地該賣了。”

  聽了這話王老財看了一眼老管家,老管家這時說道:“老爺,您說說現在種地掙錢嗎?前一陣朝廷還想每畝地收四兩銀子,雖然沒成,可這是個朝廷意向啊。”

  “這事一次不成,兩次,不成,三次還不成嗎?”

  管家對王老財說道:“早晚這稅收肯定上來,而且這年景一年不如一年,去年七月還下雨,今年一滴雨都沒有啊,這是要顆粒無數啊,而地里不漲莊稼,咱們今年秋稅收怎么交?”

  王老財聽了這話瞪大了眼睛,是啊,秋稅怎么交啊。

  管家道:“老爺,老奴說一句不該說的話,這太平盛世,這地是產業,可是亂世將來,這地就是禍根,你看看陜北那些地主,有幾個有好下場的?”

  聽了這話王老財瞪著眼睛,仿佛想起了最近聽到陜北亂賊的行為,到一地,殺官,殺地主豪紳,就跟蝗蟲過境一般,只要來過,寸草不生。

  想明白這時王老財有些動搖了,管家這時又道:“老爺,朝廷不收商稅,方老爺就把所有地賣給了李朝生,現在帶著一家發財去了,據說現在產業增長不少啊。”

  聽了這話王老財心動了,緊跟著轉身回到軍營。

  “讓李朝生出來。”

  李朝生這時給郭寶使了個眼色,郭寶立刻出去,可是剛出去,王老財就開口說道:“讓李朝生出來,我家地要賣,他總要見我一面吧。”

  聽了這話房門一下子打開了,緊跟著李朝生笑呵呵的走出來道:“哎呀呀,王伯父,我剛才一直再忙,來來伯父坐,去把我冰鎮的西瓜給王伯父切一塊。”

  看著李朝生這樣子,郭寶往屋里走嘴里嘀咕道:“越來越像奸商了。”

  這次商談很成功,王老財賣了一千一百畝地,一共收了李朝生一萬兩千兩銀子,只留下一百畝地,算是自家自留地。

  李朝生對此很滿意,至于一萬兩千兩銀子,李朝生并沒有太在意,畢竟他手里有三十多萬兩銀子花不出去呢。

  簽訂了合同,現在李朝生成了湯溝鎮最大的地主,現在整個湯溝鎮的土地,幾乎都是他的,這一點李朝生很滿意。

  緊跟著李朝生就讓人連夜挖水渠,把水引到王老財的麥田里,畢竟地賣給他了,這些麥苗就是李朝生自己的麥子了,要愛護啊。

  而且李朝生在王老財的身上看到了收購藍田縣土地的一個大方向計劃。

  李朝生一直有一個想法就是打土豪分田地,可是李朝生發現這個事情現在不能做,做了就是自絕于天下。

  畢竟這個時代力量最大的是土豪劣紳,是官員,自己搞什么平均主義,那就是把自己推到這個朝代的對立面上,那下場注定凄慘。

  既然盲目的打土豪分田地辦不到,咱們能不能靠買,把土地都變成自己的,自己成為最大的土地兼并者,然后我在我的土地上搞人人有田種可以吧。

  這樣總不會有人還排斥自己吧,如此先假裝投靠,然后悄悄的壯大自己,等到自己有改變天下的時候,再來一場轟轟烈烈的土改,想來那時候阻力應該是最小的。

  咱們這也算是曲線救國了。

  而且現在銀子放在手里沒啥大用,這年頭大家對糧食的信任,遠超銀子,就像軍隊,現在軍餉也是糧食,而且所有人都很滿意。

  所以現在政策就是買地,于是李朝生拿出三十萬兩銀子,只留下幾萬兩零花,其余的銀子全部拿出去買地。

  以前買地成功率不會很高,可是今年不一樣啊,藍田其他地方水渠幾乎沒有,水庫更少,所以注定了幾年災情的嚴重,顆粒無數可能有些夸張,但是減產七八成絕對是普遍情況,如此惡劣的情況,外加今年賦稅這么一鬧,地主們人心惶惶。

  畢竟就算今年顆粒無收自己也要交稅啊,這平白多了幾百上千兩的饑荒,讓所有地主感覺如芒在背,如鯁在喉,難受的一批啊。

  這時李朝生的收地隊來了,這一下地主們就紛紛動心,咱們不賣那么多,咱們每家先賣個幾百畝減輕壓力啊。

  于是這家幾百畝,那家幾百畝,很快李朝生手里就囤積了遠超現在的土地,三十萬兩也不夠花啊,不過這一番操作,李朝生現在絕對是藍田縣土地最多的人。

  李朝生拿了土地,立刻想辦法怎么能盡可能的減災,這種情況要是放在現在,倒是能夠解決,一場人工降雨就能解決了。

  可是這個時代人工降雨,根本不能實現,因為人工降雨需要火箭彈發射,而火箭彈這東西是嚴格管控的,李朝生根本搞不到。

  要是能夠搞到人工降雨的裝備,李朝生甚至可以籌劃一場神話自己的活動,比如自己做點感動天和地的事情。

  最簡單的就是,藍田李朝生見天地不下雨,百姓受苦,感覺痛不欲生,于是于湯溝鎮高搭法臺跪拜蒼天求雨,連跪三天,暈倒數次,醒來依舊不退,終于感動天地,三日后天降大雨,救百姓于水火。

  就這個操作來一套,按照明朝人的思想,肯定把李朝生捧上天啊,從此藍田人都會覺得歉李朝生一個人情,這是多么劃算的一筆買賣啊。

  李朝生想著,心情有些激動,這要是給自己這么個機會,可惜明顯是不太可能啊。

  李朝生在大肆購買土地的時候,一個消息突然傳到了李朝生的耳朵里,張金水被打死,朝廷震怒,對陜西官場進行了大洗牌。

  然后倒霉的藍田縣令張德正吃了瓜落,被一擼到底,貶為庶民。

  這也不怪張德正,主要是張德正根不正,他當這個知縣走的門路是當時閹黨的門路,算半個閹黨的人,自從魏忠賢死后,朝廷對閹黨的態度就很不好,各種打壓,逮捕,殺頭。

  大魚都收拾差不多了,而知縣這個小蝦米,大佬們根本沒看上,也就沒騰出手來,結果張金水事情一發,西安府需要官員頂罪。

  那就沒說的,咱們研究研究吧,這一研究,眾人一看,哎,這藍田知縣是閹黨余孽啊,不擼他擼誰?

  于是這個貪贓枉法,刮地三尺的藍田知縣被罷免了,限期離任。

  這消息一出,張德正差點沒暈死過去,自己花了兩萬兩買的知縣啊,沒了。

  不過現在更令他頭疼的是,怎么把自己這些年搜刮的銀子,帶出藍田,這個犯了難了。

  于是乎張德正開始招收刀客,同時雇傭鏢局,亂七八糟,搞了四百人的陣仗,這才感覺差不多了,只要能讓他安全出藍田,他就給這些刀客一場富貴。

  不過這個消息可瞞不住,直接被李朝生知道了,谷子這時親自把這個消息告訴正在吃飯的李朝生。

  李朝生聽了這話,飯都不吃了。

  “好,我正愁銀子不夠呢,這就來送銀子的了。”

  李朝生很開心,現在藍田縣內,只要李朝生想,一只蚊子也別想出去,他張德正想走要通過六大峪口吧,畢竟那么大車隊。

  這要是張德正一個人跑,身手靈活一些,能夠翻山越嶺,進了老林子,李朝生也沒招,可是你有車隊,走峪口,那就沒跑了。

  李朝生這時看著谷子道:“你給白守民發個信息,就說盯住了張德正,別讓這條大魚偷摸跑了。”

  白守民回信,了解。

  而這次通信沒多久,半夜十二點,白守民電報通知李朝生,張德正趁夜跑了。

  而事情是這樣的,張德正今天宣布要搞一個離別宴,于是大張旗鼓召集眾人,一頓好吃好喝,白守民也去了,喝到晚上十一點才解散。

  白守民就留了個心眼,在解散后,讓人盯著點知縣府衙,結果半夜十二點,張德正一家子拉了十二輛大車,出了門,趁著夜色跑了。

  李朝生聽了這話忍不住笑了,這張德正是給大家玩了個金蟬脫殼啊。

  可惜,他的對手是自己,想著李朝生直接電聯六大峪口,今天晚上通過的隊伍,全部攔下,不管是誰,錢財貨物留下,人放了,要是有抵抗的,那也別客氣,干掉。

  于是這天夜里,六大峪口全都清醒了,把路障按上,等著張德正自己上鉤。這在藍田搜刮的民脂民膏,就老老實實留在藍田。

  大約夜里三點鐘,李朝生接到了六大峪口的回信,他們竟然每一路都劫到了一輛馬車,每輛馬車上都有一萬兩銀子,可是張德正不見。

  李朝生聽了這話笑了,這個張德正還真是聰明啊,知道自己這一路肯定不安全,就把銀子分散往外送,能送一路是一路,可是沒想到竟然全被自己劫住了。

  不過白守民說是十二輛大車,還有六輛大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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