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螻蟻,你想逃去哪里?”
畫魔冷靜了下來,鄙夷地帶著玩味的語氣問。
劉厚冷汗一下子就下來了,本來他想趁著這妖孽發瘋沒注意,躲到安全的地方去的。
可惜,這家伙這次發瘋發的怎么這么節制?
多發一會兒瘋要死啊!
畫魔惡狠狠盯著劉厚使勁看,卻突然笑了起來。
“螻蟻,那臭娘們封印了本座的世界,你不也跟我一起被封印在了這畫中嗎?
百年時間,你要和我長相廝守。嘎嘎嘎,本座倒是有大把的時間,可以好好的折磨你了。”
它越想越得意,越笑越狂恣:“本座倒要看看,以你人類的壽命究竟能夠撐多久!”
這妖孽反倒是不打算直接殺了劉厚,更像要貓捉老鼠似的,好好地戲耍他。
直到將其耍得瀕臨崩潰,才會心滿意足,再將劉厚用最殘忍的手段折磨而死。
顯然是徹底將怒意,遷怒到了劉厚身上。
話音落,畫魔猛地深吸一口氣,然后朝劉厚一口噴出。
劉厚猶如被狂風卷席而起,冷不丁朝地面栽落。
他拼命用寄妖劍穩住身形,但奈何那口妖風力量極大,寄妖劍根本在空中穩不住。
轟的一聲響。
劉厚最終落在了一片蒿草叢中。
幸好有那厚厚的草叢當成墊子,劉厚才僥幸沒有被摔死。
他艱難地用劍撐住身體,雙腳打顫地重新站了起來。
口中嘔出一口鮮血。
咳嗽不止。
鮮血順著咳嗽聲,不斷噴出口腔。
內傷是跑不脫了。
劉厚深吸一口氣,然后痛呼一聲。
呼吸牽扯動了肺外肌肉,就像是有一千根針在刺他。
痛得難以忍受。
但再難忍,也只能忍著。
空中那畫魔的聲音,猶如驚天狂雷般鳴響,滾滾而來。
巨大身影遮天。
“螻蟻,跑吧!現在就給我逃,給我躲起來。本座給你一個時辰的時間逃跑。
時候到了,本座便會來追你。
若是讓我追到,本座定會讓你嘗嘗什么叫萬妖噬身的痛苦,哈哈哈!
希望,你能帶給我驚喜!”
隨著一聲猖狂的笑,頭頂上的畫魔背過身去。
真的要等劉厚先逃一個時辰后,再來抓他。
“一個時辰這么短,老子能逃到哪里去?”
劉厚苦笑。
將一顆精魄塞入嘴中。
這精魄內含有的力量并不純粹,必須要天書將其渣滓消耗掉,才能被劉厚安全吸收。
否則那雜亂的力量貿然進入身體,百害而無一利。
甚至對道火而言,更是劇毒之物。
但生死一線間,劉厚也顧不得許多了。
剛剛一口氣時吞了好些精魄,體內的渣滓都還沒來得及被天書耗盡。
他感覺身體中的精魄毒素快要積累起來,讓五臟六腑都絞痛無比。
又是一聲苦笑。
情況簡直糟糕到不能再糟糕。
外傷內傷都還沒壓下去,精魄毒素又在體內搗亂。
要不是他劉厚的意志還算堅定,恐怕早就撐不下去了。
勉力挪動腳步,逃了一段距離。
劉厚突然皺了皺眉。
一直平靜的蒿草叢中,似乎有什么東西在動。
不多時,許多無毛的人形怪物,趴伏在地上,聞到了生人的氣味,紛紛從草叢中奔跑過來。
隨著蒿草叢嘩嘩作響,無數怪物形成了潮水似的,朝劉厚撲過來。
一如前幾日,他和沈凡搭火車,被這畫魔拉入畫中世界邊緣時的場景,一模一樣。
但今時不同往日。
昔日尚且可以借著火車離開畫中世界。
但現在,畫中世界已經被老爺子的魯班術封印起來,百年內都無法開啟。
現在的劉厚,更加危機四伏。
空中有畫魔虎視眈眈。
這幅畫被封印的百年間,他要和這邪惡的畫魔長相廝守。
這百年時間,無論他強壯還是衰老。
無論任何情況下,他只有一個選擇。
那便是逃。
不讓畫魔追上……
否則,便會死!
“奶奶的,我是造了什么孽啊。”
劉厚抬頭往天空望了望。
一個時辰沒到,那畫魔仍舊背對著他。
不知為何,面對絕境時,劉厚嘴角卻浮現出一絲怪異的笑。
絲毫沒有因為這絕境而垂頭喪氣。
甚至有些隱隱的,興奮。
對!
就是興奮。
劉厚再次咳出一口血,用手一把抹掉,順手在褲子上擦了擦。
滿褲子都被他擦滿了血跡,觸目驚心。
“幸好,我還有別的選擇。”
喃喃自語中,蒿草叢里已經有無毛怪物探出了腦袋。
劉厚抓起環八面漢木劍,頓時,劍光閃了一下。
將那無毛怪物殺掉。
劍式未老,他將劍繞在身旁一圈。
一整圈怪物,都被他一劍殺死。
劉厚目光灼灼,看向蒿草叢中的某個方位。
心里問天書:“你確定,在那個方向?”
“是的,主人。”
書靈的回答很琢定。
劉厚哈哈笑了一聲:“那我便去看看,自己的猜測,到底對不對!”
話音未落,身影已徹底消失在蒿草叢中。
畫中世界,無星無月亮,只有昏紅的天空。
不知天日。
手機自然是無法使用的,但至少能看個時間。
劉厚這一躲,就足足躲了三天。
身旁,仍舊是看不到盡頭的蒿草林。
這林子越來越密,蒿草越來越高。
躲天空中的畫中魔,反倒是極好的。
劉厚已經三天三夜都沒有合過眼。
眼中血絲密布,身上破破爛爛,模樣狼狽不堪。
肚子早已饑餓得難以忍受。
三日里,渴了,劉厚就舔舐蒿草上葉尖,沾染的霧水。
餓了。
身上能夠吃的都拿去吃了,就剩符紙和朱砂。
朱砂劇毒,萬萬吃不得。
只好忍著饑餓。
也是萬幸,人只喝水,不吃東西,撐個幾天并沒有問題。
何況劉厚的身體素質,遠遠比普通人好得多。
就是嘴里閑得慌,總是想要嚼東西。
順手扯了一根蒿草根,放入嘴里咀嚼了幾下。
隱約有些甜味,也不知道有沒有淀粉。
反正只夠聊以慰藉。
他嘆了口氣,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當初坐著老爺子的機關人飛到忘川河時,也不覺得有多遠。沒想到自己用腳走,怎么走都到不了。
真是太難了。”
確實是太難了。
雖然有天書的指引,劉厚沒有迷路的危險。
可他并不能依照筆直的方向前進,而是需要彎彎繞繞。
躲開空中畫魔的追擊。
其實有好幾次,他都被畫魔給尋出來。
險些當場喪命。
也不知道是畫魔還沒玩夠,還是他僥幸。
反正最終死里逃生。
但這只是暫時的。
劉厚能感覺到畫魔對自己的興趣已經剩下不多。
或許下次再被畫魔發現,便是自己斃命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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