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彪猛地打了個冷噤。
剛剛那股窺視自己的陰毒視線,再次出現在了自己身上。
原來,并不是杜清在偷窺自己。
而是別有起物。
張彪現在才發現,那視線陰冷兇狠怨毒殘忍,絕對不是人類擁有的。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黑影猛地從圍墻的斷裂處,擠了過來。
裹脅著一股惡風,直撲向張彪和物管處的兩個小伙子。
杜清早有防備,眼見躲不過去了,立刻轉過身就朝黑色圍墻的內部逃了進去。
但張彪和物管處的兩個小伙子,全都被那道黑影給嚇傻了。
一動都不能動。
說時遲那時快,一股腥臭的風襲來,張彪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再醒過來的時候,我已經回到了我們的家,死了。
變成了地縛靈。”
張彪講到這里,長長嘆了一口氣。
他知道自己早晚會死,但一直都覺得自己會病死,老死。
絕對想不到,自己最終會落得這么個莫名其妙的死法。
“到現在,我也沒有搞懂。
我在杜清家遇到的那黑影死怎么回事,我又是死掉的。
為什么我會回到自己的家,變成地縛靈。
唯獨有一件事,我明白了。
杜清修建那黑色圍墻,確實不是為了占小便宜。
那黑色圍墻內,肯定封著極為邪惡的東西……”
劉厚聽完張彪的講述后,陷入了一陣沉默。
這件事,已經是半年前發生的了。
也就意味著張彪變成地縛靈,在屋子里已經被困了半年以上。
他的尸體在家中腐爛,卻無人知曉。
甚至這半年來,他的兒女都沒有回來看過他一眼。
人世間的悲哀,莫過于此。
什么繁華往昔,什么富甲一方。
在這種悲哀前,不過通通都是浮云。
任你生前有多么叱咤風云,死后依然會變成一具白骨。
被千蟲吞食,被萬蟲啃掉,被蛇蟲鼠蟻給吃干抹凈。
甚至連給你收尸骨的人都沒有……
“要我通知你的兒女,回來一趟嗎?”
劉厚問。
張彪卻臉色大變,慌亂地搖頭:“求道長千萬不要。
我讓兒女離開博奧小區時,就吩咐他們盡量不要回來。
我這把老骨頭還撐得住。
哪怕是死在這里,我也不希望兒女回來,因為替我收拾后事,遭到博奧小區規則的束縛。
他們各有各的家庭,如果再也無法離開博奧小區,就麻煩了。”
劉厚點了點頭:“那,你要我替你超渡嗎?”
張彪愣了愣,臉上露出一絲希望,但迅速又將那希望掐滅掉。
“謝謝道長,還是不了。
終有一天。
博奧小區內離奇的規則會消失,到時候我的兒女自然會回來替我收拾尸骨。
我還想最后看他們一眼。”
張彪整個人都很矛盾。
但人世間蕓蕓眾生,又何嘗不和他一樣?
既希望見到兒女,又不希望打擾兒女。
人生苦,苦到了骨頭,還要挺起脊梁,故自堅強。
哪怕變成了鬼,縛在原地。
“好。”
劉厚不再啰嗦。
他尊重張彪的選擇。
隨后松開壓住張彪的腳,看著張彪鉆回了202房中。
微微嘆了口氣,劉厚想了想,掏出一張符箓,貼在了202室的房門前。
這是一張聚引陰符。
劉厚猜,張彪之所以會變成地縛靈,甚至擁有神智。
應該就是鬼井中那邪物存在的原因。
若是自己真的消滅了那邪物,那張彪的神魂也會消散。
哪里還能看得到自己兒女最后一眼?
這張引陰符,能聚集周圍的陰氣,不會讓張彪尸變。
但卻能令它的陰魂活得更久一些。
堅持到它兒女的到來。
希望,能得償他所愿。
做完這一切后,劉厚頭也不回地下了一樓。
繞著黑色圍墻,來到了剛剛圍墻內的怨靈,給他指的位置。
他仔細端詳了片刻,果不其然,在黑墻圍墻外圍,發現了一道小門。
小門,沒有上鎖。
“沒上鎖,可就不算我違法闖入了。”
劉厚嘿嘿一笑,掩耳盜鈴地自言自語。
隨后將手搭在門上輕輕一扯。
嘎吱一聲,門開了。
露出了黑色圍墻內部,黑黢黢的風景。
門一開,一股劇烈的陰森之氣,直撲劉厚面門。
這陰氣嗆得劉厚的呼吸,都凌亂了片刻。
門很低矮,大約只有一米三高。
不像是給正常人通過的。
劉厚貓著身體,鉆入了這道小門中,隨后關好門。
門關后,黑暗徹底將他吞噬。
黑色圍墻內沒有任何的光線。
劉厚打開了手機的電筒,一束白光刺破了周圍的暗淡。
但卻沒有讓四面八方撲面而來的陰森之氣減弱絲毫。
劉厚身旁全是密密麻麻的黑色圍墻,他順著圍墻走了走。
不久后,就皺了皺眉頭,停下了腳步。
圍墻內千繞百轉,確實和張彪說的一樣,就像個大迷宮似的。
墻壁與墻壁之間的距離,不過一米寬。
兩個稍微強壯的人并排走,都擠不過去。
最恐怖的是,圍墻里驚人的戾氣。
令劉厚都有些心驚膽寒。
劉厚順著圍墻走入深處,繞來繞去,都繞不到頭。
這很古怪。
占用綠化帶的圍墻,雖然面積不小,但在一棟樓下的綠化帶就算占用光了,才多大面積?
繞幾圈,應該就能繞進102室的那對老夫妻家了。
可是真的進了黑色詭墻后,才發現圍墻內的面積,絕對比表面看起來大了百倍不止。
走在其中,劉厚就像被鬼打墻了似的,已經迷失了方向。
不知道102的入口在哪里,更不知道剛剛進入的入口,又去了哪里。
“難不成,這個黑色圍墻中也形成了類似鬼域的異空間?”
劉厚思索著。
這黑色圍墻內或許和井中詭物在阻止劉厚離開時,扯出的異空間,有異曲同工之妙。
就在他思考著,要不要使用外里,將面前的黑色圍墻打破的時候。
突然,一道冷厲的聲音,猛地從劉厚的身后傳了過來:“臭小子,剛才是不是就是你,在瞪老子。”
“總算來了。”
劉厚心中一喜,轉頭望了過去。
只見他身后,有一個二十多歲的男性。
二流子打扮,穿得花里胡哨,口中還咬著一根不知從哪里來的草。
他面容枯槁,用一張滿鉆著蛆蟲的臉,吊兒郎當,不懷好意地看著劉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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