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飛的妻子怕到不行,將章浩的涂鴉畫冊,拿給了婆婆孫香看。
婆婆孫香也嚇壞了。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連忙將孫子的繪畫本,拿去給躺在病床上的老爺子,也就是章浩的祖祖看。
癱瘓在床,已經中風了許多年的祖祖,一看到章浩畫的畫。
不知從哪里冒出了一股子力氣,陡然間,就從床上坐了起來。
直挺挺的,仿佛炸了尸似的。
老爺子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章浩的涂鴉本。
渾身都在發抖。
黃豆大的冷汗,不斷地往下冒。
顯然是又恐懼又憤怒。
“卡卡卡。”
老爺子努力的在用盡全身的力量,控制聲帶發出聲音。
“爸,你在說什么?
我沒有聽明白。你的小曾孫到底怎么了?
他現在變成這樣,是不是和咱們老房子院子里的那口井有關?”
孫香急著問。
“卡卡卡。”
老爺子的喉嚨骨,因為太久沒有使用過,這一急,只會發出咔咔響聲。
就像是聲帶要斷了似的。
“爸,你慢點說。”
孫香打了個激靈,將耳朵湊到了老爺子的嘴邊上。
終于,她稍微聽清楚老爺子究竟在說什么了。
“那口井,要吃了,章浩……
就在章浩,滿一歲,之時。”
“什么,井要吃我孫子,就在他滿一歲的那一天?”
聽懂后,孫尚香徹底被嚇到了,連忙抓著老爺子的手,想問得更清楚:“為什么那口井要吃我的乖孫子?
我乖孫子明明什么錯都沒有,它憑什么要吃了他?
老爺子,我們該怎么做?”
老爺子圓瞪著無神的眼睛,渾濁的眼珠子總流下了一行淚水。
悲憤,激動,痛苦。
仿佛在說,造孽呀,造孽。
當初我就說過不要拆遷,不要動那口井,我要用命守住那口井,不讓任何人碰。
否則,必須大禍。
你們不聽。
現在可好,街坊鄰居和那么多無辜的人,就遭到了那口井中邪物的危險與禍害。
他癱瘓在床,自由手指頭能動,連說話的能力都失去了。
留下這口殘命,還有何用。
甚至連自己的小曾孫,都無法保護。
唉,這都是命呀!
老爺子看著一臉慌張,不知所措,驚恐又害怕的兒媳婦。
他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哆哆嗦嗦地探出手。
指向對面的一個抽屜。
“那個抽屜里,有救命的辦法?”
孫香正在哭,一見老爺子抬手了,連忙跑去將抽屜抽開。
只見抽屜的最里層,壓著一張泛黃的符紙。
符紙上畫著一些古怪的花紋,還在符膽上寫了一行地址。
“爸,這地址是哪里的?”
孫香看完這地址,覺得不像是臥佛鎮本地的。
背著身連著叫了幾聲爸,卻沒有聽到動靜。
“爸,爸你怎么了?
老頭子,你快進來。
爸,咱爸咽氣了。”
再一轉頭望過去,卻發現。
老爺子已經軟塌塌的倒在了床上,與世長辭了。
帶著悲痛的心情,章家人回來,給老爺子辦完了后事。
之后,一家人再次聚在一起,開了個會。
孫香將老爺子臨終前說過的話,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家里人。
“媽,這都什么年代了,你還相信迷信。”
章飛自然是不相信的。
他好歹是個大學生,現在的事業也不錯,在臥佛鎮不說有名有姓。
走出去,也會有人尊稱一聲章老板。
有點社會地位了。
他怎么可能相信這神神叨叨的東西。
孫香的女兒和女婿也同樣不相信。
孫香張口罵道:“兒子,小薇一家他們住在外地,不知道博奧小區的事情,倒也正常。
但你明明住在博奧小區,你兒子身上都發生這么怪的事情了。
嘴里還嚷著科學不科學。
你還是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
章飛被罵得不敢開口,卻明顯不服氣。
但他的妻子,卻渾身一抽,臉色煞白。
她看著自己懷中一臉呆滯,人就呆愣愣地看著地面的兒子。
開口道:“老公,我相信咱媽說的話。
章浩才那么小,不可能知道咱們小區里的規定,更不知道那口井的存在。
可他為什么一直在畫那口井?
他的怪病,又是怎么回事?
或許爺爺臨終前的話,并沒有錯。
咱們兒子在滿一歲的時候,恐怕就會被那口井給帶走。”
章飛的妻子抹了一把眼淚,卻捂著臉,哭了起來。
章飛還想說什么,但最后千言萬語的勸說,都變成了一聲嘆息。
手輕輕舉起,落在了妻子背上。
輕輕撫摸著。
妻子不容易,跟著他吃了不少苦。
以前家里沒拆遷的時候,彩禮拿不出來,房子沒錢買。
妻子也任勞任怨,沒有一口怨言地跟著自己,不惜和她家里人鬧翻。
現在家里條件好了,她還沒有享受一天清福。
結果兒子卻生了怪病。
妻子自豪辭去了工作,一心一意地在家里帶孩子。
隨著孩子的怪病越來越怪異。
妻子,就再也沒有笑過了。
甚至他覺得,這整個家,也變得越來越冰冷起來。
仿佛真有什么東西,在地板下潛伏著。
默默地注視著他們家的一舉一動。
這種感覺,不止章飛一個人有。
作為母親的妻子,出于母性的直覺,她能察覺得到,兒子在離自己越來越遠。
仿佛哪一天,一覺醒來,自己就會徹底失去兒子。
再也找不回來。
“算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為了咱們的兒子,我什么都愿意嘗試。
請道士也好,請和尚也罷,我沒意見。”
章飛嘆息道。
他終于讓步了。
他知道博奧小區很古怪,但是作為一個有頭有臉的人,他不能承認。
不然說出去自己相信迷信,今后還怎么混生意場。
生意場上迷信的人雖然多,但是沒有人會說破,讓別人發現。
“老爺子留下的,就是這張黃紙。黃紙上有一個地方,不是本地的。
但老爺子既然鄭重地將黃紙收著,肯定很重要。”
婆婆孫香將老爺子臨終前留下的那張黃紙取了出來。
章家人都埋頭觀察了一番。
但是都沒看出端倪來。
這黃紙有些年頭了,可看起來很普通。
章飛的妻子是個行動派,立刻用手機導航,輸入了那個地址:“媽,這地址在咱們省城的西郊,老城區里。
要不咱們明天一早就去瞅瞅?”
“別明天,現在就出發。”
孫香搖了搖頭。
她是個更徹底的行動派。
她怕再拖延點時間,自己的孫兒會發生別的壞變化。
未免夜長夢多,現在出發去省城,才踏實。
要不是說,女人才是真正堅強的生物。
在家里幾個男人手足無措的時候,女人們卻先堅強了起來。
當夜,章家人就開著車,去了那張黃紙上的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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