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年才緊張得不敢說話。
心里一直在默念老天保佑,別讓他去北境。
他走的時候都沒跟家里人好好溫存呢!
閨女就見了他一面,說了三五句話他就走了,說好了最多兩三個月就回去,可別把他支到北境去了。
昭明帝說完那句話之后又停住了。
難怪都說伴君如伴虎,君心難測。
趙年才剛來一刻鐘就站不住了,想逃離。
昭明帝繞著趙年才走了一圈。
“你覺得周將軍的提議如何?”
不怎么樣!
趙年才又捏了捏手指。
“皇上,微臣覺得,去北境也是為國出力,而兵器司也同樣是在守衛國土。雖說眼下兵器司還沒做出什么令人眼前一動之物,但以微臣所見,都是指日可待的。”
昭明帝嘴唇微挑,頗有些興致地問道:“怎么個指日可待?說說看。”
“雖說兵器司當下只造出個連弩和手銃,但手雷也已經步入正軌了。這回產出的第一批手雷,在路上遇到山匪時,也算是印證了一下它的威力。”
趙年才說出山匪就是為了讓昭明帝知道他這一路過來有多辛苦!
昭明帝聽聞這話,果真變了神色。
他轉頭看向魏風,求證道:“你們遇見了山匪?”
“是,所以耽誤了些時日,請皇上恕罪!”魏風說完又要跪下。
“免了!在哪個地方?”
魏風回憶了一下,回答:“靖州內。”
昭明帝瞧了眼覃公公:“傳旨下去,讓靖州的知府去剿匪!”
覃公公領了話,立刻去安排。
昭明帝又回頭看向趙年才,繼續剛才的話題:“你說說這手雷的威力。”
“呃……目前這手雷還只產出了第一批,這回在路上對付山匪算是驗證了一下它的威力。雖說比起預想的結果稍有些遜色,但勉強還是能對付一個壯漢。”
昭明帝微微點頭,似乎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繼續問:“能炸成什么樣?”
“大概一尺之內,血肉模糊,算是小范圍攻擊。”
“小范圍攻擊?”昭明帝重復了一遍,像是再確認下。
“是。”
“你帶了多少?”
“回皇上,就只剩四五顆了。”
“這么少?”昭明帝的神色頗有些失望。
趙年才帶了十幾顆,路上用了大半,可不就是少了。
“在哪兒?”
“進宮門的時候被扣下了。”
昭明帝一咂嘴,今日誰守宮門,壞他的事。
遂又喊來覃公公:“去把趙年才的包袱給我拿來。”
覃公公上面一件事活還沒干完呢,下面一件事又來了。
他又邁著碎步出去,吩咐小太監到宮門取趙年才的包袱。
趙年才看著覃公公忙得暈頭轉向,這在御前伺候說起來風光,實則也不容易啊。
昭明帝很想試試這手雷的威力,上回手銃拿回來他便迫不及待地去了后山試手。
手銃的聲音太響了,震得他耳朵嗡嗡了許久,還引來了御林軍。
這回得換個地方試試。
昭明帝又問了趙年才幾句手雷的事,以及兵器司進展如何。
趙年才一一應答。
旁邊的魏風聽著兩人一來一往的問話,倒覺得這趙年才不像是平日里看上去吊兒郎當的模樣,還算是正經,他可算是放了心。
一直等到小太監小跑著將趙年才的包袱遞給覃公公,話題才收了回來。
“你這包袱……”昭明帝欲言又止。
沒辦法啊,這半個月一直趕路,魏風都不允許他多停留一會兒,包袱都有味道了。
這也是為什么守宮門的人要將包袱攔下了。
若是背著這個東西面圣,未免有些太無禮了。
不過昭明帝也是常年征戰的人,在軍營里待著難免無法梳洗。
他倒也沒排斥,只是催促趙年才動作快些。
趙年才將包袱打開,從里面拿出了最后剩的五顆小手雷。
隨后伸手遞給昭明帝。
“他不會炸了吧?”昭明帝沒敢接。
“不會,拔掉這個拉環才會炸。”趙年才介紹道。
“呃,皇上,要不咱換個地方試試。”關鍵時候還是覃公公敢直言。
“可。”
“皇上,不如用趙大人這手雷,去試試治那蟲?”覃公公躬著身子,試探著問。
昭明帝微微點頭:“好主意,擺駕。”
趙年才偏頭看向魏風,想問他什么蟲。
魏風瞟了一眼昭明帝,沒敢說話。
兩人一直跟在昭明帝身后,直到走出御書房,昭明帝上了步攆走在前面。
兩人落開了一些距離后,趙年才這才湊到魏風身邊,壓低聲音問:“什么蟲?”
魏風心虛地四下看了眼,隨后回:“倭國進貢的,說什么是稀奇物種,特意送來的。但那蟲子長勢極快,身形偏大,外殼堅硬,又能入水又能上岸,著實不好對付。”
“兩位大人……”覃公公落下幾步距離,提醒了兩位別說話。
雖說聲音小聽不見內容,但也能聽見二人在后面發出聲音。
趙年才抿緊雙唇,不說話了。
不過他暗自琢磨魏風形容的那蟲子,怎么像是怪物一般,是有多難處理,得用手雷去炸?
他幻想出一個奇形怪狀的蟲子形象。
皇宮果真是大啊!
走了這么許久還沒走到要去的地方。
昭明帝倒是有步攆輕松的很,趙年才卻只能跟著魏風走路。
誰讓他官小,只配跟在后面。
這一路上也不準說話,這么干走著,趙年才感覺走了一個世紀,腳都要走酸了,終于是到了一個園子前,步攆停了。
昭明帝在宮中劃了個園子,特意用來培育各附屬國進貢的稀奇物種。
若是值得觀賞的便會將種子傳播出去。
以往都沒有出現什么異常,只是這次倭國進貢的物種,卻讓他頭疼。
昭明帝下了步攆,眾人往園中走。
覃公公喊著:“皇上駕到!”
沿路的太監小跑著往里面傳話。
不多時便有人來接了。
昭明帝也不廢話:“去那晨露池。”
晨露池極大,原本是種養藕帶的地方,如今已被倭國進貢的物品侵占了不說,藕帶都死絕了。
趙年才順著池邊往里一看,這不是小龍蝦嗎?虧他還以為是什么奇特的物種。
不過小龍蝦算是入侵物種。
倭國進貢的時節,正是小龍蝦產卵繁殖的速度最快的時候。
這些小本子沒安好心,這是打算侵害他們的農作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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