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伴隨著驚天的巨響，在無數人驚駭的目光當中，不滅神王的這一拳印徹底擊中了羽人族大長老，恐怖的威力爆發而出，形成風浪漩渦，朝著四周蔓延，瞬息間便覆蓋方圓億萬里區域，無數武者都被風浪吹都連連后退，站都站不穩。
甚至就算是那些神王強者，也都被掀飛。
這還不算。
交戰的中心區域，無數神光縱橫穿梭，一道道秩序鎖鏈交織，散發著濃重的道韻和法則，其數量之多，甚至都形成了迷霧，遮擋了人的視線。
只是。
所有人都并不介意，反而紛紛瞪大了眼睛，眼睛一眨都不眨地注視向交戰的核心區域，他們想要迫切地看到最終的結果到底是怎樣。
終于。
隨著時間的推移，神光逐漸平靜，諸多道韻也都漸漸歸隱于虛空之中，場內的情況，也隨之映入眼簾。
赫然便見著不滅神王仍舊站在原地，整個人狼狽到了極點，連身體都皸裂，大量的神血出現在他身上，甚至就連神骨都顯露了出來，氣息更是比之先前弱了很多，看起來已經是窮途末路。
反觀羽人族大長老。
仍舊是和此前一樣的情況，呆呆地站在原地，雖然有些狼狽，臉色也有些蒼白，但整體看起來，卻要比不滅神王狀態更好一些。
這讓不少羽人族的武者下意識松了一口氣。
“看起來，這一次的碰撞，還是大長老贏了！”
“這個不滅神王，應該是已經到了窮途末路，難以為繼了！”
“好在，結果還是好的！”
一眾羽人族神王下意識感慨議論。
可話才剛剛說一半，就聽到不滅神王忽然開口：“羽人族的大長老，你已經盡力了！”
盡力了？
這是什么意思？
聽著不滅神王這無頭無尾的一句話，許多羽人族神王都一頭霧水。
眼下看來，明明是大長老擋住了不滅神王的最強一擊，依舊完好無損，而這位人族的不滅神王則是看起來已經沒有了再戰之力，只要乘勝追擊，大長老就必然能將其斬殺。
可此人，說出這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莫非是他還有著什么后手不成？
就在眾人仍舊為之疑惑的時候，忽然間，其中一位羽人族神王陡然臉色大變，驚呼道：“大長老！”
聽到這驚呼，其他武者幾乎是下意識的抬頭看去，而幾乎是同一時間。
噗！
只見原本還正常無比的大長老忽然身體一顫，隨后嘴角一張，大量的神血便狂涌而出，如同江河開閘一般狂飆不止！
眨眼間，便染紅了胸前衣裳！
“這……”
“怎么會這樣！”
“大長老！”
“大長老你怎么了？！”
看到這一幕。
所有羽人族武者都失聲驚呼，他們下意識的想要靠近大長老，治療他的傷勢。
“不要過來！”
大長老頓時呵斥出聲。
“大長老，我們想治療您的傷勢！”一位神王說道。
“沒用了！”
大長老搖搖頭：“老夫已經被不滅神王的剛猛拳意入體，生機徹底斷絕，此刻已然是強弩之末，一旦你們靠近，拳意爆發，說不定連你們都要死在這里！”
什么？
聽著這番話，眾多羽人族神王都震驚不已，面露難以置信之色。
而緊接著。
就在他們臉上的震驚還并未徹底浮現時，就見著大長老的身體陡然間哧哧炸裂，數十道裂痕顯現而出，一道道可怕的拳意從其體內逸散而出。
這一幕，驚呆了所有人。
同時他們也徹底明白了過來——
大長老確實已經被拳意入侵，徹底斷絕了所有生機。
這讓許多羽人族神王都無法接受，臉上更是露出痛苦之色。
“這不滅神王，怎么會這么強！”
“連大長老的搏命手段，竟然都沒有將他拿下！”
“大長老，您難道就要這樣離我們而去了嗎！”
他們悲鳴。
大長老是羽人族現存最強的神王，活了上百萬年，是無數族人心中最值得尊敬的前輩，也是無敵的象征。
然而現在。
實力早已達到了神王后期的大長老，卻在與人族不滅神王廝殺的過程中，不僅燃燒自己壽元生機，更是徹底被斷絕生機，即將隕落。
這讓許多羽人族神王都很是不甘，也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而除此之外。
他們心中更是下意識涌現出一股恐懼。
在見識到不滅神王的可怕之后，他們已經在無形之中被不滅神王所震懾到了，心中不知不覺間就種下了恐懼的種子。
這個種子一旦出現。
莫說今日他們再也不可能將不滅神王斬殺，哪怕是能活著離開這里，未來也會永遠的蒙受在不滅神王的陰影之下，再也無法掙脫，最終成為心魔。
羽人族其余神王們的表情，大長老都看在眼里。
這讓他忍不住在心里嘆息一聲。
隨后，他看向遠處的不滅神王，緩聲說道：“不滅神王，不愧是人族過去百萬年最為驚才絕艷的天驕，戰力絕倫，老夫自愧不如！”
“只是，在我死之前，卻只想知道，你究竟達到了何等境界？”
在問出這一句話后，他目光死死的盯著不滅神王，迫切地想要得到答案。
“神王后期！”
不滅神王說道。
末了，他頓了頓，又道：“拳意法則大圓滿！”
這說的顯然是對法則的領悟程度。
“拳意法則圓滿，倒是符合你的實力！”
大長老點點頭，緊接著又問道：“你先前所施展的這招‘萬道同流’可是你的最強絕學？”
“不是！”
不滅神王想了想，終究還是如實坦白，他開口道：“我還自創了一招拳法，名為萬古同塵，不過還并未完善，所付出的代價也極大，一旦施展而出，可能會讓我實力大減，無有再戰之力，是以尚且還需要繼續完善，等閑時刻，如果不是必要，卻是不能使出！”
“原來如此！”
他點了點頭。
站在原地沉默了許久，似乎在想著什么，過了許久后，他才繼續說道：“能答應我一個請求嗎？”
“你說，我可以考慮一下。”
不滅神王不置可否地說道。
“在我死后，如若你們想要進攻我族疆域，希望……能夠給我羽人族留下一份火種，哪怕成為你人族附庸，也可以！”他話語中露出一些哀求。
“當然可以。”
不滅神王咳了一聲，吐出一口鮮血，說道：“我人族海納百川，如非不要，很少會滅人種族。”
這話說得很是平淡，但卻蘊含著一股濃濃的自信。
因為不滅神王，亦或者整個人族，所有人都信奉一個道理——
那些已經被人族所征服的種族，從他們被征服的那一天起，就徹底成為人族的附庸，再也沒有背叛的可能！
因為人族，將會一直強大下去！
這種強大的速度，會讓他們不敢生出叛變之心！
這個潛臺詞，羽人族大長老聽明白了，若是以前他可能還會嗤之以鼻，但如今，他卻并未反駁，甚至心里還深以為然。
他想到了人族那位人祖殿的莫長生！
想到了站在面前，將他擊敗的不滅神王！
亦是想到了楚默！
人族百萬年，天驕之輩層出不窮，前百萬年有莫長生帶領人族走向星河，后有不滅帶領人族于星空中站穩腳跟，眼前又有楚默，這位人族未來。
在這些不斷涌現的天驕帶領下，人族確實會一直強大下去，強大到成為宇宙的大族，乃至是頂尖文明序列！
想到這里。
他不由深吸了一口氣，目光轉向羽人族的眾多神王，原本還想叮囑一番，可看著他們眼底深處所蘊藏的驚懼，一些想要說的話，卻再也說不出口了。
最終。
他只能低聲地說道：“自我走后，如若事不可為……便降了吧！”
這句話，似乎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當說完之后，他的臉色陡然間變得極為灰敗，身體中的裂縫也越來越大，體內的拳意，更是即將炸裂——他已經壓制不住了！
在這生命的最后時刻。
這位羽人族的大長老有些貪戀地看了一眼四周，眼中露出一抹不舍的意味，似乎要將這滿天星河的一切都深深記住，烙印在腦海之中。
正值此刻。
整片星空一片寂靜。
因為他們大戰，而導致方圓億萬里的區域所有星辰都炸裂，無數空間亂流呼嘯，虛空都碎裂，如同破碎的鏡子。
而在更遠處。
點點繁星閃爍著微弱的星光，那些散發著光和熱的恒星仍舊映照著星空，折射出一片清冷的光輝，億萬年來都如此，仿佛亙古永存。
望著這一幕，他眼中的哀愁更甚。
金色神血不斷地從嘴里乃至是身體各處噴涌出來，他只覺得渾身發寒，一股冷意浮上心頭，這是他從修煉以來，無數年所沒有的感覺了。
時間之久遠，幾乎連他自己都忘了。
在這百萬年的漫長歲月中，他曾遺忘了很多記憶，但此時此刻，隨著生命走到盡頭，腦海中卻接連閃現出許多早就已經遺忘的畫面。
就比如少年時，他曾因為貪玩，而一不小心跌入到湖水之中，真是冷啊。
就和如今一樣冷。
他還回憶起，當初自己剛剛踏入修行時的那一天，他剛剛邁入蛻凡第一境的那一天。
第一次與人廝殺、第一次爭搶寶物、第一次踏足星空……
無數個第一次……
種種遭遇，種種困苦，紛至沓來。
修行有成時的興奮，獲得寶物時的高興，被人背叛時的憤怒，見到后輩成長時的欣慰……這些嬉笑怒罵，這些日常點滴，就這樣一一出現在腦海中。
一時間，令他自己都忍不住嘴角露出笑容。
也不知過了多久。
這些眼前的畫面都開始逐漸模糊，逐漸昏暗。
他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值此之時。
他的腦海中卻忽然浮現出一副畫面——
那是他當初還沒有修煉時，冬日落入湖水中，被救上來后，他披著被子渾身打著冷顫曬太陽。
那時是真冷啊！
可那時的陽光，也是真的暖和啊！
“唉……”
“真想在曬一次太陽！”
他微微嘆息一聲，緩緩閉上了眼睛。
說罷，身體轟然炸裂，連同靈魂一起，化作無數光點，就此消散于星空之中。
羽人族大長老，一位活了上百萬年的神王，就此隕落！
……
死一般的寂靜。
也不知過了多久，才有一道微弱而不敢置信的聲音響起：“大長老……隕落了？”
一位羽人族神王，滿臉恍惚，呢喃說道。
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這一幕，整個人都失魂落魄，仿佛精神出現了問題。
不僅是他。
此刻其余羽人族神王也是如此。
大長老活了上百萬年，雖說和他們都是神王境界，但在場的所有人，都可以說是他的后輩，是大長老親自教導、培養成神王的。
是以在他們心中，大長老不僅僅是一位族中長輩，更是他們的師長、親人。
可現在。
大長老死了！
而且是死在了他們的面前……
許多神王都無法接受，心情翻涌。
“大長老都死了，我也不獨活！”
“不滅神王，我要殺了你，為大長老陪葬！”
一位羽人族神王怒吼出聲，朝著不滅神王殺來。
他此前在圍攻不滅神王時便受了重傷，此刻渾身染血，氣息低迷，但卻蘊含著沖天殺意，雙目更是通紅一片，大有一副要和不滅神王不死不休的勢頭。
而隨著他殺來。
更有四五個神王也都醒悟過來，隨后紛紛一同殺來。
他們都想要和不滅神王拼命，為大長老報仇。
“爾等大長老教化族群百萬年，在死后能有你等為他拼命，倒也不妄在此世走上一遭！”
望著這一幕，不滅神王感慨出生，心頭有些動容。
但話雖如此。
可他手上卻并未有任何留手之意。
感其情深意重，但終究非我族類！
是以，他一出手便是神王拳，朝著沖來的幾名神王鎮殺而去。
喀嚓！
無可匹敵的拳印橫空而起，剎那間爆發出恐怖的氣勢，像是要貫穿九天十地，鎮壓萬古般，剛猛浩瀚到了極點。
轟隆隆！
當拳印與這幾位神王徹底碰撞的瞬間，熾盛的神光噴薄而出，將這篇星河都給打的徹底顛覆，而那幾位神王更是瞬間被吞噬其中，仿佛大海中的一葉扁舟，一個巨浪便隨之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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