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極，佛山。
哪怕如今，青蒼混亂，妖魔橫行，可這方佛門圣地，仍舊是香火鼎盛，寧靜祥和。
與其他三極不同，梵天圣地乃是自愿駐守西極，守護在厄海之畔。
因為，傳言厄海盡頭，連通著另外一方世界，其中盡是邪魔陰魂。
而此時，在那佛山之巔，一位老僧手持一串金輝佛珠，眺望遠方山道。
那里，有一位身著白裟的女子，正緩步走來，芳華絕代。
甚至！！
她的出現，竟令天地失色，黯然無光。
“快看，那女子長得…好像瑤光佛子。”
“一模一樣好吧。”
山道四周，頓時傳來陣陣驚嘩聲。
當日瑤光曾出現在雷海之畔，與凌族少主一同鎮壓魔意。
自從之后，這位佛子便失蹤了。
而佛門四大弟子，卻淪為邪魔同道，試圖放出魔物禍亂青蒼。
那段時間，梵天圣地每日都會來諸多的宗門勢力，妄圖在圣地中找尋魔蹤。
謾罵不休，肆無忌憚。
可，佛主卻嚴令弟子不得辯解、爭論，將所有人召至大殿，誦經念佛，不理世事。
而諸多宗門在大鬧佛門之后，也當真是不曾發現任何端倪，又見佛主如此坦蕩，最終敗興而走。
“師尊。”
最終，瑤光行至山巔，站于老僧身前，臉上竟露出一抹燦爛笑容。
“癡兒。”
佛主輕嘆了口氣，似乎早已料到今日結局。
或者說，從他見過瑤光魔性之時，便猜到她遲早有一日會覺醒新我。
只是！！
瑤光的佛性，世間難尋，九天罕見。
這樣的妖孽，本該是佛門大興的契機。
奈何，最終他所做的一切努力，還是白費了。
“師尊，今日我來，是還您此世恩情，自此之后，我瑤光再不是佛門中人。”
瑤光笑容恬靜，并未有一絲的愧疚。
一次次地輪回，她心底對凌霄的執念，可以消磨一切。
因果自在，都不重要。
她就要這一世，與凌霄長廂廝守。
哪怕墜落無間地獄，受百世業火，亦無悔。
“你都想清楚了？”
佛主臉色平靜，只是眼底佛光卻有一絲的暗淡。
梵天圣地，有教無類。
佛門駐守此處，是為了鎮壓厄海，還世間安穩。
可，瑤光一旦入魔，就將是佛門死敵，再無恩情。
“想清楚了，大自在，不在佛，不在魔，在心。”
瑤光莞爾一笑，玉手緊握。
只見在其周身，光華璀璨，神威流溢。
整座圣地上空，突然有金輝綻放，萬佛林立。
只是！！
細細看去，那萬道佛影，卻再無往日威嚴肅穆，反而眸光悲楚，佛性盡泯。
“那是什么…”
佛山腳下，或者說整個西極之地，無數修士抬頭，看向萬里蒼穹，眼眸中皆是一抹震撼惶恐。
這般異象，乃是他們平生僅見。
可不知為何，此時眾人心底，皆有一絲悲意升騰。
“哎，癡兒，癡兒。”
佛主搖頭嘆息，轉身就欲離開。
此時他能感覺到，瑤光…散盡了畢生修為。
她的氣息，已經與凡人無異，再無一絲佛性。
“佛主。”
在其身后，瑤光突然咧嘴一笑，肆意灑脫，“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嗯？”
佛主眉頭輕皺，這個稱呼，已經說明了一切。
他并知曉，這些時日，瑤光究竟經歷了什么。
更不知曉，她此番改變，究竟是因為天生魔性，還是另有原因。
但總歸，如今的她，已非西極佛子。
“我想借佛門舍利九顆。”
“佛門舍利？”
佛主眼眸中閃爍一縷寒徹，“你要舍利，有何用？”
“泡酒。”
瑤光眸光燦然，哪怕身上再無一絲的靈力，可面對這尊佛門至強者，臉上仍舊沒有半分的畏懼。
佛主緩緩轉身，法相威嚴。
只是此時，他并未言語，更沒有任何出手的意思，而是緊緊地盯著瑤光。
氣氛漸漸壓抑，整座佛山驚雷陣陣。
原本璀璨絢爛的佛輝，竟批覆了一縷烏光。
“好。”
最終，佛主竟點了點頭，一只蒼老的手掌憑空探出，猛然一握。
只見一尊九層琉璃古塔浮空而現，被他握在了手中。
佛云，諸世皆空，萬物皆空。
放不下，便是…魔執。
瑤光一言，此時竟如劫難，困住了佛主心境。
“嗡！”
只見他輕輕揮手，將那九層古塔丟向瑤光。
佛塔旋轉，流落萬縷佛輝。
而瑤光則是一臉笑意地伸手，將那古塔握于手中。
下一剎，渾身骨骼盡碎。
“撲哧。”
一縷血漬自嘴邊劃落，瑤光渾身生機渙散。
而她仍舊是朝著佛主微微躬身，道了一聲“多謝”，這才轉身朝著山下行去。
“為何。”
只是！！
就在瑤光身影即將消失在山道上時，佛主卻突然張口，發出一問。
瑤光駐足，良久未語，最終搖了搖頭，“他愛喝。”
“他？”
佛主眸光波蕩，一瞬間，佛心震顫！
以他的修為心境，此時竟如遭重創，茫然無措。
方才一剎，他竟在瑤光身上，感覺到一股如神山仙闕般的壓迫。
就好像，哪怕她散盡修為，此時仍舊擁有屠戮眾生的力量。
“師尊…佛子她…”
在其身旁，幾位身穿袈裟的小僧神色惶恐，一臉震駭。
“西極，再無佛子。”
佛主語氣漠然，只是向來平靜的眼眸，竟浮現出絲縷愁緒。
瑤光此舉，無疑是在告訴他，佛門…氣運已盡。
無論她口中的那個他是誰，或都是佛門此次最大的劫數。
昔日佛子散盡修為，還了佛門恩惠。
討要舍利，恩斷義絕。
下一次，她再登佛山，就將是為…殺戮。
天生佛性，天生魔性，天地大劫，此刻終至！
與此同時，千機域邊界。
凌霄端坐龍輦，眺望遠處蒼云青闕。
這方域界，宗族繁多，但真正被世人熟知的，卻是一方名為墨門的勢力。
此門修者數千，不算強大，卻是以機關之術聞名天下。
修筑城墻，打造戰艦，無人能出其右。
“主上。”
遠處虛空，突然蕩漾一絲漣漪。
只見一尊高大魁梧的身影從天掠來，立于龍輦之前，深深拜下。
兩年未見，如今雷山的修為，已經邁入了圣境五品的層次。
只是此時，他的眼眸中，明顯蘊含一縷惶恐。
“還是沒有找到么？”
凌霄淡然一語，雖沒有生氣，卻令雷山感覺無盡的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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