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雨小了很多，茂密的樹葉變成天然的雨傘。
偶爾幾滴雨水掉在身上。
贏少龍跟在寧英身后，看著她的裙邊沾滿泥水。
走了一段路，寧英停下來，轉身道：“你現在手里籌碼夠了，愿意和我談一次嗎？”
贏少龍明白了。
寧英還以為裂星蟒的事情，是自己故意的。
這個女人需要自己的力量，現在又疊加上裂星蟒。
也許在寧英心中，血鳳王也是自己故意為之。
“不管你信不信，這不是我的本意。”贏少龍道，“你為什么一定要和我談？”
寧英道：“因為你是外來人！”
“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來自哪里，但你肯定不屬于下井和中塔。”
“你的目的也很單純，我覺得我可以信任你。”
寧英也有明顯感覺，贏少龍給的藥確實有用。
畢竟裂星蟒已經幫著驗證了一次。
寧英繼續說：“我察覺到一些很奇怪的現象，但我又不確定。”
“我不知道該和誰說，想來想去，覺得你最合適。”
她苦惱的皺著眉，無措的看看四周。
贏少龍道：“我不介意聽聽。”
寧英瞪了他一眼：“你這人可真不干脆。”
哼了兩聲，寧英繼續之前的話題。
她發現異常，是因為一次很過分的懲罰行為。
那是多年前的一天，寧英因為某件很小的事情心情不好。
可能是發現新衣服上的線頭，也可能是飯菜不好吃。
總之小到寧英早已忘記具體的事。
“有一個倒霉蛋惹到了我，他是登天塔的管理，具體因為什么我也忘了。”寧英道，“總之我施加了非常沉重的懲罰。”
“我讓人把他吊到登天塔樓頂，然后就忘了兩天。”
說到這里，寧英捂著臉，靠在一棵樹干上。
“等把人放下來的時候，他兩個胳膊只剩一層皮肉連接，徹底廢了。換做是你，會不會恨我。”
贏少龍點點頭：“肯定會。”
“可是他沒有。他被放下來的時候一直在感謝我的仁慈。我意識到自己做的太過火了，周圍的人都順著我。”寧英越說越害怕。
她原本以為周圍人是為了討好自己。
私下里也讓人注意周圍人的態度，然后反饋給她。
然后寧英發現，在這點上，大家都表里如一。
“真很奇怪不是嗎？應該憎恨和害怕才是啊，為什么會贊同我？”寧英問道。
“之后你怎么辦的？”贏少龍反問。
“我想試試他們是不是真的打心里信服我，所以我就變本加厲，因為一點小事就發作，想著法子的折磨人。”寧英驚恐道。
意識到所有人逆來順受，她很害怕。
這點贏少龍也注意到了。
盡管下面的人會有不滿的情緒，大概率不會把情緒矛頭指向寧英。
就像邢奉和武泰，笑啞了嗓子，找贏少龍要了藥就完了。
該怎么工作還是怎么工作。
“你覺得這正常嗎？”寧英試探性的問贏少龍。
眼里滿是藏不住的惶恐。生怕贏少龍下一句會順著她。
“不正常。”贏少龍道，“我家鄉有句話，‘哪里有壓迫，哪里就有反抗’。”
寧英深吸一口氣，欣喜的看著贏少龍。
這就是她想聽到的回答。
贏少龍道：“其實我也覺得很奇怪。”
“下井那邊情況也差不多，一個人不思進取就算了，一群人不思進取就很不正常。”
“但是我說的話，他們又會聽。”
如果把下井比作一個棋盤，贏少龍就是走棋的人。
棋子有自我意識，但不多。
在寧英看來，中塔情況也差不多。
所以她當她意識到有人下毒時，寧英第一時間驚慌失措。
掌控之內的人開始逆反，那種失重的感覺，令她夜不能寐。
好長時間才接受現狀。
“如果一直這樣下去，對你沒什么損失。”贏少龍道，“你為什么在意，和搜集神獸的目的有關？”
寧英道：“你又何必明知故問呢。”
“所以你們準備對天城宣戰？”贏少龍不確定道。
四處搜集可以為自己所用的戰力，贏少龍能想到的只有這個。
“對啊，可我擔心中塔的人被天城的影響過，才會安居一隅，所以我很擔心。”寧英低下頭，緩緩呼出一口氣。
提出宣戰的是邢主。
他一個中塔之主，在天城依舊需要唯唯諾諾。
“邢主也是有自我企圖的人，你為什么不和他商量。”贏少龍道。
“我不知道該不該和他說，如果影響中塔人的是邢主，我的處境很尷尬。”寧英憂心忡忡，“所以這事我只能和局外人談，比如你。”
寧英之所以注意到贏少龍，就是因為他敢來中塔搶東西。
這是下井人連想都害怕的事。
那個時候寧英就確定，贏少龍不一樣。
幾番試探下來，寧英更加確定，贏少龍可以幫到自己。
“所以你希望我做什么？”贏少龍問。
寧英道：“明天我可以把其他人留在這繼續找神獸，你跟我回去當我的貼身侍衛，先幫我找出下毒的人，還要查明影響中塔人心性的是誰。”
“完成其中之一，我會告訴你父母的去向。”
寧英擔心贏少龍猶豫，拿出全部的籌碼：“送去下井的東西，我已經讓人在準備了。”
這讓贏少龍無法拒絕。
“一言為定。”他道。
“好！”
寧英深吸一口氣，褪去憂郁的外表，她又變回平常的小魔女。
她瞇著眼睛笑意正濃：“對了，你還沒說你是從哪里來的？”
“你的家鄉似乎很有趣，跟我講講吧。”
贏少龍搖搖頭，轉身往回走。
寧英追了上去，覺得追著問很有趣：“我現在是你的上級，我命令你回答我。”
贏少龍輕聲笑道：“這不在約定范圍內，或者你可以用其他情報來換。”
“好啊！”
本來只是開玩笑，贏少龍沒想到寧英真的答應。
“我知道你的父母，現在不在中塔。”寧英收斂笑容，正色道。
“你查到些什么？”
贏少龍先提了起來，卻在下一秒立刻破功。
寧英笑呵呵道：“想知道的話，就告訴我你的秘密吧，比如你結婚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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