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文老師：“這是哪位老師給你看的論文？”
易春曉眼皮狂跳！
她剛剛留了個心眼，只說“有人”看了論文，沒說是高中生。
畢竟論文老師也很忙，聽說是高中生挑出的錯誤，大概率會嗤之以鼻、置之不理。
萬萬沒想到，論文老師看完之后，第一反應不是大學生看出的錯誤，而是“哪位老師”！
潛臺詞是，宋河寫下的錯誤分析，專業程度宛如大學老師？！
易春曉狂汗，“老師，數據確實有錯誤嗎？”
論文老師：“暫時不能確定，不過這位老師很厲害！他是靠數學直覺，敏銳判斷出數據異常，再用生物知識去分析。這等數學功底，我是沒有的。”
論文老師：“是本校老師給你檢查的論文嗎？此事很重要，上面萬一抽到你的論文，發現數據有問題，會很麻煩！甚至影響你的學位證！”
易春曉汗如開閘，當年本科畢業前，被論文支配的恐懼死灰復燃。
論文的合格是一把懸頸之劍，每年無數大學生因此寢食難安。
自從“天臨元年”開始以來，審查一年比一年嚴格，不但抽查應屆畢業生，還會倒查往屆畢業生的論文，畢業兩三年后，論文被查到也是常有。
許多人已踏入工作，在公司混的風生水起。
許多人已讀碩讀博，在更深的學術圈深造。
忽然某天晴空霹靂，本科論文抽檢不合格，撤銷學士學位！
人生命運一夜樓塌，被公司開除，被高校勸退，檔案里還背上“學術不端”的污點，“前途無量”秒變“前途無亮”！
這類恐怖傳說年年都聽，易春曉心臟狂跳不止，難道厄運要降臨到自己頭上？！
手機震動，來電人“昌文成”，正是易春曉的論文老師！
老師直接把電話打過來了！看來他很急，萬一論文查出問題，指導老師吃不了兜著走！
易春曉戰戰兢兢接通手機，昌文成略帶焦急的聲音響起：
“怎么不回消息？我想找替你挑錯的老師交流一下，是哪位老師？”
易春曉難以啟齒，“其實……給我看出的論文錯誤的，不是老師。”
“不是老師？是你同學看出來的？很厲害的同學啊！他是本校的研究生嗎？”
昌文成語氣上揚，能想象到他那邊驚訝的臉色。
易春曉結巴，“也……也不是研究生。”
昌文成語氣再次上揚，“啊？不是研究生……難道本科生？本科眼力如此毒辣，是人才啊！到底是誰？”
“是高中生，京海四中的一個高中生！”易春曉咬牙道。
手機里忽然沉默了。
幾米外，忙著扒論文的聶俊人和龔莎莎聽到母校名字，條件反射地同時抬頭。
看到貞子網管緊張苦澀的表情，兩位苦力瞬間猜到了什么，對視一眼，滿臉震撼。
論文真有問題？宋河還真說中了？
易春曉看了一眼手機，確認通話沒掛斷。
下一秒，終于有聲音。
“高中生？！！”昌文成的語氣再再次上揚，海豚音都快出來了，顯然大驚失色。
“你別戲弄為師？真是高中生給你挑的論文錯誤？”昌文成追問。
“是的，叫宋河。”易春曉苦澀地向遠處望了一眼，和聶俊人龔莎莎的視線正好撞上。
聶俊人和龔莎莎一副高高興興看熱鬧的興奮表情，誰不喜歡吃瓜呢？
“高中生怎么會看到你的論文？”昌老師依然不敢相信。
易春曉嘆了口氣，起身跑向廁所，虛掩著門，小聲把這兩天的事情講了一遍。
講完，又是一陣沉默，隨后昌文成長嘆一聲，語氣忽然嚴厲起來。
“春曉啊，我是你指導老師，咱倆一根繩上的螞蚱！”
“當時我帶12個本科生的畢業論文，手頭實驗項目又忙，對你們的審查比較松。”
“我現在問你一句，數據是編的，還是做的？”
易春曉不假思索地保證，“絕對是做的！我花了兩個月，用掉培養基至少上百斤！”
下一秒她又低下頭，聲若蚊蠅，“但是……”
“但是什么？！”昌文成猛地問。
“我懷疑培養過程中有雜菌污染，不能確定，當時論文時間也快截止了，很多存疑的實驗組就沒重做。”易春曉支支吾吾，懊悔不已。
“明白了，此事我會向婁院長反應，具體怎么處理，你等通知。”昌文成頓了頓，“京海四中的宋河同學是吧？有他聯系方式嗎？”
“沒有，高中生沒手機啊！”易春曉道，“我也不認識他，只認識替他跑腿的同學。”
“好，沒關系，咱們學校和京海四中很熟。”昌文成掛了電話。
……
京海四中，高一精英2班。
下午第一節，數學課。
上課鈴敲響，班建業懷抱一大捆數學試卷，風風火火來到教室。
“隨堂考試！”
班建業言簡意賅地下令，快速分發試卷。
最前排，趙依依和宋河同時拿到卷子。
趙依依掃了一眼，小眉頭立刻不悅地皺了起來，題目很難，她渾身不爽。
宋河掃了一眼試卷正面，停頓，又掃了一眼試卷反面，停頓，接著隨手把試卷塞進桌洞里。
趙依依瞥了他一眼，“考試哎！你怎么不做試卷？”
“這種卷子我做爛了。”宋河云淡風輕道，“一道能打的題都沒有，不值得我出手。”
【趙依依被你的話語刺激，十分難受，怨念值＋200！】
“班主任看到你不做卷子，會發火的！”趙依依小聲提醒。
“他不會，他愛我。”宋河淡定地掏出數竟題本，堂而皇之地做題。
班建業背著手，在班里轉來轉去，虎目四處掃視。
同學們戰戰兢兢，大氣不敢出。
終于，一股虎威彌漫過來，班建業腳步停在宋河桌前，低頭凝視。
趙依依在旁邊呼吸凍結，在底下瘋狂踩同桌的腳，班主任來了！班主任在盯著你啊！你快拿出試卷啊！班主任要揍扁你了！
“不錯。”班建業卻露出一絲笑容，宋河數學題本的進度令他滿意。
趙依依臉色一懵，踩腳的動作當即停住。
不錯？不錯是什么鬼！宋河上課公然不做試卷，正常劇本不應該臭罵一頓嗎？
班建業扭頭看看一旁的趙依依，又望向趙依依桌上的數學試卷。
他忽然臉色一肅，仿佛想起什么，伸手拍拍宋河肩膀。
趙依依呼吸再次凝滯，這次是要把宋河罵的狗血淋頭了吧？
“試卷答案別告訴你同桌。”班建業叮囑。
“好的老師。”宋河點頭。
班建業滿意，背著手離開，臉上笑意瞬間消失，又恢復虎威在班里巡視。老師就是這樣，對待尖子生是一副嘴臉，面對其他學生又是另一幅嘴臉。
趙依依呆了，不敢相信剛剛發生的一切，班主任你怎么能這么雙標！
成績好了不起？成績好就可以為所欲為？
趙依依心情悲憤，趴在桌上恨恨地做試卷。
宋河沒注意到同桌的心態變化，此刻，他正沉浸在拓撲的山嶺中。
他有一種強烈的感覺。
只差一點，就能找到連接拓撲和幾何的橋梁！
隨著題本知識的學習，隨著一道道較為簡單的拓撲題解開，心中的感覺正越來越清晰。
宋河時不時往后翻題本，看一眼中等難度的拓撲題。
這些題他暫時還無從下手，但他有強烈預感，一旦找出溝通幾何和拓撲的橋梁，所有題目將迎刃而解！
他暗暗期望，晚上去聽翟珠的講座之前，能取得真正的明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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