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我家直播間通古今 > 第二百二十一章 請你坦蕩蕩(兩章合一)
  “我懷疑有礦產。”

  “噢?”霍允謙轉動大拇指戴的戒指看著許田芯那雙明亮的大眼睛,饒有興致地問:“何種礦,你心里有沒有猜想。”

  許田芯也不躲不避地回望霍允謙。

  她沉默了一會兒,沉默是金啊,大哥。

  “金礦。”

  霍允謙轉動扳指的食指一頓。

  “就憑你買的《虛游勝攬》和《方輿紀要》?據我所知,那兩套書里,應該沒有這方面的內容。說是紀要、勝攬,不過就是兩本普通游記罷了。”

  連最簡單的疆土地輿圖都沒有,對地貌更是一知半解。

  許田芯心想:您這是在瞧不起誰。

  是瞧不起她的分析能力,還是覺得那兩本書的著書人寫的過于浮面潦草?

  如果是瞧不起她,那還好,那是不了解她。

  可是說她喜歡的作者,她是真不樂意聽。

  雖然這兩位著書人在現代一點兒名氣也沒有,連在當朝這里也沒有太大的名氣。所以才在大將軍這種看過不少好書的天之驕子眼中,就會將這兩位作者劃歸到不得志的文人里面,并且還是不想面對現實生活而四處游方的文人。

  但卻是她來了這里,很喜歡的兩位著書人。

  而之所以才買這兩位的書籍,一方面是因為這件事情到了不得不買回家仔細翻翻的程度。

  另一方面之前家里情況,工具書還沒有買完,破家值萬貫,每一樣都要花錢重新開始,所以之前再喜歡,也不能因為喜好,生活中卻不怎么會用到就給買回家。

  不過,她曾有緣在書肆簡單翻閱過。

  “民女當初很遺憾沒有翻完就被小二趕出書肆,說讓我要么買,要么走,我囊中羞澀,只能黯然離開。

  所以記得很清楚,《虛游勝攬》的著書人,寫過一段他游歷期間,曾被外八門也就是第九門采金門救過,在那里休養數月,后又跟隨他們一路同行兩年。

  還用文人身份幫采金門打臉過。

  將軍,您可能不知打臉的意思,外八門,地位低下,打臉就是他幫忙出頭爭面子。

  由此,雙方結下深厚緣分,著書者也就知道一些采金門行里通用的口訣。叫想找礦,要找草、找石、找山水,還要看賦存巖石上有沒有丹砂、磁石、火燒石。

  為此,他和采金門分開后,還因按照這個口訣去挖金,挖了兩宿,被當地人追了三個山頭,鞋都跑丟了,要揍他。

  因為他為了見證自己猜想,給人家山里農民伯伯的牛喂了一種草植,毒死了,人家能放過他嘛。”

  許田芯說到這里,似是想起故事情節,自己先沒心沒肺笑了幾聲:

  “寫得特好玩,我就是在他這段小故事里看到了口訣,上面寫著要是什么樣山,什么樣的石頭和草植生長在礦場周邊,他又是怎么找的怎么被追打的。

  然后我就想,萬一呢,萬一來換荒地的錢員外,他要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該怎么辦。

  畢竟這不符合常理,哪有荒地要高價買的。我長這么大,還沒遇到過天上掉……”

  許田芯一頓,她遇到過天上掉餡餅。

  呂巖姐姐白給她一百二十兩,賈萊爺爺打照面那次就白給過她野豬皮。

  霍允謙端茶杯抿了一口,掩藏住嘴邊一絲笑意:“嗯,防人之心不可無是對的,怎么不繼續說了?”

  剛才還說得挺興奮,自個就能逗自個樂呵。

  許田芯心想:

  因為不止是天上掉過餡餅,接下來,她就開始結合現代老百姓都會耳聞過的一些知識。

  而且在現代屬老大爺那個群體,談古說今知道的最多。

  比方說,北方本來就愛出礦產。

  小鬼子當初為何占領北方,那是有目的選擇占領地的,挖出去多少金礦給偷走。

  又為何古代金銀有這么多在流通,要知道她現在花的就是銀子,到民國時期卻為何不再用金銀作為百姓流通用的銀錢,也少見金銀。據現代村口大爺們在公園里拎著鳥籠子痛罵,都清末割地賠款賠給小鬼子了。一船一船地運給人家。

  當然了,金銀后期不再作為大量的錢來使用,其間一定不會像咱老百姓猜得那么簡單。

  這個先不管,總之,她確定北地礦產豐富,這是地理原因造成的,就看發沒發現了。

  而且在現代也有叫夾皮溝的地方,許田芯不知道是不是這里,畢竟山川河流會隨著大氣層天氣等原因有所改變。

  不過,傳言夾皮溝七十二條溝,溝溝有黃金。也說北地高山,尤其是火山,很多不知名的山脈從古至今就礦產豐富。

  許田芯卡頓住是因為她在琢磨,怎么將這個話題編得又大又圓。

  雖然奶奶總說,她不愛撒謊。

  但是奶奶不知道的是,她只要開始撒了,就喜歡把這個謊編得圓。

  許田芯看眼霍允謙面前清亮的茶湯,忍不住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心里贊嘆句,好茶:

  “我還以為將軍會嫌棄民女啰嗦,我在琢磨要不要砍掉一段直接說重點,怕您沒功夫。”

  霍允謙心想:一口土話。

  說怕你沒時辰多耽擱就說怕你沒時辰,用官話講話,還講成沒功夫。

  “就講你心路歷程,繼續說。”他有的是功夫。

  “噢”,許田芯繼續道:“然后我就根據虛游那個小故事里提到的植物,想到我曾經在書肆翻閱過的另一本書,咱們北地著書人寫下的《方輿紀要》。”

  “也是囊中羞澀,當初沒買,記憶深刻?”

  “啊?啊。在《紀要》這套書中,將軍,您別看著書人對九州地貌特征沒有什么描述,好像沒有什么見術。

  但他還算游歷甚廣,難得的是喜好對比寫。

  我給將軍打個比方哈,比方說,我們北地種番薯,魯州也種植番薯,怎么區別是哪里產的呢,此人就根據大小,口感,他就這樣區分著寫。

  并且最為難得的是,他走到哪里,就寫下不少各地山川河流邊的野生植物,此人認為野生的,不是后天種植的才是最能代表當地特色。

  依舊是對比著寫,什么樣的山喜好長什么樣的草,當地這個草又和外地的草植明明是同樣的品種,卻有什么不同……”

  你別說,你還真別說。

  許甜芯無所謂霍允謙問她是不是又囊中羞澀,她這種根本就沒當回事回應的態度,只啊一聲就急于推崇《方輿紀要》的好處,讓霍允謙都感興趣,打算回去再翻翻那本他拿到手就打算積灰的書。

  明明他見過不少此類更好的書籍,卻也被許田芯的推薦勾引到。

  霍允謙還發現許甜芯芯喜好看書中小事,看小人物的書。

  像這兩本書里面沒有家國情懷,沒有之乎者也,涉及不到詩詞歌賦美好辭藻,更沒有對足下九州的憧憬,但她就喜歡在這種類型的書里找知識。

  這也是許甜芯對比大多數的姑娘,稍顯不同的一處。

  換平常,霍允謙會覺得在小人物的故事里找知識有點奇葩,但如果真的能找到金礦……“繼續。”

  “是,將軍,這不嘛,前面虛游為驗證是不是礦產,把山里伯伯的牛毒死。這是喂了牛問荊草,問荊草又名吸金草。山分五行,亦分陰陽,口訣里面還有薤,金銀花,說金礦喜好長這種植物。

  而這本紀要里,由于著書人是本地的,真就寫了咱們北地這處哪里的高山有火石,曾發生過什么,發生山體的變化后,打那之后野生植物又會變得如何。

  再結合《虛游》說金礦周圍大部分植物都活不了,就剩下少數能活的,少數那幾樣,那不就成了指引者。”

  許田芯一頓:

  “然后我就去問了我們村四太爺,他說夾皮溝那面的山是火山。他是聽爺爺的爺爺的爹講的,一代代當故事說。請將軍原諒,小女無才,實在不知道爺爺的爺爺的爹叫什么。”

  “天祖。”霍允謙無語,合著十三歲最基礎的沒學明白,就要去挖金。

  “我又問給我家供草料的那些叔伯們,為何這面草植都要挖沒了,不到前面夾皮溝附近去挖牛騾草料賣與我家。他們說夾皮溝那里不能去,那里長得缺德草。

  將軍,您是天之驕子,沒種過莊稼可能有所不知,在我們鄉下人眼里,缺德草就是問荊草,因為它禍害莊稼,長起來不好除,豬牛羊誤吃它就會中毒。而它就是《虛游》里提到的那個毒草。

  至于金礦附近愛長金銀花,這個我師父關寶箱郎中更是知道在夾皮溝哪幾處有。”

  霍允謙直接挑中要害:“不對,《虛游勝攬》這本書,我雖沒通讀,但草草翻過,里面并沒有告訴你火山會出金,著書人沒有將口訣寫全。”

  霍允謙給許甜心倒茶,等著解釋。

  他以為小丫頭會說,沒有嗎?那是在哪看到的呢。

  起碼會一愣。或是本來說的話里就有謊,會小小年紀略顯慌張。

  雖然霍允謙覺得說謊這種可能性很小,畢竟不是看書是怎么知道的,但他覺得就是沒有完全說實話。

  可是當霍允謙抬頭時,令他沒想到的是,許甜心在佩服地看著他道:“將軍,您草草翻過就能記住這點細節,您這是一目十行,還過目成誦,博聞強識啊。”

  隨后,許田芯沒有絲毫慌亂告訴道:“火山這一塊,我確實不是從書上看來的,是聽互市客商說的。”

  “哪位互市客商。”

  許田芯指指霍允謙手里的茶,笑瞇瞇說:“香清不粗,味厚不澀,正是您泡的金花茶,涇陽茯茶大掌柜說的。”

  茯茶,是這次三位互市茶商里其中的一位。

  茯磚茶,屬黑茶,也叫發酵茶。自古就深受吃牛羊肉解膩人的喜歡。像霍將軍泡的這個,應該是秦嶺山得天獨厚的地理條件才能種出來的。

  而秦嶺山脈有什么啊,陜元也就是現代的陜西那面有礦,九十年代還有電視劇,講述潼關那里擠滿懷揣夢想去淘金的人。據說也是這里當朝皇家始祖打下江山的基礎,就是發掘出礦了。已經大力挖掘完皇家金礦,在當地就不再是秘密。

  “所以將軍,在民女宴請諸位大掌柜時,聊起各地特產風俗,茯茶沈掌柜和我們笑談唱起當地民間的一個歌謠。火燒石來石燒火,尋金探寶寶來金。青泥點金金不語,雁過留影影無身……”

  就是這般知道的火山出金礦。

  許田芯松口氣,終于解釋完畢。

  而這面,霍允謙沒想到許甜芯不僅嘗出來是什么茶,而且她獲得知識點的獲得渠道還挺雜。

  宴請過掌柜們,還什么都聊。

  “那面除了金礦,另有別的是我們北地沒有的,沈掌柜有沒有和你聊起過?”

  許田芯心想,難道是:“南方的才子,北方的將。三陜大地出皇上,那里有好幾十個皇帝陵。”

  一挖一個準。

  唐代半坡宋有灣,漢墓定在山之間,高州會在河兩邊,胡八一念的口訣,根據古人《撼龍經》改編。她很刑的。

  霍允謙這回想隱藏笑意都要藏不住。并且連自己內心也不清楚,這種笑意是被許甜心無厘頭想法氣的,還是逗的。

  因為他本來是想給許甜心普及,山海經里提到的“貊”。

  貊似熊,黑白駮,亦食銅鐵也。

  他覺得許甜心應該會喜歡他說的這個動物,這是陜元地帶的一大特色,那里有這個圓滾滾的動物,許甜心沒見過。

  許田芯不知道霍將軍在想什么,她要是知道會說,嘁,熊貓嘛,見過。還見過黃毛熊貓七仔咬人耳朵。

  “許甜心。”

  “是。”

  “雜書查了不少,也查得挺好。”

  霍允謙頓了一下:“那你查沒查過,民間百姓私探礦藏,會被判多少。”

  許田芯:“……”

  “咳,民女懷疑就不能隨便賣,打算自己留手里,等明年春暖花開,能辨認草植能進山證實一番再上報給左將呂巖或是賈萊將軍。所以才惹禍,惹得您親自前來。”

  許田芯忽然站起身,又挺胸抬頭繼續道:“但民女不后悔其間折騰的所有所作所為。因為民女許田芯也算得上是鎮北軍編外人員。當我懷疑哪里有礦產,寧可懷疑錯了,也有義務保護我方鎮北礦藏。”

  門外站崗的九寶,抱劍心想:給他家少爺快要整迷糊了。

  是快要迷糊了。

  許甜心一本正經忽悠完,還沖他微微笑。似在說,她幫鎮北軍守金礦沒想要什么酬勞,功成名就也不是她的目的,她就是覺得這件事,非要絞盡腦汁研究明白再上交很有意義。

  霍允謙看著被外面陽光照在臉上許甜心。

  一誠可抵萬惡,一默可抵千言。

  霍允謙忽然不知道該不該開口,真心誠意夸贊一句這小姑娘的聰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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