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我家直播間通古今 > 第一百八十章 富在深山有遠親(兩章合一)
  許家兩兄弟對鐵匠鋪漢子的態度,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摸不清心里就有點含糊。

  因為外出務工那段日子,只教會這對哥倆,這世間不存在無緣無故對你好的人,沒有幾個女將軍那樣式的,有也只會被他們侄女遇上,他們哥倆是沒有那種好命的。

  像是許老三背木頭能多得一袋梨子,那是東家怕他回頭吐血死了攤事。

  像是許老四摳下水道,每次看管他們干活的人,要是給他多發兩個干糧,那只能說明即將要派他干最臟最累最危險的活。

  所以總感覺要么是有緣故,要么主動降價就是陷阱。

  許有倉和許有銀就打算找人打聽打聽。

  兩人來到糧鋪子。

  這趟出門,許老太也給哥倆單獨帶了不少銀錢,讓別白出門一趟,更別白花半兩銀子雇牛車跑空車,讓到鎮上訂些糧食,回來時將糧食拉回來。

  許有銀問糧鋪店小二:“小哥,向你打聽個事兒,你知道鎮西吳鐵匠家不?”

  “你問這干啥,你們又是哪的人。”

  “我們能是哪里的人,就是咱這鎮下面二道河村的。”

  許有銀又與小二套近乎道:

  “不瞞小哥說,我們剛在吳家鐵匠鋪子訂個物什,我尋思跟他講講價唄,說心里話,我講價講得挺狠,完了他就應啦。

  你說這多嚇人,都不猶豫的,哪有這么做買賣的。

  還主動說讓我們放心,他會抓緊。

  我就有點含糊,難道是鐵降價了?

  更嚇人的是還提了我侄女名,我們哥倆就想弄個明白。

  難道最近抓進去的那批人,和他家有點啥親戚關系是怎的?”

  許家兄弟倆最擔心的是怕吳鐵匠想找許田芯辦事求情,讓放人之類的才會給便宜。

  那可不行,放過一個壞人,外面可能就會多出一百個底層百姓遭罪。

  許有銀沒想到自己完全想茬,正好是兩個極端。

  而且糧鋪店小二也立馬換了態度,看他眼睛一亮,比剛剛熱情不少反問道:“二道河,你們二位姓許?”

  “啊。”

  “噯?聽說你們家前幾日招待了一位大官,還是女將軍,你們咋招待的啊,又是咋認識上的……”

  許家兄弟倆算是看出來了,小二從兵將們吃啥住哪,有沒有露兩手武藝,再到馬匹問到馬糞,滿臉好奇,一嗓子還給糧鋪別的小二也喊了過來,圍著他們哥倆想八卦問他們是不是跪迎。

  許家兄弟倆萬沒想到,鎮上人這般好信兒,消息傳得挺快。

  他們從村里出來,也終于意識到外面天變了。

  許有銀笑得謙虛,將必須回答的要告知,比方說,女將軍非常平易近人,就咱們各家吃啥,將士們就吃啥,也不需要鄉親們跪迎。關于給左翼將軍一行人正名的事上,他是絕不能含糊的。

  至于給沒給飯錢賞錢啥的,他侄女一個鄉下姑娘又是緣何結實上五品大將,不尋鄉紳不找地方安置,只尋他侄女,類似種種問題,許有銀只是含糊謙虛笑著,實在是無可奉告。

  小二大概是人精,也沒再糾纏細問,只用拳頭哥倆好般輕敲一下許有倉胸口,敲得他拳頭有些疼。描了一眼許有倉辛苦位置,心里嘀咕:練過是怎的?

  然后才客氣說,鎮上傳,你們許家好日子在后頭,往后起碼連家境殷實的各大鄉紳都不敢低看你家。

  所以大伙才好奇多問幾句,勿怪。

  接著,小二這才告知吳鐵匠為何這般:

  “他家的事,鎮上老人無人不知,他那小女兒俊得很……嫁到外地后,他小女兒婆家也聽說被人纏身的事,就罵不潔,說身子都被摸過,他小女兒在婆家抬不起頭。

  又因他那個小女兒當初是急嫁,有些黑媒婆那張嘴,你們還不了解嘛,千里姻緣一線牽,全憑媒婆給你編。不知怎么就信了那位媒婆,嫁得遠那小女婿又是個愛打人的。

  去年有回老吳那小閨女從我們鋪子門口路過,明明穿得厚實可也捂不住臉上青紫,額頭都是破的,我們幾個猜,想必是挨打狠了跑回娘家。

  再加上他那大兒子當年為護住妹子,腿斷醫治半年雖是走路不再瘸著腿,但是聽說卻吃不住力,好好的鐵匠鋪,有名的好手藝傳承三待,他大兒卻再接不了那一攤。”

  另一個小二告訴:

  “所以你們放心吧,吳鐵匠應是聽聞你侄女認識大官,才有此緣故讓大官,給那些禍害連黑衙役都抓了去,他為出口氣才便宜賣與你家。

  他家三代開鐵鋪子有家底。

  再說所謂便宜,哈哈哈,我說句實在的,搞不好是上回掙你們太多,這回少掙或是鋪個平還能為感謝出惡氣,換我,我也會如此。”

  好嘛,是上回掙得太多。

  但許有倉和許有銀卻樂了,因為為侄女感到驕傲。

  原來這就是村里老人們常說的福報,福報在你看不到的地方。

  沒想到侄女和呂巖將軍“沒說啥”還能有這樣的效果。

  嗯,他們全村現在統一口徑了,我們家田芯確實沒說過啥。就說兩句那還能叫狀告嗎?

  許家兄弟倆心想:

  就是不知像吳鐵匠這般,念田芯好的人多不多,也猜不準那些無惡不作的人,曾欺壓過多少底層百姓。

  要是多的話,其實咱也沒圖人人能如吳鐵匠般感謝,只希望那些人在捶心口出了那口惡氣后,念著點許田芯的好就行,這樣也是給他們家孩子積福。

  許有銀對許有倉咬耳朵說:“三哥,我忽然不懼那些落網之魚會報復咱家了。”有報復的,就會有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會突然冒出保護和感謝咱家的百姓,雙刃劍。

  許有倉不屑地笑了笑:“我是從來就沒懼怕過。咱村現在最抱團,都在咱家干活。娘和田芯還太忙輕易不離開村。就算田芯離開村,你別忘了咱侄女有那個東西,那一撒粉沫,人就瞎一片。她一出門就隨身帶著,咋瞎的都不知道。”

  許有倉至今也沒搞明白,那是個啥東西。只知道她侄女制出來時,他不小心給掀翻,粉末揚起來讓他瞎了一個多時辰。又是趕緊洗眼睛又是被娘用笤帚揍哭,嘩嘩流了一場眼淚才好。很難想象要是對準壞人眼睛揚起一片會什么樣。

  “老四,快說正事吧。”

  嘖,三哥這是在命令誰呢,許有銀這才徹底放下心,樂呵呵問起糧價。

  自從店小二知曉這是二道河許家兄弟倆,那簡直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不僅給細解釋,米價依舊是二十二文一斤,細面十八文,大黃米三十文,糯米二十五文一斤,糧價由于不再是縣衙掌管,而是由都護府調控了,糧價穩得很。

  而且還好心告知,糙糧降價了。據說下個月還會到一批糙糧,降價兩文上下。這不是他們鎮換天了嘛,上面想讓更多的底層百姓吃飽飯,過好這個冬天。

  “不過,兩位兄弟,你們猜什么漲價啦?你家有那個實力多囤點吧。”

  “什么?”

  “我聽說的有:人參、鹿茸鹿鞭,蛹蟲草(北冬蟲夏草),榛蘑山貨和各別藥材,以及珍貴木料。聽聞有些珍貴木材快要標記了,到一定年頭的不讓再亂砍亂伐,交錢也不行。那是陳記做妝匣的東家娘子抱怨,我才知曉。像你家殷實,快囤一些。往后再不可能是眼下這價。”

  許有銀哈哈笑道:“小哥,你真抬舉俺們,你說的這幾樣,和俺家不沾邊也囤積不起。那行了,回頭到鎮上再拉糧食,我們走了。感謝小哥們哈。”

  但出了門,許有銀就趕緊去鎮西牲口鋪子,尋劉老柱的弟弟幫忙寫信。

  許有銀是多么多么的想給家里寫封信告知,快給田芯存些上年頭的嫁妝木頭。即使不舍得禍害自家山上的,也要去鎮旁邊那座大山上買下伐幾棵大樹,往后不能低價也不好買,讓娘先別還里正叔銀錢,先買好樹木。

  可是哥倆湊一起抓耳撓腮,攏共才寫出十五個字,這十五個字還是要去瓷窯按手印看仔細用的。

  沒招了,這才口述。

  瞧瞧,里正叔的弟弟眼睛一亮,瞧這樣也惦記回村伐幾棵大樹存著。

  許家兄弟倆本想找拉腳車將信件帶回去,被劉老柱的弟弟給攔住,他笑著指指后院狗叫:“我正好要去你們村,給我二哥家送狗,難得的好品相說能拉雪橇,在屋里待不住要不然會拆家的品種。”

  劉老三心想:不能白用二道河的鋪子賣騾牛,想著送去十條猛狗看家護院。就當做交租子。

  連劉老三的媳婦也雙手贊同這事,因為鎮亭換人了,換成和他二哥關系也不錯的趙大山,她男人往后跑個售賣手續不會再被人難為。

  更不用說滿鎮皆知二道河許家結交貴不可言之人,像他們這些沾邊的不提將來會沾什么光,只說眼下,總不會又有人敢隨意拉他到菜市口受鞭刑吧。

  劉老三本想抓住許家兄弟倆留家吃飯,無奈兄弟倆真有事著急離開。

  他們滿身銀錢,盡量不要趕夜路去外鎮。

  所以趙大山媳婦是在出鎮口逮住的許有倉和許有銀。

  趙大山媳婦換了一身新衣裳,上衣粉色綢緞襖子,下面藍色細布面裙子,跑得她上氣不接下氣,一手包袱里還裝著二十個新出爐的鍋盔,一手拎著兩個灌滿熱水的水囊。

  鎮城樓處的守衛衙役見到趙大山媳婦,抱拳道:“夫人。”

  “咳。”趙大山媳婦略顯不自在地用手抿抿頭發:“嗯,你們忙,我和自家弟弟說兩句話就走。”

  許有倉和許有銀看著這樣的趙嬸子忍不住樂,很是配合拽著牛車往不顯眼的地方站站,以免一聲夫人后,來回過城門的百姓都忍不住瞅一眼趙嫂子。

  許有銀先笑著打招呼:“嫂子變樣了,比以前富態,我都沒敢認。”

  趙大山媳婦輕斥道:

  “咋變我也要攆你們送餅子,這家伙給我好一頓跑。

  要不是我娘家外甥說你們打鋪子門前過,好像是去了你們里正弟弟家牲口鋪,我還不知道你們來了。

  結果我到了那里,劉老三說你們走了,要去西門鎮瓷窯辦事情,我又趕緊著抓一把餅子,著急忙乎灌熱水。快拿著。”

  至于許有銀暗指她穿戴變了樣,說實在的,趙大山媳婦有點害臊。因為這身衣裳料子,本是要給田芯做的。

  可衣裳料子都扯回家了,趙大山卻說,倆家以前口頭約定差點定過親,你再送女兒家衣裳怕受非議。

  這里有個講究,窮人家給塊布頭,給個綁頭發或是裹腰間巾子就算定下親,要是稍稍殷實的人家會給塊料子過禮,或是婆家極為滿意會親手給制一套衣裳。

  所以趙大山就又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歪曲她說:“你少動那歪門心思,你現在后悔來不及了。不準送衣裳。”

  這給她氣的,趙大山媳婦這把發誓,她就算仍有那結親的小心思,也沒想過用衣裳綁住許田芯。

  她是沒多想。

  那天去二道河,聽村里婦人議論,那么大官的女將軍都惦念田芯沒好衣裳的事,她這才想著借花獻佛。想下回萬一女將軍又來了,問田芯:穿這么好看,誰給你做的?我趙嬸子。你聽聽,多好。

  但沒說嘛,被孩子他爹那番話一激,這個想法就胎死腹中。

  然后她一來氣,就給自個做了穿。

  多虧當初尋思別摳門,多扯點布再給做個夾襖,布料這才夠她用。也多虧她長得小,還能承受住這嫩粉色和水藍色。嗯,這話是她娘家大姐說的,說她面嫩。

  總之,最后她和孩子爹商議的是,不送衣裳,開鋪子也不送禮。

  畢竟剛上任好像咋回事似的,那也不配田芯對將軍夸贊孩子爹的那句“守法持正”。不如等到過年,就不送田芯一個晚輩禮物了,顯得像溜須抹不開臉,索性送許嬸子一對銀耳飾。

  而銀耳飾的想法是來自趙大山。

  孩子爹說:“嬸子一把年紀,還帶著柴火棍堵耳朵眼,看著心里難受。”

  趙大山媳婦聽話聽音,立馬咬咬牙應下,銀耳釘是能承受的。

  可她娘家大姐還勸她,看看到時鋪子掙多少錢吧,要是掙的多別銀耳釘,銀耳環。孝敬許家長輩不比孝敬你那位只會添亂顯擺的婆婆強?瞅你婆婆,她兒子剛當上鎮亭就半個眼珠看不上你了,哪有個長輩樣。

  趙大山媳婦心想:她確實需要一位心性剛正,又能壓制住趙大山讓停訓的長輩,這般就算兩口子感情不好,也不能隨便給她換掉,地位穩得很。就銀耳環吧。

  而眼下,趙大山媳婦又怎會錯過許家兄弟路過鎮里?

  那必須吃的和熱水全送來。

  還招手道:“回來時到家里,聽見沒有?一路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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