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我家直播間通古今 > 第一百五十七章 功臣們回來了
  就在白菜在集市上開始論車賣,不是論三顆兩顆,這就代表東北離冬天真的不遠了。

  眼下能囤多少就要囤多少,趁菜價便宜能買多少就買多少,因為要一直吃到第二年四五月份。

  在此期間,大地再見不到一點綠,不是白雪皚皚就是泛黃的枯草覆蓋著黑土地,松江水那么深都會凍成冰能在上面跑馬,近半年不會再有什么蔬菜。

  即使有,用腳趾頭猜也知道,那不是普通人能吃得起的。

  說句眼下秋菜的數量決定之后半年的生活,這話一點不夸張。

  畢竟糧食不夠吃,就多夾菜。誰家菜多也會被夸贊一句這是正經過日子人家。

  所以在望不到頭的田地里,好些婦人辛苦卻笑著。

  沒來過這片黑土地的人根本無法想象,什么叫大蔥論捆抱,一捆有幾十根,最窮的人家起碼也要存儲幾捆。用來腌制咸菜的芥菜疙瘩也叫玉根頭論筐裝,筐筐冒尖裝到放不下往地上掉。

  白菜更是論車往家推,一車裝二三百斤,家家都要推回去幾車。許家要推回去十幾車。

  將家里大門都要卸下去,否則手推車堆滿浩浩蕩蕩的秋菜,有大門在礙事,根本進不去院子。

  收菜時,大地里常還會充斥著各種熱熱鬧鬧的聲音。

  這代表累嘰歪了,越累急,脾氣越大。

  “一天啥也指望不上你,一點兒不隨我,沒有一點沙楞勁兒,讓你干點啥比吃屎都費勁。”

  還有漢子一天下來,推菜累得腿肚子轉筋。

  關二禿就是其中之一。

  他還沒到家門口就呼喚閨女道:“英砸,是爹,快來接把手!”

  連于芹娘運回幾車白菜后,倆膀子也酸疼得不行,許老二不得不放下木工活接手,留于芹娘在家下地窖存儲菜。

  許老二將修理掉的最外面那層白菜,不太像樣的給了西院喂雞,給村集體喂豬。像樣的留著從今往后醋溜白菜,白菜燉土豆,白菜幫蘸醬頓頓吃。

  而如此的景象不止發生在二道河村,外面也是同樣場景。

  并且在通往縣里鎮里的路上,還看到好些鄉下人拉滿一車車菜,預備進城賣。

  許老太一行人按理四天準保能到家。

  她們之所以晚了大半天是因為出了岔子。

  咋回事呢。

  許老太一行人后期在縣里雇的那兩輛車里,有一輛翻了不說,牛還掉個jia。

  看八卦是人類天性,直播間家人們當即吃瓜比四級聽力還要認真。

  用許田芯解釋給家人們的原話,所謂牛掉個jia,就是牛犄角斷裂的意思。

  她們雇的那輛牛車,牛犄角被旁邊賣菜車的蘭博大牛,忽然發瘋頂掉了一半犄角。

  等于牛的保險杠掉了一半,明白不?

  正在半路上,又不知去哪個部門報警,只能私了。

  私了也不怨她們這一方,因為蘭博大牛并道沒打轉向,按理蘭博大牛全責。咱雇的這頭牛當場被撞得腦瓜子嗡嗡的,牛現在有點腦震蕩,牛主人躺地上嚷嚷:“賠我角,不賠我不能起來。”

  菜農哪有錢,聽說蘭博大牛是借來的,他也躺在地上哭:“俺沒錢咋辦,只有菜。”

  而菜農要是不賠,就要許老太他們這些雇主賠。

  許老太他們冤,合著我們花錢雇你,車被別人撞到出了問題,給我們貨摔泥地里還不知道咋算呢,新衣裳沒穿就要過水,往外賣布都要多解釋兩句,還讓我們替蘭博賠一兩銀錢,那誰聽了能咽下這口氣。

  給劉老柱氣的也一屁股坐泥地上:

  “訛人是吧?搞搞清楚,我要到家了!也少跟我大哥長大哥短說好話,一切都是假的,我只有窮是認真的,你看我給不給你一文。還一兩?你看我長得像不像一兩。”

  這給直播間家人們看得那叫一個好笑又心酸,進城批貨快趕上去西天取經啦。

  還是許老太拽劉老柱起來,說你冷靜點,越是快到家越是跟他們耽擱不起。

  許老太抽出腰間別的刀,指著那倆躺地上的:“都是漢子,哭唧尿嚎算怎么回事,給我停嘍,起來!”

  漢子們當即冷靜不少。

  后來兩方肇事的冷靜下來聽進心,用許老太調停的話就是,你倆小偷遇到賊,駕駛技術都不咋地,誰也別說誰。

  不過,那牛犄角確實要看病治,誰家那么貴的牛受傷不心疼?

  但受傷一方不能獅子大開口要一兩銀錢訛人,少來那套耗子還凈想喝貓奶,沒那美事兒。

  撞牛一方也要盡全力給點賠款。起碼給牛犄角敷點傷藥扯塊布裹上。

  至于她們作為雇主,得,認栽,通通進城幫著快些幫著賣菜吧,早點賣沒早點賠。要是讓那倆人一直吵下去沒完。

  這不嘛,許老太已經到了鎮里,她正兩手插在衣袖里,站在菜車上吆喝道:

  “來,吃白菜腌酸菜,傳承一代又一代。利痰通便助消化,吃了它以后便秘都不怕。

  又到了囤白菜的季節,你家糧食要是少,你就囤點大白菜,

  還猶豫啥,近處瞅近處看,你扒拉扒拉,你看新鮮不新鮮!”

  而她旁邊的許老三和劉老柱等男人們,正敞開衣襟,衣服里面掛滿貨物樣品。

  許田芯用野豬皮給自己捂成猴的樣,給她凍夠嗆,越往家走越冷。

  許田芯硬著頭皮喊道:“走過路過,不要錯過,這里只有你們想不到的,就沒有你們買不到的。”

  許田芯指指她三叔身上掛滿的各色針線:

  “奶奶大娘嬸子嫂子妹子,這針線,你借東家借西家,借完誰都會管你要,你費那事沒必要,何不如來這里買一套。比店鋪便宜不少,鋪子要繳稅,我們沒有,一會兒來抓,我們就跑。你看看都是顏色鮮亮的。”

  劉老柱拍拍村里小子們胸膛張羅道:“對,看不清的話,就近處摸摸。”

  許田芯兩手成喇叭,又喊著:“賣布賣布,有家中老人過壽,眼看還要過年,扯上幾尺送父母,養育之恩補一補。”

  “噯,好嘞,三叔,這個顏色扯十二尺,這位大叔衣錦還鄉給高堂過壽,祝大叔家人壽年豐,福泰安康。”

  “大叔,你不再買上一份送丈母娘嗎?丈母娘會夸女婿比兒子強。”

  村里小子們覺得田芯太不容易了,也硬著頭皮跟著叫賣道:“你們再扯幾尺留著送親朋送知己,過年過節送禮多好,送誰誰也不會忘了你。”

  另外那些碎布頭,都可好可軟乎。

  “實在啥也不缺的,去府城那條路長又長,運回點稀罕物不容易,咱們買點抹布送婆娘……花椒長的小,家家戶戶離不了,賣花椒大料。”

  “買啥?油燈,這不巧了嘛,有!”

  “剪子那能沒有嗎?都是正經過日子人,不進貨別的,也要進貨這個。”

  趙大山媳婦是一路聽說尋來的。

  聽說有一伙人賣瘋了,啥都賣,除了孩子。

  還有價賤的棉花,要是再晚來一會兒,那伙人怕交稅要跑。

  她還急忙攔住要送信兒的衙役,你等她買完棉花的再去告密。

  趙大山媳婦趕來時,離老遠就見到押著八輛車外加一大車白菜,白菜都賣空一大半了,叫賣得那叫一個熱鬧。

  等走近再一看,趙大山媳婦當即就一拍大腿道:“艾瑪,咋是嬸子你呢,啥時候回來的?嬸子,你果然不是一般人,回家都回來的這么大動靜。”

  許老太笑得無奈。

  她不想這樣的,連口熱水都沒喝就停在鎮里賣貨。連續幾日趕路,她現在困得呀,就想回家躺炕上睡覺。

  趙大山媳婦又一把拽住許老太胳膊道:“嬸子,你還掙這點小錢作甚,還不趕緊家去!”

  “怎的呢?”

  “縣里來信兒了,還是你們里正他大嫂很是能耐,特意走的驛站路子給傳來的消息,說有個大官攏共要八千塊皂角,其中三千塊什么冒涼風的,一個半月后會有人去取,說你家我大侄女知道是咋一回事,她認識那大官。”

  許老太:不困了,趕緊的,回家。

  趙大山媳婦不敢耽誤許老太正事,可她很想知道許田芯認識的是哪個大官,她還扛著十來根甜甘蔗追了過來。

  許老太不要不要的,趙大山媳婦干脆將甜桿直接往車上扔。

  趙大山媳婦并不知道趙大山借許家二兩銀買瓦,趙大山只說有個同僚家里困難,過倆月給。趙大山媳婦憋氣又不敢多埋怨。

  “給孩子的,別撕吧,嬸子,咱兩家誰跟誰。”

  趙大山媳婦這一個多月賣獨一家鍋盔掙不少。再說如果她的小買賣要是不賺錢,她想幫娘家外甥也幫不了,外甥就要回老家。

  沖這點,她也得表示一下,更何況甜桿沒花錢是她大姐托外甥給的。

  趙大山媳婦又招手喊道:“今日著急忙慌的,過兩日我去村里看您!”

  她想帶她兒子旺財去了。

  她今日瞧許田芯忽然就順眼了。

  她自從收到八千塊皂角的消息就時不時走神,說實話有點后悔當初因為田芯的事鬧僵。

  當晚,二道河村村口,小孩子們紛紛邊跑邊喊著:“許奶奶他們回來啦!”

  許田芯松口氣,終于不用聽直播間背影音樂:“我的老家,嘿,就住在那個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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