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我家直播間通古今 > 第十三章 出外景
  “娘,西院只剩女的在家。”

  “你問啦?”

  “早起挑水遇到紅娟,說姨夫早就走了。”

  許老太聽于芹娘說完,囑咐不用等她吃飯,也不許喊田芯兒還沒起被窩,立馬出門。

  想了想,人已經出去又帶小跑拐回來,帶上最后一根蔫巴巴黃瓜去了隔壁。

  “孬孩兒。”

  五歲小男孩噔噔蹬跑過來,扭著衣襟吸溜鼻涕仰頭問許老太:“四奶又來和俺奶掐架?”

  這孩子,哪壺不開提哪壺。

  許老太將黃瓜扭塞娃懷里,吃吧,又一一回應堂姐家兩個閨女。

  “四姨來啦。”

  “嗯吶,你們娘呢。”

  郝銀花從雞窩那里露頭,沒好氣道:“拉過啦?”再那么堵著別哪日又得憋沒。

  許老太無語,現代打招呼問吃過了嗎,這里大清早問拉沒。

  要她說,這個窮地方不該叫二道河村,應該叫不是拉干就是拉稀地區。

  許老太清咳一聲,提醒自己要放低姿態:“那啥,有個事兒想和你商量。”

  “田芯兒的吧。你不找我,我還想找你呢,和我去后院。”

  關她孫女啥事兒?她要黃瓜。

  沒一會兒后院就傳來倆老太太爭吵聲:“那不當飽,少吃口菜能死是怎的,還用銅板買,再沒有比你沒正溜的。打腫臉把房蓋那么大,有人住嗎,還壓俺家運氣,一天凈干招笑事兒。”

  許老太也飆高嗓門,破房子提起來沒完。

  但沒再像往常似的說我樂意,我家小子多要娶兒媳,你沒有,氣死你。

  而是說:“我幫別人收黃瓜。你甭問我幫誰收,哪能告訴你?你再給我暗地里截胡。也不準給我貴,稀爛賤的玩意兒確實不當飽餓,我從中還得掙個拼縫錢。”

  都到要掙拼縫錢的地步,那能掙幾個?

  攏共一筐也賣不上多少銅板,從哪個縫里漏。

  而且小個不高,幫人張羅不得給扛去。才剛剛見過閻王爺,身子骨想必都沒緩過來。

  郝銀花撅菜園里,邊拾掇菜,邊腦補堂妹慘樣,想了想:“我留點腌菜給胖娃吃,剩下的你拿走,給什么銅板。”

  啊?

  許老太這回真心誠意叫道:“三姐。”

  “你別以為不要錢就完,回頭讓你二兒幫我家做車板子頂黃瓜帳。娃他爺那車板子年頭太長了,得換。”

  那句三姐收回。

  而且一提那死老頭子,許老太就忍不住膈應道:“你家樹寬手不行,怎的孬孩兒他爺手也壞啦?昨兒下晌我看他還在家閑待,你們娘幾個去壩上干活。別告訴我一宿功夫他就被熊瞎子啃了。”

  郝銀花的兒子叫樹寬,十六七歲和人進山打獵時,被猛獸咬掉右手,后來命雖保住身體卻不咋好。這事整德下面倆妹妹也不敢早早定親,想多待兩年幫娘家干活。

  郝銀花不樂意道:“你姐夫起早貪黑哪有功夫。昨兒半夜就走了,一把年紀給人送豬,你當那么容易。”

  “你就慣吧,慣成老混蛋。”他還對你喪良心,虧妻百財不入。再哪天給你抱個大兒子回來更熱鬧。到時看你叫兒還是抱孫。

  郝銀花跺腳上泥從園子出來:“你擱那嘟囔么呢。”

  “那老混……不是,你家牛車被誰雇去幫忙,要五經半夜出門?”

  郝銀花提個名,這家確實是十里八村有名富戶,她們認識人家,人家打照面不認識她們那種。

  許老太記心里叫啥,最好趕明兒能認識上,問問給多少拉車銀,錢上要是出錯才會讓她傻堂姐重視。就不信,哪個娘們能白跟那死老頭子,你瞅長那寒磣埋汰樣吧,親一口隔夜飯都得吐出來,不給外面女的花兩個,人家能干?

  轉身剛要走,郝銀花給叫住:“你等會兒,田芯兒那事兒到底咋說。”

  沒一會兒,郝銀花的倆閨女外帶兒媳孫兒,就聽到四奶奶又在響亮吹牛道:

  “……俺孫女最起碼得配個讀書人吧,家里至少要趁百十畝良田吧,個高八尺算湊合吧。”

  七尺男兒,許老太看不上。

  這里尺短,不是現代的兩米三,那是一米七:

  “還得齊整,為人實誠,看著得勁,笑起來要俊,到俺家卷袖子就干活,瞅我孫女瞅不夠,都得不知道咋稀罕好了,在我這里才算勉強考慮。”

  郝銀花覺得她妹子的病壓根兒沒好,真該再下個藥,藥是回去睡覺,夢里啥都有:“你那要求比你個都高,你咋好意思說出來的。”

  別大清早扯蛋成不!

  許老太這回真不樂意了,十三虛歲定親才叫真扯淡。

  “我只和你掏心窩子講,眼下誰來我都是這個話,不行,十八二十再說。

  我也必須要等到我家母豬成堆,一頓能吃上仨雞大腿,院門口還要養魚吸財喝水,我家牛馬騾養得最胖,我家狗都在村里最美,還要倆丫鬟給我捶背,再配一個燒火,一個端水。

  不是和你吹,話撩這,我家沒到那程度,不帶尋思田芯婚事的。我可就這一個孫女,有田的根兒!”

  許老太有些報復性地想,對,愛咋咋地,出去講究吧。

  甚至有那么一剎那,竟然盼著堂姐給她傳出去,最好讓村里人覺得她瘋了。瘋才少麻煩,想撓誰就撓誰。

  要不一天天掙錢填飽肚子就夠煩躁的,還得應對這些羅爛事兒。

  孬孩兒望著許老太背影,忽然大哭起來。

  四奶奶牛皮吹得叮當響,卻給他一根蔫吧黃瓜換走兩筐,這不就是清早來家行騙的?還不如往常來掐架。

  郝銀花也氣夠嗆,站門口吼:“正經嘮嗑就扯皮。沒胡扯就更是瘋魔了,等你老婆母回來的,看收不收拾你。”

  許老太腳步一頓,翻個大白眼,沒錯,她在隔壁村還有大伯哥一家和老婆婆,這誰能想到呢,她一把歲數還得向另一個老太太叫娘。

  許家人命長的是真長壽,一把年紀還能嗖嗖走,比如她古代婆婆。命短的嘎一下就沒。

  不過今年她家仨個小子能進城給人干短工,就是借老婆母光。

  因為老太太年輕時候在王員外家做過梳頭丫鬟,今年主家老太糊涂不太認識人了,王員外特意招回那些伺候過的老人陪老母嘮嗑。報酬是能給一些活。這不老婆母就把大伯哥一家男丁和她家小子全帶了去。

  先不提這些人,反正還沒回來,掙錢要緊。

  許老太心想:誰現在敢影響她直播掙錢,遇神殺神。

  “奶,我們干嘛去啊?”許田芯剛將炒好的堿面裝完,許老太已經整裝待發準備出門。

  “家人們,咱們每天換個新花樣,今兒出外景嘍,跟奶奶上山。”

  還指了指孫女,問沒有啥背景音樂嗎?

  她倆路上至少得走倆小時才能到。

  沒辦法,附近山上蘑菇早被人采光,不走遠些連榆樹皮都挖不著。

  所以祖孫倆是伴著“走四方,路迢迢,水長長,迷迷茫茫”的音樂聲,扛著鐮刀背著筐一直往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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