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哈哈哈……”一位青衫老者此時此刻正在仰頭望著上方一人，摸著發白的胡須輕輕笑道：“余四啊余四，你雖為神人，可卻少了神人該有的神韻。大道之行，修行路上出現阿貓阿狗，倒也于情于理。”
半空中，靜止懸浮著一人，白衣長袍，長發翩翩飄舞，此刻正帶著些許藐視盯著下方：“崔正惡，你也不過被打落凡俗領域的神人，如今的你即便還尚未消散，可你又有幾成把握能贏我？”
一襲青衣襤褸的崔正惡也只是輕輕笑著，看向一旁十二來歲的少年，“在神界，能修煉成神，猶如成就大道需踏九十九步，只差一步就可成神人。”
看向上空的余四：“可你怎么就對凡俗領域的凡人動手呢？他是殺了你全家還是在你頭上拉屎？”
余四冷笑：“我出手，何須原因？倒是讓我沒想到你也會在這，最為重要的，你還是他師傅，他不過一介凡人，何德何能能讓你如此器重？”
崔正惡自語：“無愧于心，這便是我的道。”
“你的道？”余四仿佛在看笑話般看著他，又看著只有十二來歲的少年，“你從真神跌落神人，又從神人跌落這凡俗領域，倒是我沒想到的。不過此事先暫且不提，可您為何就不肯引我入道呢？”
崔正惡一旁的少年看向老者，這其中似乎有什么非同一般的故事那般，讓他好奇又有些茫然。
崔正惡沉默不語。
余四見到他遲遲不肯回答，這才說道：“既然不愿道出原因，那我也不多說什么了，不過，他，我必須帶走，不知老先生您可是要阻攔？”
話語中帶著些許鋒芒，攝人心弦，也讓少年心臟有那么一抽動，整個人就已經冷汗直流。
“他不過一介凡夫俗子，何德何能被你盯上？天下算計，何必要一個凡人來做棋子？”
崔正惡蒼老的面容上多了幾分榮光，即便是面對此刻他都不能戰勝的人，心中卻也無懼。
“凡夫俗子，賤命罷了。”
余四背負雙手，昂首挺胸，眼睛斜視，猶如藐視下方諸人，此時此刻的他如同高高在上的神人。
崔正惡摸著自己那寥寥無幾的胡須沉默，又看向一旁的少年，似乎在考慮什么，又在猶豫什么，最終都化作一聲哀嘆：“這次，恐怕是跑不了了。”
“師傅……”少年眼眶通紅，淚水在眼眶徘徊。
可等來的卻是崔正惡的呵斥。
“男兒坦蕩，莫哭！這哭的豈能有男兒模樣？你究竟還想不想成神了？”
“想！”少年鏗鏘有力的點頭回應。
崔正惡摸了摸少年的腦袋，長嘆道：“這天底下沒有不散的筵席，為師路本不長久，若不是遇到你這個小家伙，恐怕為師也會抑郁而終。呵，就是此次我們恐怕要天人永別了。”
他仰著頭，眸子清澈透亮，眼里滿是回憶。
“師傅，徒兒不要離開你……”
少年拉著崔正惡的衣角，不斷的懇求：“您一定能化險為夷的對不對？”
崔正惡心中長嘆，其實他也想化險為夷啊。
目光望著四周，在諸多人與諸多目光中停在一處地方，那里站著兩人，一位是穿著樸素的男子，模樣俊俏，氣度不凡，就是并未看出境界。
但一旁有一位身穿碧綠青衣裙的女人，從模樣來說勝過周圍不少女子，此刻正挽著男子的胳膊，略微揪心的看著這邊，這一刻的崔正惡忽然苦笑。
看向一旁的少年。
“徒兒，你或許有救，但不多。”
少年的眉頭一皺，有些聽不懂師傅的話語。
卻見崔正惡看向一個方向，雙腿并攏，并且朝著那邊鞠禮：“先生，若是能出手救我徒兒一命，在下愿奉上一字，無盡歲月，而今乃是絕筆。”
不少人看過去，但都沒看出什么，就身旁的姑娘好看一點，男子俊俏一點，并未有修為波動。
就連余四都覺得古怪，但都沒有探查出修為，也只能覺得這崔正惡在玩什么鬼把戲。
“你打得過嗎？”莫流蘇仰頭看向一旁的蘇木。
就算要幫忙，好歹也要詢問不是。
蘇木略微低頭，卻并未表態。
莫流蘇就此有些懊惱，目光看向他們。
崔正惡見狀，當即繼續說道：“只求先生能護徒出十里即可，不敢奢求太多，懇請先生成全。”
諸人都面露不解。
蘇木也并未表態。
崔正惡卻放下了手，于是手中執筆，從袖子里面抽出一張紙，寫下一個“道”字。
隨后拋向空中，這張紙在空中飄蕩，緩緩的滑落至兩人腳下。
莫流蘇面露古怪，卻也尚未開口。
崔正惡這時丟棄了筆，看向自己徒弟，摸著他腦袋，道：“為師數到三，你便往東跑，不要停，不要回頭，也不要哭泣，只需跑出十里即可。”
“師傅……”少年淚眼婆娑。
“聽話。”崔正惡也是傳音：“若是這位先生愿意護送，你便嘗試前往玄光閣，并且將這封信交給他們，興許能讓你成為試煉弟子。不過試煉弟子乃是玄光閣最底層，但不要灰心，謹記心法，或許有朝一日能破繭成蝶，路在腳下，怎么走，看你自己了。”
他拿出了一封信，交給少年。
崔正惡長嘆：“護你的路到此結束，這碩大的江湖路，為師是沒法陪著你走完了。”
少年僵固在原地，久久不能釋懷。
崔正惡也不多言，而是看向余四，笑道：“你也不過是神人，當初不引你入道，也就這副德行，你也走不長久，你既然要帶走他，那先從我尸體踏過！”
說罷右手一甩，一陣狂風席卷，衣袂飄飄，此刻的他也是意氣風發，目光望著上方的余四。
而余四卻是不屑一笑：“淪為凡人的你又有幾成實力能與我抗衡呢？親手解決你，其實也挺好。”
說罷，狂風驟起！天空頓時烏云密布，云層之中泛著血色光芒，夾雜著閃電，讓周圍一切陷入黑暗。
不少人在倉惶逃跑。
周圍的狂風呼嘯，似乎能卷起一切。
掉落地上的紙也在卷起，隨風飄出，而后又飛到了蘇木面前，此時此刻的他還真抬手接過。
看著這字，也只是輕輕一笑。
“就是現在，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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