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我的召喚物很奇怪 > 582.我老了,不代表你們變強了
  薩耶爾沒有直接動手,而是輕聲頌唱了幾個無人知曉的古怪音符,已經要將魔法釋放完成的數名學派魔法師感受到了強烈的危機感,及時止住身形,急退。

  借著這個空檔,薩耶爾穿越混亂的戰場與路禹匯合。

  “怎么了?”

  看見本該大開殺戒的薩耶爾回到自己身邊,路禹一臉詫異。

  “除了這些家伙,還有其他人。”薩耶爾言簡意賅的提醒,“小心,他們來了。”

  三位一體的煤球感知能力超群,但即便薩耶爾提醒,他們依舊無法用魔力察覺到異常,直到災厄之翼操縱的最外層靈體如泡沫般碎裂,魔力光粒像是夜空中的螢火蟲般飛散。

  黑暗活了過來,視線所及之處只剩下了幽邃,它正在推進。

  遠處的星空晦暗,由零星火把與晶石構成的照明通路似乎被一頭巨獸吞咽如腹中。

  光在消失。

  “發生了什么?”塞拉語氣不再輕快。

  路路那師承自薩耶爾的精神魔法也無法穿透那層如墻體般合圍向廢墟的黑暗,魔力、意識的洪流在此停歇。

  混亂讓學派魔法師無法意識到這一詭異的情形,直至黑暗將一位魔法師與他所對抗的成群靈體吞沒,直至靜謐如幕布將這處混亂之地徹底籠罩。

  “異大陸魔法師還有援軍,小心身——!”

  不知是誰率先發現了異常,急忙示警的他還未來得及說全,聲音便戛然而止。

  學派魔法師、黑尸會警惕地望向逐漸吞噬著周遭視界的黑暗,靠近路禹與薩耶爾的數人虎視眈眈,打算搶先一步拿下制造這份黑暗的罪魁禍首。

  現場突然靜了下來,突然從外圍出現的危機令他們不得不小心審視當前己方的站位,思考下一步該如何處理。

  “很多生靈,數量不亞于在場的學派魔法師。”薩耶爾感嘆,“可惜即便你們合體也無法為我提供九階的魔力,不然我應該能看得更遠。”

  路禹連忙問:“為什么我們無法感知到他們?”

  “他們所使用的手段很詭異,能夠抑制魔力流動,你們釋放出的魔力觸須被這份奇異的力量欺騙了。”

  “禁魔或者更次一些的抑魔魔具?”塞拉問。

  “無論禁魔和抑魔的道具,想要形成范圍性的覆蓋都會很明顯,可惜的是,我看不到這群人有手持這種器具,他們更像是在駕馭著這股力量。”薩耶爾說,“小心了,他們看起來要開始進攻了。”

  話音剛落,黑暗中幽光乍現。

  能作為使者出現在這里的學派魔法師都非等閑之輩,幾乎是同一時間,各式各樣的魔法便迎著黑暗中閃爍幽光的方向轟去,靜謐瞬間被打破,爆鳴聲此起彼伏,那是魔力劃破空氣劍指黑暗的暴躁旋律。

  由靜轉動只一瞬間,路禹隨之出手,迎著一位黑尸會高層的魔法貼身而上,無視他的攻擊,硬生生撕斷了他施法的手臂,而后將其裹于身前,抵擋下了來自其他幾位學派魔法師的攻擊,這位倒霉的黑尸會高層幾個呼吸間變灰飛煙滅。

  大混亂再度開始,雖然不知道第三方出現的勢力究竟來自何處,但“亂”正是路禹所渴望的。

  薩耶爾橫在可能打擾路禹通殺黑尸會高層的必經之路上,阻隔戰場之余仔細觀察著向黑暗中延伸的那些魔力,突然,他皺起了眉頭。

  “這種手段……”薩耶爾喃喃,“難道……”

  處在路禹所在區域內的學派魔法師根本無法阻止他追殺黑尸會高層,煤球之軀給予的超強肉體令他能夠承受著一票七階魔法師“洗禮”,這等駭人的姿態讓遠處的學派魔法師急了。

  延壽與永生的道路絕不能斷絕!

  “別擋道,你這個臭老頭子!”

  還未沖至面前,領頭的學派魔法師便揮動雙手,將雷電元素凝聚于手中,虛空中浮現的青紫色雷球與之遙相呼應。

  薩耶爾伸出如枯枝般的食指,輕輕掂了掂自己的額頭,將其鎖定的雷球應聲碎裂。

  數位學派魔法師聯手釋放的各屬性魔法已近薩耶爾身前,他卻劇烈地咳嗽了起來,咳嗽聲像是一雙大手,緊緊捏住了他們的心臟,揪心、煩躁的情緒一齊涌現。

  待到他們從這短暫的失神中恢復,原先釋放出的魔法不知為何已然消失于無形。

  像是有一股詭異的力量將剛才短暫的一瞬抽掉。

  “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個家伙看上去有些……眼熟?”一位增援過來的學派魔法師看著薩耶爾的臉陷入了沉思,“我好像見過他。”

  “眼熟什么眼熟,黑暗中有敵襲,那個怪物又在殺戮黑尸會,現在是你愣神的機會嗎,誰阻擋我們的永生之路,死!”

  薩耶爾一邊咳嗽,一邊說:“這個時代魔法師素質還不錯,至少有七階了,但是魔法的運用卻如此稚嫩,看樣子只是得到了魔力潮的饋贈,你們并未將那份饋贈轉化為真正屬于自己的力量。”

  “一個召喚物也配評價現在的魔法師?”學派魔法師們的魔法蓄勢待發,打算一擊必殺。

  “看你的模樣看上去是通過落后的召喚儀式實現召喚的英靈吧,如此老舊儀式下降臨的你能做什么?”學派魔法師們譏嘲道,“也許你在你所在的那個時代確實登頂了巔峰,但現在,你什么也不是,你甚至只能以腐朽的軀體與我們戰斗。”

  “確實,浪潮奔涌向前,前浪總會勢弱,后浪總是勢強,此乃世間發展規律,無可違逆。魔法亦是如此,古老的我們能引以為傲的也只有古老,你們終將超越我們達到更為接近于‘起源’的境界,感受到更高層次的力量……”

  “但是……”

  迎著如雨點般落下的魔法輝光,薩耶爾再次將手指按在了眉心,他那始終微瞇的眼睛一點點睜開。

  直視薩耶爾目光的魔法師像是目睹了……群星墜落!

  “我會給你留一點魔力,以路禹你的恢復能力,應該夠用了。”

  路禹、塞拉、路路都聽到了薩耶爾傳來的聲音,他們還在懵圈,下一秒煤球身軀中積攢的魔力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牽引而走,沿著召喚儀式的通道注入薩耶爾的體內。

  超大號的抽水泵讓三煤球險些變成了煤球干,正如薩耶爾所說,他真的留下了一點魔力讓三人不至于進入魔力干涸的虛弱狀態。

  路禹從未受到如此考驗,他全力調動自己引以為傲的恢復天賦,鯨吞周遭的魔力。

  “快點,你快點,我的觸手沒勁了,這個人撕不動!”路路連忙催促,“啊,疼疼疼,沒魔力庇護,這個軀體原來這么脆弱嗎,好疼好疼!”

  “我在,我在,這要時間,塞拉,你幫我一起扭彈幕啊,我沒辦法分神了,薩耶爾到底要干什么,需要這么多魔力!”

  遠超八階魔法師極限存儲量的魔力進入薩耶爾軀體只是一瞬間,即便是召喚物,除開路禹那批怪胎,任何模板召喚物都無法承受如此恐怖的輸入,而薩耶爾卻是云澹風輕地笑納了。

  滿天輝光在薩耶爾的視野中變得緩慢,周遭的一切速度都慢了下去,聲音被拉長,運動近乎靜止。

  “我雖然老了,但這不代表你們變強了。”薩耶爾始終緩而慢的語氣驟然高亢,他昂起頭,眼睛中似有星辰之光在閃耀。

  “你以為你們是誰?”薩耶爾問,“或者,你以為我是誰?”

  “即便落后一次,兩次魔力潮,你們仍然只能跪服于我為這段歷史投下的陰影之中!”

  魔力爆發,以薩耶爾為圓心,狂躁的魔力洪流向四周席卷而去,但由倏然間停滯,瞬息間,一塊靜謐無聲的領域形成。

  挑釁薩耶爾的學派魔法師愕然發現,自己完全失去了與外界的聯系,這片虛無的“場”內,薩耶爾傲然而立。

  “領……領域?”

  “這不是傳說中九階魔法師才能……”

  薩耶爾打斷道:“這是你們無知的體現,領域只與魔力掌握力有關,換句話說,越優秀的魔法師,越容易知悉如何將每一份魔力運用到極致,進而形成屬于自己的戰場,九階?可笑!”

  “你只是一個召喚物,怎么可能掌握領域,他最強不過八階,怎么可能提供出制造領域的魔力!”

  “你們做不到,不代表我和他不行。”薩耶爾冷漠道,“時代給予了你們如此優握的環境,而你們卻仍如螻蟻般窺天,從未想過攀登山峰,只是蠅營狗茍……你們,不配為魔法師。”

  “凡妮莎竟然想把知識分給你們這樣的人……你們的存在簡直就是在褻瀆她給予這片土地的愛。”

  薩耶爾神情猙獰:“你們這樣的人能活著,她為什么不行,該死!”

  “你們都該死!”

  魔力無法調動,領域內的所有魔法師看見了從薩耶爾體內釋放而出的絢爛光流,他們無法做出像樣的反抗便被光流席卷。

  在這迷幻的光流中,有人的意識驕陽下的積雪,一點點融化,化作虛無;有人的意識被容貌猙獰可怖的怪形之物捕捉,以尖牙利齒啃噬;有人一次又一次被從深淵中鉆出的巨物殺死,又再度復活,迎接下一次死亡。

  軀殼完好,意識卻在迷幻中支離破碎。

  在外人眼中,不過眨眼之間,仍在向薩耶爾發動攻擊的學派魔法師們便突兀地倒地,再也沒有起身。

  路禹知道只要給薩耶爾魔力,他就會變得離譜,但是他沒想到能這么離譜。

  老邁的殘軀還能控制領域,甚至他已經到了只能運用幻覺瓦解敵人意識,而無法發動精神領域全部力量的地步,仍有如此威勢……

  巔峰時期,薩耶爾究竟掌握著什么樣的戰力?

  想到老師是與薩耶爾戰力齊平的人,再想起她那溫柔的笑顏……

  這群倒霉的學派魔法師觸碰到了薩耶爾內心處最大的遺憾——如果他們能夠晚誕生,如果他和凡妮莎的相遇能在更好的魔力環境,是否結局會改變?

  他們曾經約定過探索位階之上的秘密,他們曾經暢想過擁有屬于自己的天空之城,也曾思考過進入深海,構筑屬于自己的深海宮殿……

  那是上個時代無法被圓的夢,是他們再強大也難以以一己之力書寫的故事。

  “明明你們可以創造更多奇跡,探索更多的可能性,為什么還要做這么愚蠢、骯臟的事情,不可饒恕!”

  伴隨著薩耶爾恐怖至極的情緒波動,領域再一次擴張,二十余名學派魔法師,以及從黑暗中走出,正在用奇異的抑魔之力與學派魔法師打得難分難解的數十名怪人都被吞了進去。

  “薩耶爾,克制,我無法再提供下一次領域展開的魔力!”

  “弱小,弱小!”薩耶爾咬著牙,肆意地殺戮著,同時也在回應路禹,“三人之軀,同行日久,卻仍舊無法共同開啟九階之路,你們的默契,你們的魂靈仍不協調,讓我遺憾!”

  外人看不清領域內發生的事,路禹卻看得真切,這群平均七階的魔法師釋放的魔法連薩耶爾的身都沒能沾到,便被薩耶爾肢解,牽引至自己身旁,化為己用。

  三煤球看呆了,操縱靈體制造混亂,卻不小心被圈在領域之內的災厄之翼把腦袋埋起來,以翅膀遮擋視線瑟瑟發抖,生怕被薩耶爾波及。

  布朗尼也看呆了,他已經被三煤球的觸手捆住了四肢,靈體對煤球的啃噬毫無作用,甚至有倒戈向煤球的趨勢。

  “你……不,不要殺我,我和莎拉與卡爾登不一樣,我掌握的知識不多,你奪走無用!”

  背靠薩耶爾,路禹安心地開始了自己的審問。

  “你憑什么敢與學派接觸,怎么確定莎拉和卡爾登已死的!”

  看布朗尼支支吾吾,塞拉毫不猶豫反擰布朗尼的手臂。

  見過煤球手撕其他黑尸會高層的暴戾舉動,布朗尼不敢猶豫,連忙回答:“夢,一個夢!”

  “我連續兩天晚上做了一個詭異的夢,夢境中,我聽到了一個奇怪的女聲,她反復向我強調死靈先驅已死,而且夢境中我還看到了你殺死莎拉與卡爾登的景象!”

  “為了確認我所想,也為了能讓黑尸會在我手中發展下去,我就公開與學派接洽……如果莎拉大人還活著,她一定會出面,反對我的舉動,可她沒有,從始至終沒有,所以我斷定……那個夢境就是啟示!”

  三煤球愕然,這個回答與他們所想的從靈體中得到啟示截然相反,充斥著一股寒意。

  如果布朗尼所言非虛,那誰在給他啟示?

  世界意識?

  不可能,他甚至不是先驅,憑什么得到意識的垂青。

  “知道的我都說了,請你放過我,我愿意奉你為主!”

  路禹鄙夷地注視著布朗尼,他突然想起臨死前只對世界有恨,坦然結束一切的莎拉……

  “莎拉怎么會選擇你這樣的人做首領……”

  “召喚師閣下?”布朗尼不清楚眼前的煤球為什么這么說。

  他的身軀被貫穿,血流如注,卻不致死

  “你讓我惡心……原本想給予你莎拉同樣的待遇,看來你不配。”路禹用力將布朗尼甩進薩耶爾的領域內。

  “薩耶爾,給他一個美妙的死亡……要最美妙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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