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江市,十三街區。
燈紅酒綠是這里的常態,霓虹燈閃爍下的悸動在十三街區的明暗處上演。
這里的大部分的酒吧或ktv生意興隆,老板們賺得盆滿缽滿,姐姐們笑得花枝亂顫。
唯獨有一間開在街尾的會所——錦瑟會所,大門緊閉。
蘇學站在錦瑟會所的門口,在他的身旁還有一位身穿西裝,頭發梳得板亮的男子。
“蘇學先生,這就是你母親轉到你名下的唯一不動產,鑰匙和相關產權證明現在移交給你。”
蘇學接過西裝男子手中遞過來的厚厚一疊資料和鑰匙,周遭跑車的轟鳴聲震得耳朵生疼,蘇學靠近律師的耳朵大聲說道。
“警察也沒有找到她?”
律師搖搖頭,靠近蘇學耳畔吼道。
“沒有!但是她的確在失蹤前,在咱律所做了財產轉移,所以您以后就是這家錦瑟會所合法的老板。至于相關手續,律所已經走完了。”
蘇學沒有露出一絲高興的神色。
穿越到這里二十二年,他從來不知道早已離異的母親在寸土寸金的十三街區居然經營有這么大一家會所,足足有六層。
按照律師所說,這間會所并非租賃性質,而是私人房產。
前世,他就是個孤兒,來到這個世界之后,有了一位無比關心自己的母親。
蘇學無比珍惜,可未曾想,剛剛大學畢業,還沒來得及找工作。
自己的母親就失蹤了。
仿佛人間蒸發一樣,交代完后事,便不見了蹤影。
律師遞出一張銀行卡,然后告誡道。
“這里呢,還有蘇小姐給您留下的五十萬現金。她的公證書里寫得很清楚,您不得轉賣、轉租、暫停營業這家會所,如果發現以上行為,律師有權回收會所,同時你可能再也等不到她回來。”
蘇學搖了搖頭,摸著玻璃門上的把手,堅定地說道。
“不會的,哪怕再難經營下去,我也會堅持等到她回來。”
律師點了點頭,四周喧鬧,他的聲音又大了幾分。
“蘇小姐還囑咐我們告訴你幾個重要的點。”說到這里,律師也啞然一笑,他覺得有些離譜,職業素養在此,他還是一本正經地表述道。
“一、這間會所合法合規,不要因為叫會所便將它變成違法亂紀的營生。”
“二、會所原員工都已經全部遣返,您需要自己招募,同時,蘇小姐提醒,獲利越大的越危險。”
“三、大膽一點,人間很荒唐。”
沒了?
蘇學一愣,這前面兩點他都能領悟,但這最后一句話怎么跟鬧著玩一樣。
他也沒有多問,律師只是傳話的,自然不敢隨意篡改。
“麻煩你了。”
蘇學騰出一只手,兩手相握。
律師看了看手表,然后笑著揮了揮手,離開了。
“看看吧,我這個母親到底給我留下了什么。”
蘇學打開了門,六月的重江市天氣悶熱,哪怕已是深夜,他的背上也早已沁出一層密匝的細汗。
但在打開門的一瞬間,蘇學頓感一股涼氣從頭頂傳到了腳尖。
借助外面的燈光,蘇學大致能看到一些模糊的裝修和擺設,風格算不上豪華,會所大廳的物件倒是一應俱全。
稍微適應了些此處的寒氣后,蘇學便踏了進去。
一走進這間會所,仿佛整個世界都安靜了,外面沸反盈天,一門之隔的地方卻針落有聲。
一絲難言的恐懼占據了蘇學的心頭。
打開手機的手電筒,他從那一疊資料里抽出會所的設計圖紙,找到電氣施工圖,他很快便尋到了電源總開關。
在那一樓大廳右側通道的最里面。
一樓的布局比較簡單,一個四米挑高的大廳,在正前方、左、右設有三條通道。
蘇學摸索著進入了右側通道,靠近大廳的內部,寒意更甚,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的寒冬,他手腳都有些僵硬了。
右側通道設有一些包廂,他借助燈光,看到了門側的房號。
應該是用來給客人唱歌娛樂的地方。
“電氣控制室在116房間,呼~怎么這么冷啊。而且,這隔音效果也太好了。”
越是安靜,仿佛世界都只剩下冰冷的自己,幽閉冗長的過道,像一個封閉的匣子,呼吸都會變得急促起來。
作為穿越者的他,二十幾年,并沒有開啟過什么金手指,好在此處并非以武為尊的世界,更像是一個翻版的前世。
當初他還是很懊惱,自己并沒有好好學習音樂,哪怕練練嗓子,背背歌詞,他估計也能走一波娛樂圈封神的路子。
但現在蘇學倒是釋然了,至少這輩子他活得像個正常人。
出國留過學,也有了母親的照顧,甚至擁有一位校花級別的女朋友。
想起母親,蘇學大著膽子,步子也邁得大了一些,不管現在她是否還活著,囑托自己的事情那就一定要做好!
他下定決心,很快,面前的一堵緊閉的窗戶提醒他,自己走到了盡頭。
就在蘇學在尋找著116房間時……
陡然間!
蘇學感覺背后似乎有什么東西正在靠近,那凝固的空氣都被移動的物體所攪動。
猛地一個轉頭,幽長安靜的過道空無一人。
手電的光,渙散而慘白,他有些敏感了,看著一些掛飾,腦海里止不住地浮現出一些可怕的畫面。
吊死在水晶吊燈的人,匍匐在墻壁的異形怪物,不知會不會從房間里伸出的發白手臂……
蘇學甩了甩頭,提醒自己,高等教育不是白學的。
“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平等、公正、法治、愛國、敬業、誠信、友善……”
念完之后,蘇學頓感陽光普照,神清氣爽,一切妖魔鬼怪必將分崩瓦解。
自信回頭……
“啊!”蘇學尖叫出聲。
手電打在前方,一張毫無血色的臉龐出現在眼前,雙目渙散,嘴角微斜。
“啊!”
蘇學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腳重如鉛,四肢根本不聽使喚。
“請問,什么時候開業?”
目前的“人”開頭說話了,語音倒是平常,蘇學手腳一軟癱軟倒地。
“你是什么東西?”
就在蘇學往后蹭一蹭的時候,那“人”也蹲了下來,用手扣在了蘇學的肩膀上。
感受到肉體接觸的蘇學如同電擊一般渾身抖動起來,然后內心卻緩和了不少。
雖然手腳有些冰涼,但確確實實是真實的觸感。
“做咩呀,快啲起身。”一口標準的粵語中夾雜著關切和歉意。
在此人的攙扶下,蘇學靠著墻邊站了起來,他深吸一口氣,開口說道。
“你這突然出現,多嚇人啊。”
“抱歉抱歉,請問這里多久開業?”大叔換成了蹩腳的官話問道。
蘇學并沒有回答,而是用余光看到了大叔左側便是116房間,把手上掛著鑰匙,他快走兩步,趕緊擰開門,跑進房間,推開了電源開關!
一陣燈光閃爍后,整個會所瞬間被各色燈光占據。
黑暗中救命的光也照進了蘇學的心里,他小心謹慎地靠墻探出頭,這才看到會所通道的大概。
碎片琉璃狀的過道墻壁,明亮暖色的吸頂燈,墻壁上是一些不曉出處的壁畫和間隔三米左右的一盞壁燈。
它的風格不像想象中那么張揚,反而有那么一絲老氣。
同樣,也看清楚了男人的長相。
六十歲上下的年紀,頭頂花白,身材肥胖,給人的感覺像是一名學者,眼神中帶著一絲迷惘。
蘇學恢復了冷靜。
“先生,今晚這里不開業,而且短時間也不會開。”
男子表情有些不滿,他幽幽地說道。
“已經二十二年沒有開業了,好不容易盼著有人開門,又不營業么。”
二十二年?
蘇學聽到一個讓他震驚的消息,可這哪里像二十二年都沒有經營的樣子,一塵不染。
而且,自己今年不就是二十二歲嗎?
難道說,因為自己的出生,她的母親便關了門。
那這大叔也算老顧客了,蘇學尋思,估計是想找一找當初年輕的感覺。
蘇學也就找了一個善意的借口搪塞道。
“就是因為太久沒營業了,我打算重新檢查檢查線路,畢竟安全還是很重要的,對吧。”
大叔點了點頭,表情有些落魄,他摸了摸身上的包,翻找半天,有些不好意思的抬頭。
“請問有煙么?”
“有……有的!您稍等一下。”蘇學從自己的包里拿出一根煙,并給大叔點上,煙氣繚繞,大叔的表情無比放松和愜意。
他問道。
“這是什么煙,怎么我從來沒抽過。”
“煊赫門啊,最近很火的,您沒抽過這種吧。”
“嗯,沒見過。”
蘇學啞然,估計成功人士也瞧不上這種煙。
大叔好像很久沒有抽煙了,猛地吸了一口。然后開口說道。
“明天一定得營業,我快沒時間了。”
這句話說得有些強硬,蘇學也摸出一根煙,低著頭,打了好幾次火沒有點著。
甩了甩打火機點著后,蘇學說道。
“先生,我盡量,這畢竟是需要……人呢?”
一抬頭,通道前空無一人,碎片玻璃墻將蘇學的身影復制成了無數塊。
襲來的恐懼霎時間將蘇學給包圍。
他也放棄了繼續參觀自己產業的想法,打算等明天再來。
至于多久開業,他還是打算看看這里的儀器等是否還能運行順暢,同時得趕緊招一些員工,增加點生氣,實在是有些過于幽閉冷清了。
他關閉了電源,馬不停蹄的朝出口方向跑去。
跑出會所大門,他抬頭瞧向了單獨供電的“錦瑟會所”霓虹招牌,現在看上去是有些老式,有些前世大上海的既視感。
望向熱鬧繁華的十三街區,萬家燈火帶給他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大大的吸了一口氣,終于也想起了母親的囑托。
大膽一些,人間很荒唐。
“太敏感了。”蘇學自嘲一笑,手機響了起來。
是一條來自圍脖的推送。
“二十二年前值得紀念的人人物選——張玉然”
“值得被我們銘記的當代醫圣,一個時代的傳奇,一個醫療界的最后神話。”
蘇學有點好奇,便點了進去。
在看到文章里最醒目的一張照片時,蘇學的雙手有些發抖。
他甚至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這人……不就是剛才出現在這里的胖男人?
“張玉然,我國至今為止最優秀的外科手術專家,國家特殊津貼人員,開創了傳統醫學和西方醫學高度融合的新型流派,研發近百種特色手術方案,讓我國醫療水平達到發達國家實力,救人無數,可就在二十二年前,死于非命,兇手至今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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