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眾仙主心有余悸地離開天演珠籠罩的范圍，往這一界四面八方散去的時候，關忘文才放心地收了天演珠。
這個時候，馬悟空應該已經潑了一身血漬，回到天界了。
關忘文找了僻靜的地方，從一個小裂隙中穿了過去。
從裂隙中出來，關忘文看了眼遠處的浮幻山，輕聲道：“孟老爺子，你確定咱們這么搞，那道殿執事不會發現么？”
“你放一百二十個心。”
孟章躺在天演珠中，“他要的只是這一界的寂滅，而不在意這一界中的生靈如何...反正一界寂滅之后，也不可能留下什么活口。”
“不過你這一手倒是省卻了很多的麻煩，不過估計這些個仙主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是無心修煉咯。”
關忘文嘿嘿笑道：“沒辦法啊，在下界才一年時間，即便我再小心，也難免會留一些蛛絲馬跡下來的。”
“現在就不一樣了，連續兩次刺激，特別是見識了如此血腥慘烈的景象后，這些仙主們肯定是沒有心情再去看一些細致的東西了，露餡的可能性降到了最低。”
按照孟章的想法，本來關忘文將那些生靈全部收到了小世界中，再用一些土木之類搞上障眼法，騙騙這些仙主就得了。
關忘文想了想，否認了這個方案。
仙主人數眾多，楊忖常更是只老...羊精，萬一被看出了端倪來，就不好了。
關忘文決定先讓馬悟空用短短半日時間完成先鋒任務小小震懾一把，等到他們雜念叢生通過天門之時，再用天演珠給他們制造了一場真實的幻境。
而這幻境的原形用的就是馬悟空當年覺醒朱厭血脈時的所見。
當這些仙主穿越濃霧的時候，其實就已經進入了天演珠張開的小世界中。
這整個計劃，關忘文主打的就一個快字！
玉訣碎得快，馬悟空“殺”得快，這些仙主必定也要跟進得快。
馬悟空那個在短短半年時間內就將整個下界屠戮一空，他們這些仙主難道好意思磨磨蹭蹭，仔細觀察后再寂滅這一界么？
當然是能有多快，便有多快。
等到他們事后再有什么感覺蹊蹺之類的，不好意思，下界都已經沒了，去哪里找證據。
所以，這期間，速度越快，露餡的可能性就越低。
孟章親眼見證了整個過程，笑道：“不錯不錯，你比老夫預想中還要奸詐狡猾。”
“你這什么形容詞？”
關忘文翻了個白眼，隨后皺眉道：“不過天界的仙人，倒真像是我預料的一樣，像是被圈養的家畜。”
“誰說不是呢。”孟章閉眼嘆道，“老夫雖然不記得許多事，可是天界那些所謂的元仙，倒是都已經習慣了養尊處優的生活。他們啊，憑借根骨分尊卑，很多事情都是讓下界飛升上的劣仙去做了。”
“如今的天界，早已經不是過去的天界咯。”
關忘文笑問道：“你說這話，好像你記得過去天界是什么樣子來著。”
孟章鼻中哼了出一口濁氣，難得沒有去接關忘文的話。
看他的樣子，似乎還有些悶悶不樂。
關忘文轉而道：“現在破鑼行動已經完成了剛開始的兩步了，你覺得有多大的可能，讓馬悟空跟著道殿執事回去？”
“這就不好說了。”
孟章搖了搖頭，“不過朱厭血脈，總之道殿也很稀罕的了。放在其他仙府，或許道殿還不會直接索要，可在朱日太和仙府，兩個正職仙君都沒有，道殿也是敢開這個口的。”
關忘文“嗯”了聲，突然道：“孟老爺子，你其余龍魂會在何處？”
孟章猛然睜開了雙眼，透過天演珠看了眼關忘文的表情，正色道：“老夫勸你不要去打老夫龍魂的主意。”
“嘿，你緊張什么，我就隨口一問。”
“問都不要問，那不是你能觸及的層次。你不要覺得自己是什么狗屁破道境就志得意滿，老夫告訴你，就你現在這修為，在天界根本翻不起一點浪花來。”
孟章越說越嚴肅，倒是有點耳提面命的味道了。
關忘文切了聲：“你不說我也知道，我可是謹慎的很。”
孟章哼道：“什么謹慎，說到底就是膽小怕死。”
關忘文哈了聲：“哈，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何止？老夫還看出來了，這膽小怕死不過是你的表象而已，實際上，你膽大包天，但凡你認定的事情，你會想盡一切辦法去做的。”
孟章捻了捻龍須，搖頭道，“老夫是多久沒見過這樣的人了，當年的鳳里棲算一個，后來的子晚算半個。”
關忘文干笑兩聲道：“那你是看錯了，只要我覺得有風險，就算再認定的事，也會毫不猶豫地放棄的。”
“你那不叫放棄，只是擱在心中暫時不理會而已。”
孟章哼道，“小朋友，就你這點小心思，就別在老夫跟前裝了。”
關忘文：......
“孟老頭，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容易沒朋友的？”
“這還真被你說中了，老夫還真沒什么朋友。只要老夫足夠強，就不需要什么朋友？”
“所以現在讓你聯系一下故交，你是一個都找不出來咯？你說說你，要是當年多幾個朋友，何至于淪落到今日的田地。”
孟章一張青臉瞬間漲得通紅。
“唉唉唉，你再變色的話，就要成變色龍了。”
“滾你娘蛋！”
孟章忍不住爆粗口道，隨即神色稍黯然道，“其實老夫也是幾個老友的。”
“白虎？玄武？朱雀？”
孟章沉默不語。
“唉唉唉，你怎么不說話了？”
良久，孟章才開口道：“是他們沒錯，可是......他們都死在了老夫的跟前。”
孟章突然將頭埋到了尾巴處，整條龍團成了一個球形。
看上去就和團成球的穿山甲一般。
好么，老青龍竟然被整emo了！
不過他剛才最后一句話，信息量很大。
當初關忘文在看到ar歷史的時候，也沒見到其余三位神獸的結局。
而在孟章口中，這三位的結局似乎不好。
青龍不是第一條被關忘文整抑郁的龍，當然也不可能是最后一個。
不過站在關某人的角度，他還是很希望孟章能夠徹底恢復的。
自從進入天界以來，他承受的壓力實在太大了。
在人間時，有老頭子，還有那些圣人們一起，雖然他們有時候的說得不那么靠譜吧，可總能幫助關忘文打開一些新的思路。
而到了天界，他幾乎是摸著石頭過河，每一步走得都是小心翼翼的。
有了孟章之后，這種情況就明顯改善了。
孟章如今殘魂的狀態，不用孟章自己說，關忘文也能通過天演珠知道，最多還能再支撐一年時間。
一年以后，除非關忘文再次破境到窺源境，否則的話，估計是保不下孟章這道殘魂了。
一年時間再次破境，這他么癡人說夢呢？
所以，他才問起了孟章其余龍魂的下落。
反正找到龍魂的概率與自己一年之內破境的概率差不多。
兩個萬一加起來，算是萬二了。
成功率高了一倍呢！
不過看樣子孟章不希望自己去找龍魂了，關忘文輕嘆了口氣，背手往仙布泊而去。
就在他踏入浮幻山的同時，空中的天門一陣閃動，仙主們閃亮登場。
關忘文挑眉道：“喲呵，動作還挺快啊。”
只是仙主們去的時候神采飛揚，回來的時候一個個如喪考妣。
他們低頭看了一眼，隨即按下了云頭，恭恭敬敬地朝正在大殿前呼呼大睡的馬悟空拱手行禮：
“大圣，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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