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忘文正要踏足進入，卻而被保安亭的一個保安伸手攔住：“進入廠區，必須穿全隔離防護服！”
端木流清立刻呵斥道：“這位是大祭酒的第一助理，到廠區視察工作的，趕緊放行。”
關忘文笑道：“規矩就規矩，誰都該遵守的，流清就算你是這里的廠長，你不是也穿上了么？”
“師父，是這樣沒錯，可是...您能和別人一樣么？”
關忘文擺擺手，對保安道：“穿這一身，等下我取東西不方便，這樣吧...”
說話間，一股滅世之風從他胸口緩緩冒出，在他身體表面覆蓋上了一層。
“你看，這樣也是能隔絕塵土之類的。”關忘文笑著對保安道。
保安一臉震驚地看著關忘文。
他原本就是九門巡妖司的，現在在安保公司供職，關忘文這一手的難度，他可是比誰都清楚。
起步亞圣！
保安心中很快就有了自己的判斷，趕忙尊敬道：“原來是大祭酒的使臣，請進。”
這才放兩人進入了廠區。
關忘文在廠區中走了一陣，問道：“那些佛道兩門欠賬的可都乖乖派人來做工了？”
端木流清輕笑道：“那肯定的，師父您開的口，他們敢不來么？”
之前被朝廷上門強行簽訂合同的宗門，有一些出不起錢的，朝廷便讓他們丹債肉償——按照一塊元晶一個人頭的要求，派人到廠子里來上班。
反正當時關忘文記得李觀瀾跑來和他訴過苦。
說那些宗門中的小道士，小道姑一個個哭得跟個淚人似的，搞得送他們到泰宇山的九門巡妖司的巡檢頭疼不已。
這五年過去了，關忘文忙得還來不及過問這些廠妹廠男的狀況。
“他們做工用心不？有沒有搞出什么亂子來？”到現在，關忘文才有時間過問一句。
端木流清笑道：“這個師父您放心，就剛開始那會鬧騰了一下，很快他們就老實了。”
“哦？打了多少板子？”
關忘文不禁有些好奇。
當初他隨口對李觀瀾說了句：“要是不服就打板子多大點事”，想必讓這群小道士小道姑安生的話，肯定少不了斷幾根木板的。
端木流清卻道：“什么板子？師父您不是說了，離天之內，都不允許動用私刑么？”
關忘文：？？？
我有說過這話么？
哦對了！離天律修改的時候，好像是有這么一條。
端木流清笑道：“其實不用打板子了，咱們廠子的待遇和他們一說，他們一個個高興得不要不要的，再加上三天崗前培訓，他們很快就適應了。”
關忘文一頭霧水：“我怎么不知道廠里還有什么好的待遇？”
端木流清掰著指頭道：“一天上班只要四個時辰，一個月工酬有十塊下品靈石，一個月能休兩天假，逢年過節還有家屬關懷禮包,每半年還有一次團建......”
關忘文：......
“停停停，這些待遇不是很正常么？”
這廠子的待遇還是關忘文親自定下的呢，這還是他按照血汗工廠標準在嚴苛了幾成。
就這，能算待遇？
端木流清卻反問道：“這待遇還正常？師父，你可不知道，像他們這些在宗門之中算是底層的存在，一個季度能有個一兩塊下品靈石就算不錯了，而且哪有休息的時間？一天十二個時辰，只要宗門有需要就要隨叫隨到。”
“更別說，什么團建啊，家屬關懷之類的。”
端木流清皺著鼻子道：“你不知道，當初我們廠子陪著一些員工去他們家里送禮的時候，可把他們給感激的...回來后就差點沒跪在地上喊我聲義母了！”
所謂家屬關懷禮包，不過就是一點肉，一袋米，連鹽都沒有。
可就這樣卻收到了極強的效果。
那些回廠子后的員工一個個都成模范勞動標兵，在廠子里起到了非常好的宣傳與帶頭的作用。
關忘文張大了嘴,半晌后猛得一擊掌：“甘霖娘的，失算了！”
“我竟然沒有事先了解過用工市場的現狀！虧大了虧大了！”
論起對員工的剝削，血汗工廠都要跪在地上給這些宗門唱征服啊！
怪不得這么些年，佛道兩門招不到弟子。
這些弟子在宗門中過的日子，簡直是豬狗不如！
端木流清笑道：“師父，不虧呢，廠子里丹藥的產出相比，這點工錢完全不算什么。”
想到這幾年李觀瀾送上來節節攀升的產量數據，關忘文這才稍稍平衡了點。
這個時候，中午停工休息的鈴聲響了起來。
各個車間逐漸都停下了手中的活。
接著，關忘文便聽到了各車間傳出了此起彼伏的口號聲：
“想成功，先發瘋，不顧一切向指標沖！”
“拼一年，頂三年，拼命才能賺到錢！”
“今天加班睡地板，明天升職當總管！”
“努力努力再努力，月底評比我第一！”
“奮斗是我的性格，產量是我的目標！”
......
口號此起彼伏，一個比一個慷慨激昂。
“每次上工和下工的時候，每個車間主任都會組織他們喊一嗓子，這樣的話，中午吃飯也香了，干活也更起勁了。”
端木流清笑著介紹道。
“這個我熟......”關忘文低聲道，不對，是太他么的熟了！
“不是，這個我好像沒和你們說過吧？”
“我就給了你們幾個口號，讓你們在崗前培訓的時候組織他們喊一嗓子。”
端木流清點頭道：“是呢，這也是一個車間的車間主任先挑頭的，后來我覺得主意不錯，就讓每個車間都來。”
“久而久之，雖然沒有強迫，反而成了個不成文的規矩。”
關忘文：......
人性啊...果然是共通的。
口號喊完后，每個車間的員工便在車間主任的帶領下，整齊地出來。
步伐整齊，精神高昂。
只在經過端木流清身邊時，才轉頭問好：“廠長好！”
中氣十足！
而對端木流清身邊的關忘文一個多余的目光都沒有。
關忘文粗略地看了看人數：“不對啊，當初欠債的也沒有這么多啊。”
端木流清解釋道：“是的呢，多出來的都是那些員工的師兄弟，或者好朋友，在廠子里大約干了半年時間，他們就聯系了他們，員工就越來越多了。”
端木流清其實沒把具體數據說出來。
第一批哭著進來的只有三百多人。
而現在車間的員工足足有三千兩百人！
這還是三期工程沒有上馬，暫時只能容納這么多人的結果！
關忘文呵呵干笑了兩聲。
沒想到，他關忘文一個不注意竟然就成了這個世界第一個萬惡的資本家！
這他么的找誰說理去......
不一會，整個車間便只剩下他們兩人了。
關忘文拍了拍端木流清的肩膀道：“流清，接下來估計你得頭疼一陣了。”
端木流清奇怪道：“師父，你都看到了廠子運轉一切良好，怎么會頭疼？”
關忘文干笑道：“因為...馬上就要裁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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