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地看著璘毒那精血的蛻變，冰塵眼中依舊隱隱可見幾分擔憂，不過更多的，還是溫柔與憐惜。
“以精血聚肉身，一時半會想來也完成不了，此地相對安全，這世上，能來到這里之人寥寥可數，你也不用擔心璘兒的安危，趁現在，不如先出去將那萬年雪魂尋到。”素鳶說道。
冰塵遲疑了一下，點頭道:“也好。”
半空之上，冰塵目光從璘毒之處移開，又小心地看向了那毒尸，神色之中，隱隱浮現出了幾分凝重與憂慮。
“走吧。”素鳶說道。
冰塵點頭，收回目光，轉身向著來時的路離去。
“仙子，那真是一具尸體？”沉吟良久，冰塵問道。
“怎么，心生疑慮了？”素鳶問道。
冰塵嗯了一下，沉吟幾分，說道:“太不真實，與活人，幾乎無異。”
素鳶點頭，說道:“不錯，的確太不真實，十數萬年，乃至數十萬年，肉身依舊不朽，甚至與活人一般無二，若非其體內毫無生機與魂力波動，沒人愿意相信她早已隕落。”
話及此處，素鳶看向了冰塵，語氣柔和道:“如你這般，當初我也疑慮了很久，甚至可以說，每一個看到那女子的人，都會生出這般想法，她只是在沉眠。”
冰塵微微點頭。
“仙那個境界，太過玄妙與莫測，無法達到那個境界，便永遠無法領悟其強大。肉身十數萬年不朽，元神被大陣鎮壓無數年依舊強大無比，僅是道則便可讓人滴血重生！這些事，我們凡塵界，根本無法想象。”素鳶說道。
冰塵聞言，微微失神，似在冥思。
不過也只是片刻，冰塵便回過神，說道:“仙！這世上既然有真仙存在，便說明那個境界，也并非無法達到。將來，若有可能，我定要一窺那一境界的玄妙，不光是我，還有仙子你，以及她們所有人，只要我能達到那一境界，便定會讓你們也一同踏入！”
素鳶聞言，微微抿嘴，說道:“既如此，那我便靜候你的佳音了。”
“定不讓你失望！”冰塵鄭重道。
素鳶抿嘴一笑。
看著冰塵，素鳶目光愈發柔和，隱隱間，亦有一絲異樣流露。
“冰塵！”素鳶輕聲道。
“仙子何事？”冰塵問道。
“日后，我們以姐弟相稱，如何？”素鳶說道。
冰塵眼露幾分驚訝。
“之前，本讓你直呼我名便可，奈何你心有顧慮，稱呼我為仙子。你我之間，其實無需如此客氣，或許你直呼我名，我還會更容易接受一點，至于仙子......”
話及此處，素鳶搖了搖頭，淺笑道:“這個稱呼，還是算了，于你面前，我當真受之不起。”
冰塵聞言，幾分疑惑，問道:“為何如此說？在我心里，你就是那高高在上，凜然不可觸犯，又讓人敬畏的仙子。”
素鳶抿嘴一笑，問道:“在你心里，我真是這樣的嗎？”
“不錯。”冰塵道。
話及此處，冰塵沉吟了一下，繼續說道:“不瞞仙子，當初在雷淵，第一眼見到你，我便被你的氣質所折服。溫柔與典雅中又帶著絲絲凌厲的氣息，不同于那種冰冷的盛氣凌人，你的高貴與清冷，讓我感覺很特別。似有孤傲，又有堅毅，讓人不敢不敬，如那云中仙，冰中月，讓人仰望，又凜然不可侵犯！”
素鳶聞言，微微失神。
看著冰塵，素鳶眼中再度流露幾分異色。
片刻之后，素鳶說道:“竟不想，我在你心里，竟這般......或許，就連我自己也不清楚，我還擁有這些氣質。”
冰塵面露幾分柔和，說道:“你不過是當局者迷而已，相比于那些自詡仙子的神宗之女，你比她們完美了不知多少，你才稱得上是真正仙子！”
素鳶聞言，再度抿嘴幾分淺笑，略一沉吟，說道：“既如此，那我便做你心里的那位仙子吧。不過我在你心里的那份凜然不可侵犯，咱們日后便由姐弟之情來守護，如何？”
冰塵無奈一笑，點頭道：“既然仙子都這般說了，那我也只好高攀了，素鳶姐。”
素鳶抿嘴一笑，也輕喚道：“冰塵弟弟！”
話音落下，二人又相視一笑。
看著冰塵，素鳶略一沉吟，帶著打趣的口吻，問道：“弟弟可否說說，在你心里，稱得上是仙子的女子，都有幾位？”
冰塵聞言，莫名地生出幾分尷尬。
素鳶見狀，掩嘴一笑，繼續以打趣的口吻說道：“月兮姐姐，想來算一個吧。其他的，弟弟身邊佳人眾多，但我覺得符合弟弟心里要求的，那千遮月應該也算一個。”
冰塵心里愈發尷尬，趕緊說道：“她們都是。”
“哦，是嗎？”素鳶意味莫名地問道。
冰塵摸了摸鼻子道：“只不過她們與你有些不一樣。”
“哦，有什么不一樣的呢，弟弟可否說說。”素鳶打趣道。
冰塵露出幾分無奈，說道：“姐姐你就饒了我吧。”
素鳶掩嘴一笑，是那種有些俏皮的嬌笑，說道：“好吧，既然弟弟自己都說不上來，那姐姐便饒了你這次。不過以后，弟弟可不要隨意稱呼別的女子為仙子了，不然姐姐我這個仙子的身份，可就太廉價了。”
冰塵搖頭幾分淺笑，說道：“鳶兒姐何時見過我稱呼別人為仙子了？”
素鳶微微一愣，不過隨之，便抿嘴一笑道：“好吧，姐姐我可記著了，塵兒弟弟。”
話及此處，素鳶突然噗哧一笑。
也不知為何，許是心情不錯，這一次，素鳶在外面待了好長一陣，甚至就連冰塵都有些擔心而勸她之時，其依舊沒有立刻回到冰塵意識世界去。
“在你意識世界也有些時間了，能如今日這般暢談，應該還是第一次吧。”素鳶說道。
“鳶兒姐平日都在閉關，我又豈敢輕易打擾。”冰塵說道。
“哦，是因為這樣嗎？”素鳶淺笑道。
冰塵沉吟了一下，說道：“只要鳶兒姐不嫌我話多，日后我便多找鳶兒姐說說話，暢談暢談人生。”
素鳶嗔了冰塵一眼。
“鳶兒姐，你還是先回意識世界吧，進去之后咱們同樣可以再繼續聊。”冰塵說道。
素鳶聞言，故作一嘆道：“好吧，本想再多陪陪某人的，奈何人家不領情。出來了這么久了，我也的確有些累了，后面的路就暫時不陪你了，自己多加小心。”
說完，素鳶看向冰塵再度微微抿嘴之后，便化作流光，進入了冰塵眉心之內。
冰塵神色柔和，心里一種說不出的暖意與喜悅。與素鳶閑談這些時間，冰塵心里隱藏的那郁郁之氣也舒緩了太多。
“素鳶姐！”冰塵一聲輕喚。
話及此處，嘴角不禁再度泛起幾分笑意。
抬頭一看，冰塵估計，至少還需之前所行一半時間，素鳶只是陪著他走出了較為危險的一片區域。
閑來無事，或許也有其他原因，冰塵略一沉吟，揮手間，一道身影出現在其旁邊。
正是姬玥影。
第一時間，姬玥影四下打量了一番，隨之趕緊問道：“公子，我們這是在向著出口而去了。”
“不錯。”冰塵道。
姬玥影哦了一下，不過隨之又趕緊問道：“毒公子呢？”
冰塵沉吟了一番，說道：“死了。”
“死了！”姬玥影驚道。
冰塵點頭，略一猶豫，說道：“他中毒太深，以自身為爐鼎，為你師父凝聚出了治療傷勢的精血，化道了。”
“化道！”姬玥影再度驚道。
不過相對于之前聽到冰塵說“死了”，姬玥影明顯更愿意接受一些。但即便如此，姬玥影神色中的哀傷也是明顯可見。
沉默幾許，姬玥影輕嘆口氣。挽住冰塵，說道：“公子，不要怪毒公子，他其實......”
“我知道。”冰塵道。
目光看著冰塵，姬玥影眼中幾分復雜。
猶豫幾分，姬玥影才又說道：“人有善惡，在我看來，毒公子與公子依舊還是同一人，他雖擁有了自己的意識，但所代表的，卻只是公子不愿承認的自己的惡的一面而已。”
冰塵微微一怔，眼神幾分變化。
話及此處，姬玥影再度幾分猶豫，看著冰塵好一會，才繼續說道：“毒公子乃公子血肉與元神分化，他就是公子你，公子你也是他，只是公子你多出了一雙眼睛，多出了一份感知在這世上而已。際遇的不同，天地環境以及所面對的后天條件的不同，才造就了你們在分化之后，意識之間產生的差異。毒公子受萬毒體與各種毒物的影響，徹底將公子你邪惡的一面激發了出來，所以才有了毒公子擁有了自己意識的假象。”
話及此處，姬玥影再度停了一下，仔細打量冰塵的反應。見其只是微微皺眉，才又小心地說道:“意生念，始于神，歸根結底，毒公子，依舊還是公子你。所以，對于某些事，還請公子不要介懷，他或許有些對不起公子你，但卻沒有背叛公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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