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初雪的問題猶如利刃是戳在了沈念的心間。
卻絲毫沒能破掉趙寒的防御。
“我一個趙家養子我自己都是跟別人姓的，誰養我我跟誰姓，你覺得我會在意孩子姓什么這種事情？”
對于這話，南宮初雪著實驚愕：“你，你是趙家養子？”
“怎么你不知道？”
南宮初雪還真不知道。
“那你，你能容許自己孩子跟別人姓？”
“你肚子里那孩子要是我的，你說姓什么就姓什么，我才懶得管。”趙寒毫不猶豫，說完又補充一句：“多大點事情鬧得跟什么一樣，祖上宗氏這種事情本就一個說法而已，虛無縹緲不切實際，活人姓什么還得死人說了算？”
趙寒最后一句戳中了很多人的要害，南宮初雪不禁在心里重復：活人姓什么還得死人活了算？
還真是，沈念不就是么？把祖上宗氏看得比性命還重，以致早被逐出古帝皇室了還在想著自己孩子必須姓沈的事情。
自以為是在給沈家留后。
實則沈家早就沒了。
這么多年要不是南宮世家在一直支撐庇護，沈念也早沒了。
可即便這樣沈念還是對于祖上宗氏這種事情有著一縷執念。
就像活在了過去，還當自己是古帝皇室的一員，稍有不好便擔心會愧對列祖列宗。
他這一類人，真就是為死人而活的，一生上下全都被死死得束縛住了。
南宮初雪眼中遲疑逐漸散去，轉而盯住趙寒：“我，我還以為……”
“以為我會堅決地說孩子就該隨父姓？”
南宮初雪淡淡一笑，“你對東方嵐那么排斥，在孩子姓氏這種事情上自然應該……”
“這跟東方嵐所宣揚的那種女權是兩碼事。”
“是嗎？”
“自然，孩子姓氏無關男權女權，就看家里面是誰說了算，如逢大雨人在屋檐之下就必須低頭，既不想低頭又不想淋雨，哪有這樣的好事？”
自然不可能會有這樣的好事，什么好處都想占盡？怎么可能。
南宮初雪點了點頭，看來她今天是真找對人了。
“你今天專程來找我就為了這事？”趙寒突然問道。
南宮初雪眼眸一眨，是為了這事，但不全是。
“知道林盛為什么無法生育嗎？”南宮初雪突然問了趙寒這么一句。
趙寒頓時楞了一下，沒反應過來：“你，你怎么會知道林盛無法生育？”
南宮初雪也怔了一下，隨即蹙眉：“他跟莫莎莎結婚這么些年都沒孩子我怎么就不知道？”
“可你怎么知道是林盛而不是莫莎莎？這種事情他們不會對外說的吧？”
“莫莎莎私底下跟我說的不可以？”南宮初雪明顯咬了咬牙。
趙寒點頭，繼續南宮初雪剛才的問題：“你好想知道林盛為什么無法生育？”
“他自己去做的絕育手術。”南宮初雪直接一句道明真相。
趙寒頓時有點懵。
自己做的絕育手術？搞什么？不是先天的嗎？
怎么變成手術絕育的了？還是林盛自己做的？
這還真的……著實有些不可思議了。
南宮初雪眼眸閃爍，輕啟紅唇道出林盛的秘密：“林家老爺子當年也是入贅林家為婿的，不僅兒子隨母姓，就連林老爺子在入贅林家后自己也改姓為林。”
這個趙寒知道，畢竟他找人查過林家的所有檔案。
但也還是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三代還宗聽說過嗎？”南宮初雪突然問趙寒。
趙寒怔住：“三代還宗？什么東西？”
南宮初雪回復：“即是男方入贅女方，男方隨女姓，孩子隨母姓，此后第三代改回本姓，此為還宗以免斷了祖上宗氏。”
趙寒聽完逐漸皺起眉頭，這種東西他還真不了解，從沒聽說過。
南宮初雪開口又道：“林家老爺子便是這樣，本來也挺看好林盛的，但有一條，林盛的孩子，也便是林老爺子的第三代，必須改姓還宗，也便是不隨林盛的姓。”
“且在那時，林老爺子還要舉辦一個還宗儀式，將自己跟孫子都改回本姓，此為完全還宗，也叫載譽還宗，意為男方終在入贅之后翻身做主，有光宗耀祖之說。”
“但林盛不肯，因為這樣一來他兒子不隨自己姓卻反倒跟老爺子是一個姓，不知道的還以為老爺子跟兒媳婦有染，所以生出來的孫子要跟爺爺姓，林盛丟不起這個臉，故而跟老爺子大吵了一架。”
“結果林盛便在怒極之下去做了絕育手術，寧肯永遠不生也要抗議老爺子的三代還宗。”
聽到這里，趙寒著實驚訝了。
敢情林盛親手殺了自家老爺子的背后還有這么一層貓膩？
片刻，趙寒回過神后，幽幽一句：“我發現你們霜城這些入贅的就沒一個不作妖的，北宮子晴她老公沈濤一個，莫家莫倩倩那個老公沈斌也是，再加上你這個沈念，沈家三賤客？”
南宮初雪苦笑：“都是當初少城主龍浩所布的局，我們有選擇嗎？”
確實如此，南宮初雪的情況和北宮子晴差不多，都是在少城主龍浩的撮合下被迫成婚讓人入贅的。
而龍浩此舉的背后又有死神營在操控，各方各面牽涉之復雜是絕對超乎想象的。
只不過，莫倩倩和沈斌，南宮初雪和沈念，其中這兩對都是磨合出了真情的。
唯有北宮子晴和沈濤一直都是相互利用的關系。
“沈濤這會兒在哪？是讓你家的沈念給藏起來了？”趙寒突然問道。
南宮初雪搖頭：“沒有，沈濤在重組古醫門，我今天也正是為這事而來的。”
“重組古醫門？”趙寒愕然。
“嗯。”南宮初雪有些語重心長起來：“沈濤近幾年利用北宮世家的勢力籠絡吸收了不少醫學界的天才，傳以古醫之術變成治愈系魔法師，散落天海各地成立古醫門諸多據點，只待沈濤一聲令下，古醫門即刻便可重組。”
“然后？”
“然后……你有跟莫莎莎上過床嗎？”南宮初雪突然問了這么一句。
趙寒頓時愣住，什么意思？
怎么突然問起這個？
南宮初雪蹙著眉頭道出一個最后的秘密：“當年給林盛給絕育手術的正是沈濤的人，以古醫門手法在做手術之時將一種病毒植入林盛體內，可傳染，傳染途徑大致和艾滋病毒一樣。”
“但凡男女交合，一方有蠱毒，另一方必受感染。”
趙寒臉色逐漸僵住。
南宮初雪略作停頓，開口繼續：“據我目前所掌握的情況，這種病毒是以活體養蠱，蠱蟲寄生無限繁殖，繼而達到控制人心以及身體的目的。”
趙寒聽明白了。
也終于知道南宮初雪今天突然來找他的真正目的了。
沈濤當年命人給林盛下蠱，蠱毒蟄伏體內通過交合的方式傳染，按照沈濤的預想，像林盛這種豪門貴公子是肯定會在短時間內便將病毒給大大擴散開去的。
豈料，沈濤失算了，林盛不好女色，對莫莎莎用情相當之深，基本算得上是守身如玉。
反之莫莎莎也是一樣，結果蠱毒便始終滯留在這兩個人體內，怎么也傳播不開。
偏在這時候，趙寒攪了進來。
他要是跟莫莎莎有染，那情況可就大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