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為娶絕美夫郎,她要造反當女帝 > 第506章 番外【雁南歸】3
  九月,秋獵。

  瘦弱不堪的祝暮澤被蘇碎月當做獸奴扔進獵場,供權貴們賞樂。

  他戴著五斤鐐銬,與一群臟兮兮的獸奴一起被關在鐵籠里,七八個獸奴都用驚恐的眼神望著被關在遠處的野狼。

  那天,祝暮澤甚至以為自己會窩囊地死在野獸的爪牙下,被它們殘忍分食,死無葬身之地……直到那個一身黑色梔子花獵袍的絕美女子無意中在人群中看到他。

  “這是滿花樓的那個花魁么?怎么扔到這里來了?”

  “怎么?三妹可是心疼了?”蘇碎月故作挑釁地開口,搭箭拉弦,對準祝暮澤的右腿就射出一箭。

  “噗嗤!”

  鋒利的箭矢劃破空氣,刺穿他的小腿,殷紅的血液順著傷口往外滲,染紅了褲腿。

  “啊!”

  剛離開鐵籠的暮澤疼的慘叫一聲,失去平衡后狼狽地摔在地上,艱難地抬起頭顱,用猩紅如血的眸子瞪著她,恨不得把她碎尸萬段!

  “喲,還敢瞪人?”

  “真是欠收拾啊~”

  蘇碎月正要再射一箭,給他一個刻骨銘心的教訓,卻被在旁觀望的蘇憶桃抬手攔住。

  “聽聞殿下近日在尋找三百年前白婼圣手的遺畫?”

  “是又如何?”

  “臣妹手里倒是有一幅。”

  “你什么意思?”

  “一卷價值萬金的《青篁尋仙圖》,換皇姐手里這個花魁,你不虧的。”

  “成交!”

  “你可別后悔!”

  “這小廢物孤可不接受退還。”

  “自然。”

  于是乎,蘇憶桃用一卷舊畫兒把祝暮澤換了回去。

  東宮半年,祝暮澤被折磨的不人不鬼,失了當年云淡風輕的心境,也沒了那份清冷孤傲的美。

  他陷在仇恨里,一心只想報仇。

  就算被蘇憶桃救回去,也不會心存半點感恩之心,這一切都來的太晚了。

  月下舞劍的少年,終究是葬在那年月下。

  祝暮澤一身是傷,行事唯唯諾諾,又不會討人歡心,幾日相處下來,蘇憶桃便對他喪失了興趣,扔在偏院里不管不顧。

  ……

  俗話常說,沒有期望,就不會失望。

  蘇憶桃多少是動了點心的,只可惜,這場久別重逢的戲碼,注定是一場無法化解的孽緣。

  有些時候,一旦錯過,便是終生。

  祝暮澤后來的性子本來就不討喜,蘇碎月又時常拿東宮舊事挑撥離間,平白讓蘇憶桃對他生了幾分厭惡。

  有幾回,蘇憶桃在外面吃醉了酒,回來對著祝暮澤發了一通脾氣,又是打又是罰,將人折磨的生不如死。

  少年死撐著一股傲氣,就算被打得遍體鱗傷,也不肯開口求饒。

  次年三月十五,池暝皇女開府立家,祝暮澤跟著她逃離了令人窒息的皇宮。

  蘇憶桃忙于政務,不會打理后院。臣不煥身為東樓側君,理所應當地執掌內宅,皇府上上下下幾乎都由他管束。

  在祝暮澤計劃逃跑的第三天,臣不煥突然造訪,打亂了他所有的計劃。

  窄小的房間里,一張床,一張桌,兩張凳子,再無其他。

  即使沒有下人伺候,祝暮澤也將屋子收拾的整整齊齊,纖塵不染,可見他終究是不甘心埋沒在深宅里。

  床頭擺著一本破舊的書卷,半開的軒窗前插著幾朵不起眼的野花。

  臣不煥性情溫和,又老謀深算,就算祝暮澤在府上不受待見,也不會仗著手里的權力苛待于他。

  多一分善,多一條退路。

  雖然在池暝皇府里沒有錦衣玉食,但也能吃飽穿暖,至少不用擔心生存問題。

  “見過側君。”

  祝暮澤起身行禮,雖然這些時日臣不煥的照拂讓他十分感激,但他的突然到來著實可疑,更何況他現在正在謀劃該如何逃出生天。

  “無需多禮。”

  臣不煥溫潤一笑,示意侍從將門關上。

  “坐吧。”

  “多謝側君。”

  兩人互相打量許久,卻不主動開口說話,最后還是臣不煥率先打破了寧靜。

  “想必哲公子從前,不是什么尋常人家。”

  “側君抬舉,我不過是在青樓里學了些身段。”

  祝暮澤的話,臣不煥這只老狐貍半個字兒都不相信。

  “教養是刻在骨子里的,青樓怕是養不出公子這樣的妙人。”

  “阿哲公子~”

  短短幾句話便把祝暮澤驚出一身冷汗。

  長眉若柳,斜入云鬢,一雙淡淡的琥珀色的眼眸,遠看溫柔似水,近看凌厲如鋒。只需瞧上一眼,便讓人挪不開視線,就此沉淪其中。

  這張溫潤儒雅的相貌,恰好是臣不煥最好的偽裝。

  君子藏器于身,待時而動,何不利之有?動而不括,是以出而有獲,語成器而動者也——《易》

  “你連花樓都跑不出去,還妄想逃出皇府?”

  “豈不是癡心妄想?”

  “你在金陵乞討多年,摸清了城中的大街小巷,進入滿花樓后,更是有意無意地收集朝中官員的信息。”

  “并且,你對皇室抱有敵意——讓我猜猜,你曾經至少也是某個官宦世家的貴公子,甚至更高。”

  “……”

  祝暮澤的手指死死攥著桌沿,凌銳的目光如同箭矢般盯著他,喉結難以抑制地上下滾動。

  “你……”

  “到底想干什么?”

  臣不煥將一條手臂隨意地搭在桌上,面上依舊端著如沐春風的笑。

  “所以,你是前朝舊臣之后,還是獲罪的官宦世家之后?”

  “世家…”

  他幾乎是毫不猶豫地扯謊,狹長的狐貍眸死死看著對方。

  “哦~原來是前朝舊臣。”

  “我說我是世家之后!”

  “嗯,我知道,你是前朝的。”

  “……你!”祝暮澤猛地站起身,居高臨下地望著他,眉宇間染上一抹怒色,慢慢將手指往后探,想去拿藏在被褥下的瓷片。

  一雙幽深的狐貍眼,似乎包藏著蒼生萬物。

  特別是少年動怒時自內而外散發出來的貴氣,更是讓臣不煥心中泛起波瀾,心中生起幾分懷疑。

  “我勸你放下殺人滅口的心思,你顫抖的手殺不了人,我們也還沒有到刀刃相向的地步。”

  臣不煥用一句話,瓦解了他所有的心理防線。

  “哐叮——”

  半片青瓷摔在地上,被劃傷的手緊緊攥成拳頭,卻不敢在貿然開口。

  多說多錯,他怕再說下去,臣不煥會直接看穿他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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