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為娶絕美夫郎,她要造反當女帝 > 第404章 盛世大婚,給小狐貍立規矩(長章)
  遇雪城,滿城花開,張燈結彩,掛滿花燈。

  九月初九,大道吉日。

  巍峨輝煌的帝宮內,遍地紅綢,紅綢交織,蝶飛蝶舞,桃花綻放。

  蘇憶桃一身狐紋刺繡紅裳嫁衣,三千白發帶著帝冠,滿頭珠釵,紅妝若媚,一對紅玉珠點綴在耳垂處,在風中微微晃動。

  她緩步離開帝宮,腳踏虛空,身后龍飛鳳舞,上百位大妖隨她前往涂山迎親。

  風破層云,龍飛萬里。

  他們耗費半個時辰,跨越百萬山川來到東域涂山。

  涂山楓林,萬狐相迎。

  “恭迎玄帝!”

  “恭迎玄帝!!!”

  蘇憶桃邁出一只玉腳,攜帶紫氣的桃花在空中形成花海,美不勝收。

  落在楓林內,朝著涂山眠輕輕拱手,給足對方面子。

  “迎,狐君出洞——”

  光華四溢,天地異彩,是蘇憶桃動用法則力量制造的異象。

  “鈴鈴鈴——”

  身穿嫁衣的暮澤從楓林深處走出來,身側陪伴著幾只天狐。

  白發若雪,面若春風,腰間纏著一根桃花腰帶,金玉發冠束起長發,華貴無方,美到天地驚駭。

  雙手執著一把桃花扇,半遮容顏,只露出兩根秀眉。

  他朝著蘇憶桃拜了拜,胸腔中的心在砰砰亂跳,這一切,實在都太過美好。

  蘇憶桃上前一步,將一根白玉紫尾簪戴在他發髻間。

  “阿澤,這簪子,我沒有毀。”

  正說著,她還輕輕晃著腦袋,兩只玉墜輕輕搖晃,“你看。”

  看見血玉耳珠,暮澤頓覺雙眼酸澀,曾經的那些委屈一掃而盡,留下的只有滿心歡心。

  “嗯……”

  蘇憶桃用柔荑細手牽住他骨節分明的手,走出楓林。

  鳳行從空中落地,微微俯身,請他們踏上去。

  以祖鳳為鑾駕,萬妖跟隨在后,如此排場,天上地下,唯有暮澤的大婚才有。

  一道道光束破空而來,鳳行停在帝宮外。

  蘇憶桃牽著小狐貍,穿過千丈宮廊,走過百步云臺,身后是三十六尊仙帝,萬千仙尊。

  途中發現小狐貍手心竟緊張地冒汗。

  “別怕~”

  暮澤傳音道:“阿澤不怕,只是欣喜若狂,難以自抑。”

  “……”

  金鑾殿上首,放著兩個座椅,供長輩落座。

  暮澤父母亡故,所以右側檀木椅上,坐著的是涂山眠。

  雖說涂山眠并非暮澤嫡親,數年照顧,倒也擔得起暮澤的長輩的身份。

  然而在涂山眠左側,還放著一把黑檀椅,空空如也,無人落坐。

  就在此時,淡淡的酒香充斥滿金鑾仙殿。

  萬千璀璨的光芒從天地之間匯聚而來,轉瞬之間,在那把椅子上凝聚出一位仙姿玉色的絕代神女。

  蘇憶桃的瞳孔微縮,唇角勾起淡笑。

  師尊……竟然來了。

  感覺到她身體一瞬間的僵硬,暮澤便偷偷打量著高座之上的女子,只覺深不可測,危險至極。

  蘇憶桃輕輕傳音:“她是我師尊。”

  “原來如此。”

  朱顏嚇得渾身發抖,恨不得立即鉆進赭梅古鏡中,卻被玄落摁住,動彈不得,只能滿眼恐懼地看向對方。

  數位仙帝都投去探究的目光,這位女子,從未在玄靈界出現過。

  禮官重燈雖不認識玄落,卻也沒有詢問。

  “挑扇!”

  蘇憶桃用青蔥玉手輕輕撥開桃花扇。

  團扇挪開,暮澤描畫著淡妝的臉便出現在她眼前。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眉眼深邃,瓊鼻如峰,薄唇水潤而誘人。

  身長如玉,霞姿月韻,實乃此間最上乘。

  “拜高堂!”

  高堂在上,倘若只有涂山眠,以蘇憶桃的身份,斷然是不會行跪拜禮。

  可是此時玄落在前,蘇憶桃必然要跪。

  “阿澤。”

  蘇憶桃與暮澤同時掀衣跪下,朝著兩人輕輕叩拜。

  堂下眾人皆面露驚疑!

  玄帝蘇憶桃已是天下共主,竟然會選擇跪拜叩首!

  涂山眠滿眼惶恐,側眸瞥向玄落,發現她正悠哉悠哉喝著酒,滿眼理所當然。

  “妻夫對拜!”

  蘇憶桃與暮澤稍微轉動身體,互相拜了三下,但每次暮澤的身體都比她低一些。

  “禮成——”

  蘇憶桃直起腰身,扶著暮澤站起來,眼中的笑意即將蕩漾開來,拉著小狐貍朝著帝座而去。

  身后傳來聲聲震顫宮殿的跪拜聲。

  “參見玄帝!參見帝君!”

  “參見玄帝!參見帝君!”

  “參見玄帝!參見帝君!”

  這一刻,他們共坐云巔之上,享萬仙叩拜。

  “眾卿平身。”

  待眾仙起身,發現玄落還提著酒壇悠悠喝著小酒,眼中露出些許探究。

  此女究竟是何方神圣?

  竟還能坐穩?

  蘇憶桃輕輕開口,不怒自威,“帝君,乃是朕之夫,與朕共掌天下。”

  “見帝君,如見朕。”

  “帝君之令,即朕之令,不得違抗。”

  “臣等謹遵陛下仙旨。”眾仙帝齊齊躬身得令,包括涂山眠。

  唯獨玄落醉眼迷離地喝著酒,眉眼間帶著淺淺的笑意。

  蘇憶桃拂手間撕裂空間,帶著萬族仙尊進入祈云殿。

  宴席初開,絲竹升平,一陣陣道戲聲傳蕩在大殿內。

  玄落坐在左側首位,百無聊賴地喝著小酒,卑微的朱顏膽戰心驚地跪在旁邊伺候。

  暮澤不善飲酒,蘇憶桃便裁撤了敬酒的禮節,省去不少麻煩。

  鳳鳴看向鳳行,“那醉酒女子究竟是何人?”

  鳳行也是滿臉迷茫,“我也不知,沒見過。”

  不少修士都在小聲討論玄落的身份,可偏偏蘇憶桃不解釋。

  楊子凌亦打量著玄落,越看越心驚。

  究竟是何方尊者,才能讓朱顏仙帝小心謹慎地對待?

  天近黃昏,霞光萬里。

  “轟——”

  無邊雷霆在虛空扯閃,雷鳴陣陣,狂風驟起。

  滾滾天雷奔襲而下,似乎想要讓大婚變喪事。

  無數仙修勃然變色,露出驚恐的神情。

  并不是所有修士,都有與天相爭的勇氣。

  蘇憶桃臉色驟變,猛地坐直身體,左手緊緊攥住小狐貍的手。

  玄落皎如明玉般的臉上露出不耐煩的身側,青山黛眉驀然,手中三足酒盞猛然拍在桌上。

  “滾!”

  聲若悶雷,猛然炸響,即將落在帝宮的雷霆頃刻間消散,化作光點緩緩落下。

  無邊雷云,登時潰散,玄靈界天道險些被震死,驚恐地逃離此方。

  與此同時,無數規則正在崩壞。

  “師尊!”

  蘇憶桃連忙起身,拉住玄落的衣袖,遞出一壇清酒,“師尊息怒!區區天道,不足為慮,交給徒兒收拾就是,還請師尊喝些喜酒。”

  玄落拿過桃花酒,眼中陰霾散去,小聲嘀咕道:“一個天道都弄不死,就你沒用。”

  眾仙:“……”

  什么叫,一個天道都弄不死?

  這這這——

  一語呵退千萬雷霆?

  蘇憶桃輕輕招手,暮澤端起桃花酒酒盞起身,將其中一杯遞給蘇憶桃。

  “晚輩暮澤,敬前輩一盞。”

  蘇憶桃也慌忙舉盞,生怕玄落直接弄死天道。玄靈界可承受不住道主一怒,到時候整座世界都要瞬間毀滅。

  酒上眼尾,玄落輕輕抬手舉杯,便自顧飲下半壺酒。

  “蘇蘇是我徒兒,你就跟著她叫師尊吧。”玄落淡淡開口。

  暮澤恭敬應下,“是,暮澤見過師尊。”

  玄落虛扶一把,停下酒盞。

  “放眼萬界,你的天賦亦是極好。蘇蘇傲氣些,但你也不必自卑。”

  蘇憶桃能有如今成就,全要仰仗這位道主師尊。

  玄落此言,也是為讓暮澤安心。

  “是,師尊,妻主待我極好。”暮澤雖然也被玄落的一聲怒喝震撼到,但是很久就鎮定下來。

  這些話,也代表玄落認可了他。

  一陰一陽兩道光束沒入兩人眉心,賜下大道機緣。

  “這兩道氣息蘊含大道之力,算是為師贈予你二人的新婚之禮。”

  “謝師尊。”

  蘇憶桃與暮澤皆是輕輕一拜,滿目恭敬。

  玄落擺手,拎著酒壇,作勢就要撕裂萬里星空離開。

  “走了,再待下去,玄靈界都要崩了。等你重建大道,為師再回來喝酒。”

  “還有——玄靈界與域外的通道不出三年就會被打通,你自求多福。距離此界最近的幾處分身都還有要事辦,恐難以顧忌你。”

  既然玄落主動露了一手,蘇憶桃便不會再藏著掖著,“徒兒明白,恭送師尊。”

  暮澤眼眸微瞇,“恭送師尊。”

  朱顏的后背被冷汗浸濕,撲通一聲跪下,恭敬無比地叩首。

  “恭送道主!”

  終于走了,嚇死她了!!!

  眾仙面面相覷,都跟著朱顏跪下了,“恭送道主。”

  雖然他們不知玄落身份與修為,但她是蘇憶桃的師尊,還能一語呵退道,足以讓他們心生敬意與忌憚。

  開玩笑!能把朱顏仙帝嚇成這樣,能是什么簡單人物?

  蘇憶桃看向瑟瑟發抖的朱顏,“你怕什么?”

  朱顏欲哭無淚,“初見之時,道主差點把我打死……你問我怕什么?”

  紅梅飄過,朱顏硬是一頭躲進赭梅古鏡里,害怕玄落殺個回馬槍。

  這個世界實在太危險了!

  她要閉關修煉!

  早知玄落會來,她就不來了。

  蘇憶桃重新坐回帝座,拂手間用仙氣將他們攙扶起來。

  “眾卿不必拘束,敞開喝。”

  “這……是是是。”

  “陛下所言甚是。”

  眾仙擦擦額頭的汗水,拘束地坐回去,顯然是被玄落恐怖的氣場嚇到了。

  柳長青舉起酒壺,不改一身瀟灑,“陛下,方才那位,就是是何方神圣?竟有如此神通。”

  蘇憶桃回道:“朕的師尊神秘莫測,便是朕,也不知其身份。”

  不是她故作深沉,而是她真的不知。

  眾仙心中各有算盤,經玄落震懾,那些個骯臟的心思都深深地藏了起來。

  觥籌交錯,酒香蕩開。

  除了敬玄落的那杯,蘇憶桃便沒讓小狐貍喝酒,執起玉筷給小狐貍挑魚刺。

  暮澤心安理得的地享受著,時不時也會給蘇憶桃加菜。

  酒過三巡,夜色已深。

  宮宴散席后,蘇憶桃便將人抱回了綬安宮內。

  一路上掛滿宮燈紅綢,赤鈴飄舞,宮鈴輕響,星光月芒從九天之上灑落,照耀著整座宮殿。

  暮澤臉色微紅,安靜地趴在她懷里,兩只狐爪握住她的衣襟,甚是親昵。

  蘇憶桃省去許多繁瑣禮節,卻又讓暮澤站在云巔之上。

  她的暮嬌嬌,就該俯瞰萬里山河。

  寢殿內,貼滿囍字,掛滿紅綢,地上鋪著一層柔軟的地毯,雕花纏絲桌上,點著一對龍鳳燭,跳躍的燭火在風中搖曳。

  蘇憶桃輕輕將人放在床榻上。

  兩盞桃花酒懸浮在半空。

  “阿澤,我們的合巹酒。”

  暮澤臉頰微紅,抬手端起一盞散發出淡淡花香的酒盞。

  蘇憶桃亦執起酒杯,兩人輕輕碰杯,各自小酌一口。

  取出一只略大的紫玉酒碗,將兩杯喝過的桃花酒倒入其中混合,再分作兩杯,各自執起一盞。

  手臂交纏,他們將剩下的桃花酒一飲而盡。

  這酒是蘇憶桃特意調制的,花香重,酒味淺。

  暮澤不擅長飲酒,喝下這一盞后兩頰微紅,好在沒有多難受。

  “阿澤~”

  “妻主~”暮澤摟住她的腰,用撒嬌的語氣輕喊一聲。

  蘇憶桃用指尖在他發熱的臉頰處輕輕一戳。

  “就寢吧。”

  話音剛落,便將小狐貍推倒在床榻上,輕解衣袍,再行撩撥。

  暮澤倚在床上,一幅任君采擷的模樣,更是讓蘇憶桃心生歡喜。

  小狐貍,暮嬌嬌,她的~

  陛下,主人,他的~

  紅帳落下,龍鳳燭徹夜燃燒。

  ……

  一夜纏綿,幔下旖旎。

  日上三竿,暮澤睜開紅腫的眼眶,有些酸澀,昨夜哭得太兇了。

  兩瓣桃唇有些發腫,身上好似被車轍碾過般,疼的厲害。

  “妻主~”

  蘇憶桃聽見小狐貍嬌嬌的聲音,隨即睜開眼眸,

  “阿澤醒了,還要再睡嗎?”

  暮澤尾巴一勾,婆娑的眼淚不斷落下,哭著抱住蘇憶桃,嘴里一個勁兒地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

  “妻主,對不起——都怪阿澤沒用,才讓妻主一次次受苦,嗚嗚……”

  “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唔唔唔!”

  暮澤的情緒正在不斷崩潰,胸口劇烈起伏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但雙手還是緊緊抱著她。

  “阿澤沒有錯,也沒有對不起我……”

  蘇憶桃見哄不好了,索性垂頭堵住他的唇,免得小狐貍再叭叭。

  “唔唔唔……對,不起!”

  玄落送給他的一份機緣中,有道記憶水晶,讓暮澤以第三視角見證了蘇憶桃為他所付出的一切。

  為逃離不周山,她強行吞噬仙山的極寒之力,導致自身受到反噬,一夜白頭。

  為尋找他的蹤跡,她推演天機,又遭到反噬,吐血不止。

  為救落入帝蒼手中的暮澤,她重返梅林,給朱顏下跪。

  為治療暮澤的受損的神魂,她在昭月殿卑躬屈膝,求玉絜煉制丹藥,受盡折辱。

  混沌傳承之境,為救暮澤,她在關鍵時刻放棄混沌仙帝的最終傳承,錯過領悟混沌法則的最好時機。

  北冥池外,因為暮澤的死,她自剜紫瞳,怒殺數萬大妖。

  纖云塔內,她長跪多日,祈求玄落現身,受盡責打。

  鬼淵深處,她為找到他的命魂,跪行十載,雙腿血肉模糊。

  天道制衡,她一次次因為推開暮澤在纖云塔內疚大哭。

  ……

  玄落當初說,只有蘇憶桃有實力與天爭鋒時,才能對暮澤流露愛意,就是暗示蘇憶桃不能借助纖云塔的力量。

  唯有共經劫難,才能讓他們明白彼此的重要性。

  熬過愛而不得的疼,得到時才會分外珍惜。

  玄落深諳大道,不會讓蘇憶桃一味地依賴她。

  小輩們的命運,總不能摻和太多。

  蘇憶桃是桃花卦仙,北燕玄帝,本該高高在上,不染塵埃,可是卻為他跌落塵埃,摔得遍體鱗傷,滿身淤泥!

  他暮澤何德何能——得她偏愛?!

  “阿澤……我心甘情愿,為你跌落塵埃。”

  “這一生,也只會有你。”

  “阿澤,我愛你~”

  “阿澤也心悅妻主~”

  蘇憶桃說完這兩句話,便狠狠吻著暮澤的唇。

  小狐貍的哭聲漸漸變了腔調。

  從原先的號啕痛哭,轉變成嚶嚀啜泣。

  蘇憶桃哄了一刻鐘,才將暮澤安慰好,只不過他的肩膀還在一抽一搭,嘴唇有些發腫,好不可憐。

  她靠在墻上,一下下拍著小狐貍的背。

  暮澤舔著有些疼的嘴唇,濕漉漉的睫毛輕輕抖動,“妻主,我以后會乖的。”

  蘇憶桃輕聲道:“我相信阿澤,在床上跪著,為妻有話跟你說。”

  “是。”

  見她的語氣嚴肅下來,暮澤斂起思緒,輕輕跪在被褥上,身下還有些疼。

  “妻主請講,阿澤都聽著。”

  蘇憶桃拿出一根散發著幽香的桃木戒尺,雕刻著十二尾天狐懷抱桃花的花紋。

  “舉著。”

  暮澤雙手接過微沉的戒尺,舉在身前。

  “朕舍不得給你什么下馬威,但有些規矩,你得記著。”

  暮澤莞爾一笑,眼神溫和,“是,阿澤明白。”

  “第一,大戰將起,行走在外,保護好自己的安全。若敢受傷,有你受的。”

  蘇憶桃第一條規矩,竟是讓他保護好自己,這讓暮澤感動不已,輕輕點頭,眼眶早已濕潤。

  “是。”

  每次暮澤出事,蘇憶桃都會不計代價給他療傷,這也是他不愿意看見的。

  “第二,不許撒謊欺騙我。當然,你得有騙過我的本事。”蘇憶桃紫瞳重開,又掌握法則,已經能夠窺探到暮澤的一些行跡。

  “是,暮澤絕不會欺騙妻主。”

  “第三,不許沾花惹草。”

  蘇憶桃細說著規矩,眼中卻全是寵溺,沒有半分訓責。

  “是。”

  暮澤舉著戒尺,雙臂有些發酸,蘇憶桃卻沒了后文。

  幾息后,蘇憶桃抬手將戒尺拿下來。

  “好了,暫且就這樣。”

  “阿澤聰慧,才華蓋世,自是知道對錯,也清楚什么是我的底線。若是做錯事,可是要受罰的。”

  將跪著的小狐貍摟進懷里,輕輕揉著他的腿。

  “躺會兒吧,我抱著你。”

  蘇憶桃將被褥扯過來,將他半邊身子蓋住。

  暮澤往她懷里拱了拱,輕哼一聲,尾巴不由自主地纏住蘇憶桃的手腕。

  “妻主,你是何時喜歡上我的?”

  話剛出口,暮澤便感覺這話挺蠢的,卻還是用期許的目光看向她,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蘇憶桃聞言沉默良久,似乎是在思考,“說來話長……或許是當初,你作死逃跑,在京城中彷徨無措地亂竄,我將你救回來的時候吧。”

  “阿澤當初的眼神,我記憶猶深,絕望、痛苦、掙扎、孤獨、無助、可憐……卻又暗藏兇狠。”

  那一刻,蘇憶桃仿佛看見了曾經的自己。

  “自那時起,我便知道,你和我是同樣的人——身負血海深仇,被命運擺布,身不由己,掙扎著滿身荊棘,直到遍體鱗傷。”

  金陵那場雪,月下初相見。

  蘇憶桃重生后算的第一卦,便清楚暮澤將會與她的命運有著極深的羈絆。

  取他性命,不過是抬手之間。

  但若留下好好培養,也能成為一把不錯的利刃。

  事實也正如她猜想那般,暮澤一遇風云便化龍,一鳴驚人,成為她斬天之劍。

  還一步步走進她心里。

  “你為了沉星他們甘愿受罰,我便依稀明白,人生在世,總得有幾個想保護的人。”

  “對我而言,情之一字,莫過于隨心,隨性,隨緣。”

  手指輕輕撫摸著柔軟的狐貍尾巴,眼神中滿是青玉。

  “你太乖了,乖到讓我這般絕情的人,都覺得心疼,想將你圈在懷里寵著。”

  暮澤輕輕吻著她的纖細的手指,“我只對你乖。”

  指尖傳來酥酥麻麻的感覺,蘇憶桃唇邊勾起一抹弧度。

  “我知道。”

  “你若逢人便搖尾巴,朕可看不上你。”

  暮澤當初權衡利弊,還是選擇跟隨蘇憶桃。

  池暝皇女確實嗜殺絕情,但她無疑是離皇位最近的。

  更何況,蘇憶桃待他不薄,給予了他基本的尊重。

  尊重,那是暮澤曾經想都不敢想的,可他偏生有一副傲骨。

  “我若真是那種人,還至于十幾年沒有出頭之日?更何況,我若真的逢人便搖尾巴,自己也嫌惡心。”暮澤說話時絲毫沒有什么忌諱,因為他知道,蘇憶桃不會介懷。

  “嗯,我們啊……一切都是剛剛好,多一分累贅,少一分空蕩。”蘇憶桃意味深長地說。

  起初。

  一個見色起意,一個順勢謀權。

  后來。

  一個心生憐憫,一個甘愿臣服。

  最終,成為彼此永夜中的救贖,相互攙扶,闖出一方天地。

  “阿澤是何時動心的?”

  暮澤仰著頭,眼中蕩開笑意,“我擅自逃跑,闖下禍端,妻主只是略施懲戒,還帶我去參加春獵。”

  “你教我讀書,騎射,做人,行事,我是心存感激的。”

  “茵茵草地,妻主身為皇女,卻愿意為我牽馬,陽光灑落,風拂長發,從那時起,我便想留在你身邊。”

  暮澤確實很可憐,但他有許多真心相待的至交好友,縱然已成故人,卻也難以忘懷。

  有徐鏡替他謀兵,有臣不煥替他謀權,在蘇憶桃的暗中掣肘與幫助下,還認識了許多朋友。

  可是,蘇憶桃孤獨寂寞,她有紫瞳窺世,注定異端,只能俯瞰山河。

  君子之交,淡如水。

  玄落是師,眾仙為臣。

  能夠與她推心置腹的,唯有暮澤。

  “妻主,我寵你~”

  “好。”

  蘇憶桃頷首在他眉尾落下一吻。

  花晨月下,與君共執手,此時已白頭。

  白頭偕老——白頭只是意外,偕老更是不可能的。

  他們與天同壽,除非世界毀滅,否則不老不死。

  新婚燕爾,朝堂初平,蘇憶桃在寵愛戲小狐貍的過程中,也沒有忘記天下蒼山。

  蘇憶桃的一道身外化身正在玄靈界政務,制衡各族勢力,暗中培養心腹,收攏權利。

  當天下共主玄帝足夠強大時,就不用擔心有人敢造反。

  恩威并施,蘇憶桃不僅擅長攻伐,還精通謀心謀算。

  纏綿雙修,兩人的修為相繼突破,穩扎穩打晉升至仙帝二重。

  暮澤的終焉法則進階為【毀滅】法則,并且在玄落傳承的指點下,頓悟【無限】法則。

  蘇憶桃徹悟【混沌】【因果】兩道法則。

  幾十天過去,就在暮澤以為自己已經安全的時候,卻東窗事發了。

  軒窗半開,蘇憶桃正在點茶作畫,一只小狐貍十二尾躍然茶上。

  暮澤一身朱領墨青袍,腰間掛著桃花玉墜,走起路來,會發出一陣陣悅耳的輕響聲。

  “妻主,不周山那邊……出了些亂子。”

  蘇憶桃將茶盞遞給他:“感覺到了,鳳家有群小輩被困在山上,鳳鳴等人舉手無措,你接到傳信了?”

  “是。”

  暮澤握住茶盞,將一片雪羽捧給她——是鳳鳴遞至帝宮的傳音信,他順便帶過來了。

  瓷盞熱茶,抱在手中暖暖的。

  蘇憶桃收下傳羽信,卻沒有松開暮澤的右手,摩挲著他修長的手指,細細描摹。

  “將熱茶喝了,阿澤就去戒室跪著。”

  暮澤坐直脊背,捧在手中的茶不知道該不該喝,“是,阿澤領命。”

  躊躇片刻,暮澤緊張地捧著茶盞,指骨繃勁,“是因為我……私看信件嗎?”

  蘇憶桃薄唇分開,“啊?不是。阿澤是我夫郎,亦是天下之主,沒有什么是你不能看的。”

  “別誤會——只不過,你真的不知錯在何處?”蘇憶桃的手指一路撫摸,勾住暮澤的下巴。

  暮澤微動,眼中滿是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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