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燭山上,篁竹蕭瀟,皮薄如霜粉,呈現出羊脂玉色。
山上白竹搖曳,一片片白竹葉落在地面上,遮住土地原有的顏色。
遠遠望去,仿佛是一座矗立在東方的小雪山,神圣而詭異。
殷紅的血液從她們的傷口上滴落,仿佛在雪地中綻開朵朵紅梅,妖冶而邪魅,透露出絲絲詭異。
身負重傷的涂山閆羅裙破碎,后背有道三指長的劍傷,血肉外翻,不斷往外冒著血珠,將她的衣衫染紅。
上百小輩身上都是傷痕累累,相互攙扶著朝著山下逃竄,模樣很是狼狽。
西南側,一道刀光襲來,企圖一招將她們通通斬殺于此。
仙君四重的涂山閆狐耳顫動,心中驚駭,驀然回首,藍瞳中滿是陰鷙。
雙手猛地推開身旁絕美的男子,九條狐尾猛然往后一甩,能夠焚燒天地的火焰迎著刀光而去。
無形烈焰攜帶著毀滅氣息撕裂天空,在空中拖出熾熱的火尾,周圍的白竹皆染上一層紅霞。
被推開的虞平寇瞳孔猛縮,左手出現了一把金紅色彎弓,金絲弓弦在微弱的日光下散發著寒光。
右手中出現三根赤金色羽箭,動作熟練地搭上弓弦。
“咻!”
三根赤金羽箭同樣朝著那道黑沉的刀氣而去,如同火龍般在空中留下飛行軌跡。
同行的赤狐小輩們反應比較慢,一雙雙好看的眼眸中滿是對死亡的恐懼。
這可是仙君級別的對戰,根本不是他們能夠插手的。
敵人的實力太強了,不是他們能夠匹敵的。
刀芒攜帶碾壓蒼生的氣勢,瞬間摧毀了兩人的攻勢。
涂山閆嬌弱的身軀倒飛出去,一路撞斷數十根白竹,摔倒在一片枯枝爛葉中,化回本體吐血不止。
虞平寇雖然只是從旁輔助,身體還是被凌厲的刀氣波及到。
手中迅速凝結出一根赤金箭插入地面,穩住不斷倒退的身體。
墨發被鍍上一層暗金色,虞平寇半跪在地,身后八根赤色狐尾如同折扇般散開,將虞氏小輩保護在身后。
“閆長老!虞族老!”
一只形似貍有鬢毛的妖獸一躍而下,在它身后懸著一柄黑墨長刀。
此妖名為:類。
亶爰之山,有獸為類,雌雄同體,為青丘友族。
王唯,類族族長,仙君六重,受青丘召令,前來截殺涂山晚輩。
身高數丈的龐然大物化作人行,抬手握住大刀,一步步朝著她們走來。
“涂山?呵呵,也不過如此!”
長刀虛空一斬,朝著虞平寇和涂山小輩而去。
摔在斷竹堆中的涂山閆眼中是熊熊火焰,身后的傷口被撕裂開來,將身下的斷竹染成殷紅色。
“類妖爾敢!”
涂山眠雙目赤紅,憤怒地大吼一聲。
王唯強壓她兩個小境界,涂山閆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一群黑壓壓的類妖出現在白燭山上,將涂山的小狐貍們圍困在中間。
就在虞平寇即將被一刀梟首時。
嗡地一聲劍鳴,將王唯的黑刀震開。
一把寒冰劍插在虞平寇半步前。
蘇憶桃白衣若雪,柔順的長發在身后飛揚,懷里還抱著一只九尾天狐。
乍一看——
腳踏雪葉而來,猶如謫仙降臨。
仔細再看——
真正出劍的,原來是她懷里的小天狐。
涂山閆驚愕地抬起頭,嘴角帶著血沫,“暮澤!”
見暮澤僅僅仙君三重,涂山閆眼中重新燃起的希望霎時熄滅,“他是仙君六重,你們快走!”
虞平寇和虞家小輩全部反應過來,“對!走啊——我們不要你救!”
這群小狐貍嘰嘰喳喳地喊叫著,但暮澤卻不覺得吵鬧,反而覺得親和。
涂山數萬年威立不倒,傳承下來的不僅僅是血脈,還有高超的思想覺悟。
大難當頭,不是相互利用,各自逃走,而是保持著清醒,為彼此爭取最后的生路。
王唯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蘇憶桃,眼中流露出貪婪的目光,擦擦嘴角的口水。
“什么世道?居然連玄尊也敢內域放肆!你是天狐的養的臠——”
垂落的狐尾狠狠一揮,兩片冰刃劃破空間,兇猛地割裂王唯的防御,刺進他滿是貪婪的雙目中。
“啊——”
眼球被冰刃刺破,血漿爆裂開來,王唯雙手捂著臉跪在地上,發出痛苦的哀嚎聲。
暮澤臉色冷竣,可怕的罡風朝著王唯的五臟六腑碾去。
“別用你那骯臟的眼神看她!”
跟隨王唯而來的類妖被這血腥的場景震撼到,紛紛低下頭,不敢外直視蘇憶桃。
不染塵埃的玉腳踩在地上的竹葉上,發出沙沙的輕響。
她漫不經心地摸著懷里的小狐貍,“別玩了,青丘帝姬快到了,你先把類族解決掉。”
暮澤眸光中寒光更盛,攜帶著泯滅殺意寒冰在虛空中化作上萬柄長劍。
“落雪成劍,萬法破滅!”
空中的雪劍呼嘯而下,劍氣中纏繞著黑色的殺氣。
一時之間,類族全部陷入絕境,它們被冰劍洞穿,一具具黑色尸體接二連三栽倒在地。
王唯身上黑毛倒豎,形成堅硬了盔甲,調轉仙氣,形成一道堅不可摧的護盾。
三息過后,類族死傷無數,只剩下王唯還活著,它的后背上蓋插著三柄冰錐劍。
“你怎么——”可能這么強!
不甘心的質問終極被王唯帶回了肚子里,一片竹葉釘在他眉心處,將他神魂擊碎。
見危機解除,暮澤繼續軟綿綿地趴在她懷里。
深邃的眼眶是深藍色的眸,狐耳時而晃動兩下,眼中寫滿乖巧。
他像是一只寵物蜷在主人懷里,等待著主人溫柔的撫摸。
蘇憶桃手掌在空中揮動,幾朵桃花被她碾成粉末,散落在受傷的狐貍身上。
“青丘帝姬白煙已經來了,你們即刻離開,回到涂山境內!”
不少小狐貍都呆呆地看著“司暮”,忽然發現這位白發美人也還挺不錯。
空中飄逸著淡淡的桃花香,他們的傷勢幾乎在瞬間恢復。
不同于小輩們的劫后余生,三萬多歲的涂山閆卻情緒復雜,用古怪地眼神看向蘇憶桃。
暮澤將毛絨絨的腦袋轉過來,用冰冷無情的眼神看向她,“還不走?閆長老打算留下來看戲嗎?”
冰冷的寒意將涂山閆籠罩起來,她的臉色有些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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