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的疑問，暮澤輕輕蹙眉，側著臉，輕聲問道：“你不知道？”
蘇憶桃搖了搖頭，語氣頗有無奈。
“你身上的桃花刺青，是以我自身血肉為引刻畫而成。上面蘊含著天地法則，屏蔽了我紫瞳的窺探。”
刺青的顏料是由桃花汁做成的，自然是血肉為引。
桃花刺青在暮澤身上打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讓暮澤獨屬于她。
即使蘇憶桃用紫瞳窺探暮澤的命運，最多也只能夠看到一些過往。
暮澤將這句話記在心里，將左手手腕翻過來，指著手腕上的紅痣說：“踏過天門飛升，桃花手鏈就化作紅痣消失了。”
“在盤山時，我祭煉精血，強行生出第二條狐尾，想要跟白妾同歸于盡。”
“一根桃枝從突然從我手腕竄出，將白妾禁錮，我才能趁機將她一劍斬殺。”
談及盤山危機，暮澤仍然有些心有余悸。
“君上當初……好像就是沖著你的氣息來的。”
“所以，是你救了我啊~”
任憑時光流逝，暮澤眼中的熾熱依然半分不減，用癡迷的眼神瞧著她。
每每相看，皆是喜歡。
蘇憶桃知道他不會撒謊，桃花手鏈應當是受到天地規則壓制，為求自保，選擇化作朱砂痣藏在暮澤的手腕上。
在暮澤陷入絕境時，不惜代價保護他。
所幸，暴露氣息只引來了涂山眠。
她輕輕一推，便將暮澤推倒在靈泉中。
他狼狽地跌坐在地，用濕熱的眼神盯著她，眼中是深沉的愛慕。
隨后委委屈屈地喊了聲“主人。”
水聲清脆，時不時傳來小狐貍的低聲嗚咽和哭泣聲。
……
東域天機閣，一座恢宏壯闊的三層閣樓，雕梁畫棟，奢華至極。
蘇憶桃戴著一張紅妝狐貍面具，用法術遮掩自身氣息，帶著暮澤明目張膽地走進天機閣。
閣樓內陳設暗藏玄機，兩側掛著兩幅字畫，構成一座生機強悍的聚靈陣。
青穗在風中擺動，幾串法器鈴鐺被掛在房頂，時而擺動兩下，無聲勝作有聲。
陣陣檀香從內室飄來，讓人心曠神怡。
左側拱窗用紗簾遮住，一道若隱若現的人影正在撫琴。
指尖在琴弦上來回波動，彈奏出聲聲琴樂。
其聲清冽空靈，好似清泉落入冷潭，玲瓏剔透，想要將人拉入幻境中。
蘇憶桃握緊暮澤的手腕，拍出一張符篆，擊碎了周圍即將構建而成的幻境。
“張閣主！”
那撫琴的老者撩開薄紗，從隔間走出來，用手捋著胡須，笑著迎上來。
“哎呦小友，實在有失遠迎啊！快快快，隨老夫上三樓一敘。”
說話間拂塵隨意一揮，周圍場景就開變幻。
定眼看時，他們已經來到天機閣三樓。
空中樓臺，軒窗半開，青紗垂落，茶香四溢。
在張閣主現身后，暮澤的手就一直放在劍柄上，對方也是仙君！
“道友請坐。”
張少陵眼中帶著慈藹的笑，指著茶席，請他們落座。
即使對方是仙君，蘇憶桃也沒有任何自卑，徑直落座，但暮澤卻滿眼緊張地站在旁邊。
“阿澤，坐吧。”
蘇憶桃輕喚一聲，示意暮澤坐下。
張少陵始終眼中含笑，將泡好的茶放在他們面前，“蘇道友——”
“噯~晚輩司暮。”
張少陵喝茶的手微微一頓，隨后笑道：“是，司道友此來，是為了……”
好看的指尖在茶盞邊緣化了半圈，蘇憶桃執起茶杯，放在唇邊。
“《陽春》之曲，和者必寡，盛名之下，其實難副。張道長可明白晚輩在說什么？”
蘇憶桃三萬多歲，但司暮只有五千歲，她自稱晚輩沒有不妥。
司暮，思暮。
分別之后，時刻思慕。
他們踏入天機閣時，琴聲所奏，正是陽春曲。
對于她的單刀直入，張少陵沒有多少意外，畢竟他已經就能推演天機。
在玄靈界中，蘇憶桃可知出了名的直白。
一般情況下不跟人繞圈子。
然而一但蘇憶桃開始布局，所有人都會被她繞進去。
張少陵神情淡漠，翻手間，茶桌上出現一方黑白棋局，其中蘊藏無數玄妙。
只是一眼，暮澤的目光就被玄妙的棋局吸引。
“八方四域，各大勢力，都在懸賞你的小命，你還想去摻和？”
蘇憶桃心中有底，抿了口茶。
“混沌仙帝的封印正在不斷削弱，既然你們人族出不了一個統領萬族至尊強者，那就讓我來！”
“只要破除天道的規則壓制，我自信可以踏足巔峰。”
暮澤的腦袋側轉一點，狐耳折起一點弧度。狐貍眸中閃著詭譎的光芒，似乎是被蘇憶桃囂張的豪言壯語嚇到了。
相比于他的驚愕，張少陵就顯得極為鎮定，用仙氣摧動棋盤，黑白棋子即可展開了一場追逐之戰。
白子在天地間瘋狂逃竄，無數黑子從四面八方涌來，將白子的前路堵盡。
張少陵低頭望著棋盤，“萬族并立，他們不允許再出現一位獨斷萬古的仙帝。”
蘇憶桃道：“規則之內無仙帝，那我就去規則之外。”
十方仙君的圍殺，必然有什么在暗中推動，她遲早會揭開其中的黑幕。
張少陵撤了靈幻棋局，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你一個玄境，還是別在外面上躥下跳了。萬族風云，不是現在的你能夠攪弄的。”
蘇憶桃輕笑一聲，將一尊橙金色卍紋上古小鼎取出來放在桌上。
“青丘食人族血肉而生，倘若與涂山開戰，還望張閣主能夠大義支援，這乾元圣鼎就當做謝禮了。”
天機閣閣主張少陵能夠在東域立足，推演天際，販賣情報，只是其一。
最重要的是，張少陵是玄靈界內，排名第一的煉器師。
修為在仙君九重巔峰，距離仙尊只有半步之遙。
他曾揚言，不煉出仙器，不突破仙尊境。
武器分為：凡器、玄器、靈器、王器、圣器、仙器、帝器。
張少陵用手指撫摸著這尊金鼎內部的紋路，“你把九尾狐的神魂熔煉在鼎中？”
當年蘇憶桃斬殺青丘九尾狐仙君后，用他的九尾熔煉金鼎。
“有問題嗎？”
眼中蕩漾著笑意，桌下的手指與暮澤勾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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