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川與姜星河笑了一會兒，很快就感受到了身后的不對勁。
他警惕地轉身，便看到了此時站在身后，正目光灼灼望著自己的霧巖。
霧巖屬于炎魔一族，炎魔一族周身會環繞黑色火焰，氣質一般壓抑而邪惡的。
霧巖卻一直一身灰袍，頭發蓬亂，胡子拉碴，遮住俊美的面龐，氣質帶著一種凌亂的憂郁。
只不過此時，霧巖情緒劇烈，那種憂郁已然消失不見。
“霧巖道友，你這是……”陸川疑惑問道。
難不成這霧巖是為大域之心而激動。
可誰知，
陸川此言一出，
“噗通！”
霧巖雙膝一曲，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恩公，請受霧巖一拜！”
陸川大驚，連忙上前拉起霧巖：“你這是干什么！”
“咱們在幻境之中相互扶持，霧巖道友也幫了我，不能只說我對你有恩。”
“不！”
但霧巖卻拉著陸川的胳膊，堅定地搖了搖頭：“霧巖此拜，并非為你在幻境之中拯救了霧巖的性命！”
“我這條命，就算是死在幻境之中，也毫無怨言，因為這世間，已然沒有任何事情值得我留戀。”
陸川聞言，赫然發現，此時的霧巖雙目之中，還存在著一絲明顯的死意，似乎是一種釋然與解脫。
“你……那是為何？”陸川將霧巖扶起，再度認真問道。
“因為他。”
霧巖看向了前方的空間之內，漂浮著的一枚儲物袋。
那儲物袋屬于金河界主，是金河界主隕落之后所留。
“金河界主？”
“正是！”
霧巖似乎回想起來什么痛苦的回憶，雙眸通紅道：“就是因為他，我的摯愛蓉兒才會命喪星空！”
“其實，早在蓉兒消殞之時，我就該隨她去了……”
“這么多年，我之所以一直茍活著，便是因為信念！我想殺掉金河界主，為我的摯愛復仇！”
“抱歉……”
說到這里，霧巖似乎突然反應了過來，一臉歉意道：“讓兩位見笑了。”
“總之，我確實與這金河界主有著深仇大恨，我想要殺他，但是以我的修為與實力，想要殺他無異于癡人說夢。”
“我一度絕望，認為自己永遠也無法復仇，今日看到金河界主就這么死在我面前……”
“大仇，就這樣毫無征兆地得報！”
“所以，我才會那般激動！”
“兩位見諒。”霧巖再度表示歉意。
“我愿意知道！”但陸川卻認真望著霧巖：“我愿意知道你的故事。”
“陸川，你怎么對此有興趣…”霧巖滿臉詫異，在他的印象之中，陸川不是什么情感細膩的人。
“快說說吧，不必羞赧。”陸川笑著催促道。
霧巖的感覺其實沒錯，若是放到以前，陸川對這種兒女情長之事自然是不感興趣。
但經過此前幻境之中的九世輪回，他已經對男女之情的理解深刻了許多，
此時望著霧巖，恍惚之間，陸川的眼前閃過諸多癡情相守的記憶。
世間癡男怨女何其之多，他們沉溺于自己的情感，或者自憐自愛，或者狂熱地迷戀他們的心上人，
他們為了他們心中所愛，所珍視的東西，可以忽視世間規則，無論敵人多么強大，無論要求有多么過分，他們都會拼盡全力去做。
只為執念。
若是世間少了這些癡男怨女，僅僅剩下絕對理智之人，每個人都只為了自己的利益，去瞻前顧后的取舍，
那么這人世間，紅塵里，又與冰冷的星空何異？
陰陽之道，抱陰守陽，陰陽兩個極端的力量都能掌握，對世間的一切也都擁有海南百川的包容與理解。
此時的陸川，已然有了這樣的氣度。
“我理解，我都理解。”陸川笑著安慰道。
“好。”
霧巖重重點頭，深吸一口氣，望著幽幽星空，開始講述道：
“這件事，還要從我的身世說起。”
“我出身與炎魔族，父親乃是炎魔族之中有名的強者，蠡烈圣尊。”
“我的體質很特殊，出生后一直處在靈智懵懂的狀態，修煉進展極慢，同齡魔族修煉一遍就能學會的東西，我要修煉近百遍才能學會。”
“這種修煉狀態，若不是一直有強者指點，恐怕我連筑基都十分困難。”
“炎魔族雖然不如神閣這樣的強大，但也是大星域級勢力，在星空之中頗有威望，在炎魔族與父親的庇護之下，我從小修行還算順利。”
“但也僅僅是順利罷了，直到十六歲，我都還沒有突破金丹。”
“這十六年的我，不過是在父親與許多強者指導之下，按部就班修煉的一個傀儡罷了。”
“直到十六歲的時候，我遇到了月靈……”
“那時候的她，正乘坐一條竹筏，在美麗的江中游玩。”
“天氣晴朗，遠處青山層巒疊嶂，不時有彩色的鳥兒飛過，她站在竹筏之上，穿一襲白裙，纖手捧起江水與她的好友打鬧，歡聲笑語與那些水珠一同撒如江中，也撒入我的心底……”
“那一刻，我的仿佛獲得了新生，腦子突然開竅了，我仿佛明白了生靈存在于天地之間的意義，明白了修煉的意義，同時也掌握了某種修煉的方法。”
“從那時起，我的修煉速度突飛猛進，僅僅用了數個月的時間，便追上的同齡人的進度，晉升了天人。”
“并且，我通過父親的關系，查到了這女子的身份。”
“最終，我們在一起了……”
“等等！”
陸川突然打斷霧巖：“月靈？”
“你之前說的，你的摯愛不是叫蓉兒嗎？”
“這個月靈又是誰？”
霧巖聽聞笑了笑，眼中出現一抹幸福的追憶之色：“月靈便是蓉兒的本名，而蓉兒，則是我為她取得小名。”
“因為，在我與她相識半年之后，我們正式相戀了。”
“我們相戀的地點，就在一棵巨大的芙蓉樹之上。”
“在那里，我們有了第一次的肌膚之親……”
陸川：“……”
姜星河：“……”
田單，以及被綁起來的于公羊此時也僵在原地，呆呆望著霧巖。
你小子是真實誠啊！
讓你說你是真什么都說啊！
還肌膚之親，還芙蓉樹上？還樹震？
誰問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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