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挽明從薩爾滸開始 > 第448章 罪己詔
  武定元年十月三十日,盤踞在濟南府城半年之久的流賊殘部被大齊軍民包圍,內憂外困,走投無路之下被迫投降。

  近衛十四軍主力進入濟南府城,泰安、萊蕪、德州、濱州同時收復,山東全境皆入大齊。

  當時濟南州城內人口尚有四十萬,雖歷戰事,城墻還算完整。

  明太祖洪武四年,官府對濟南城進行大規模整修,原本土墻變為磚墻,濟南城周12里48丈,高3丈2尺,有垛口3350個,設有角樓、敵臺、炮樓數座。

  固若金湯,本可一戰。

  奈何流賊人心盡失,濟南百姓不僅不幫忙守城,反而不斷襲擊流賊,再加上齊軍摧枯拉朽,占據山東全境,并且放話說,若不投降,便屠戮全城,百姓更加驚恐,不愿協助守城,流賊失去戰心,只得投降。

  投降之后,大批流賊被送至招遠、棲霞挖礦,他們的余生將在暗無天日的礦洞中渡過,掌家以上匪首共七十六人,皆被押赴府城南北大街,凌遲處死。

  城州縣豪商大戶共計二百戶,無論善惡,家產田地皆被抄沒。

  一起被抄沒家產的還有府城中大小商戶共計六百五十余家,私產全部充入大齊國庫。

  十一月初一日,皇帝發布詔令,臨清州城被圍期間,凡有資助明軍、流賊者,無論青皮、商賈、官吏,皆以叛逆罪殺之。

  十一月初二日,濟南城西大明湖殘荷敗柳,一片凄風苦雨中,暴齊屠刀揮下,三千多叛逆人頭滾落,大明湖血流成河。

  然而數十萬濟南百姓卻歡呼震天,還嫌吾皇殺人太少,因為按照《齊朝田畝制度》,大齊所有子民都將分到抄家所得田地糧食。

  山東境內的大齊民政官吏們已經提前準備定都事宜,早在十月初,齊魯五府至濟南府官道上,車馬行人絡繹不絕,大批糧草、木材、石料都被運往濟南,用作興建擴張新都做準備。

  三千多名匠戶被征調濟南,冒著嚴寒開始擴建濟南城墻。

  十一月初八日,武定皇帝的行宮從臨清州城搬到了修葺之后的濟南德王府正宮。

  德王府本為明太祖朱元璋封給他的重孫朱守謙的王宮,現在成了武定皇帝的皇宮。

  德王府是紫禁城的縮小版,王府圍墻與外城形成“回”字形,府中有承運殿、圜殿、存心殿;設正宮、東宮、西宮,規格形制一應俱全。面積約有紫禁城的三分之一,作為大齊皇宮規格明顯不夠。

  非常之時,一切從簡,而且皇帝打心眼里沒準備在濟南長期定都。

  濟南只是帝國初期的一個過渡,等齊軍占據湖廣,大齊將在均州襄樊南陽谷城一帶開展大規模的營建都城活動,至少須征調三十萬人力。

  十一月十二日,武定皇帝在濟南齊川門(東門)檢閱三軍。

  全城沸騰,軍民山呼海嘯,近衛軍各部共三萬五千人馬列隊依次經過齊川門前,場面蔚為壯觀。

  經過四個月瘋狂暴兵,劉招孫麾下兵力,已經從“南狩”時的十三人,暴漲至三萬五千人。

  加上齊魯六府各州縣農會、商會、工坊、貿易公司,大齊治下可以調動參軍的青壯總數接近百萬。

  得益于《齊朝田畝制度》的貫徹執行,齊魯大地上數百萬農戶、軍戶、纖夫被充分調動,皇帝充分挖掘了這些群體的戰爭潛力。

  以武定皇帝現在對州縣鄉村的掌控力度,進京是山東一省,便可為皇帝提供五萬人規模的優質兵源,滿打滿算,前后也才四個月時間。

  這架以戰養戰,殺富濟貧,強力控制一切的戰爭機器還將繼續席卷河南、河北、京畿。

  武定皇帝對接下來的戰斗沒有什么期待,因為他相信,百姓簞食壺漿以迎王師的畫面,只會在各地州縣一遍遍重現。

  難以想象,三年之后,這架戰爭機器將成長到什么程度,或許只要三年,穿越者就能真正統一南北,讓事情變回成它原本該有的樣子。

  ~~~~~~

  十一月十五日,武定皇帝下詔改濟南為東都,設都城于此。

  十一月十八日,皇帝一反常態,發布罪己詔。

  詔書全文如下:

  朕以涼德,纘承大統,念自御極以來,欲致海宇升平,人民樂業,孜孜汲汲、小心敬慎,夙夜不遑,未嘗少懈,殫心竭力,嘔心瀝血,此豈‘勞苦’二字所能概括耶?《易》遁卦六爻,未嘗言及人主之事,可見人主原無宴息之地可以退藏,鞠躬盡瘁,誠謂此也。然天怒降災,積怨民心,災害頻仍,干戈擾攘,南北交鋒,東西相持,商輟於途,士露於野,赤子淪為盜賊,良田化為榛莽;陵寢震驚,大臣屠戮。國家之禍,莫大于此。去歲癸未,流賊圍城,京師大疫,比屋傳染,闔家喪亡竟無收斂者,不可勝數,死亡枕藉,十室九空,乃至人鬼錯雜,日暮人不敢行!

  倉皇南狩,士卒離散,君臣相顧,不知所歸。朕為民父母,不得而卵翼之,民為朕赤子,不得而襁褓之,坐令秦豫丘墟,江楚腥穢,貽羞宗社,致疚黔黎,罪非朕躬,誰任其責!

  若使年谷豐稔,天下乂安,移災朕身,以存萬國,是所愿也,甘心無吝!

  武定元年十一月十八日

  詔書內容大致為:皇帝即位以來,兢兢業業,為天下百姓,可謂鞠躬盡瘁嘔心瀝血,然而災害頻發,瘟疫四起,以至赤地千里,百姓流離失所,流賊猖獗,臣民死傷無數,最后連皇后陵寢都被賊人侵犯,如今南北分裂,建奴叛變,朝鮮日本挑釁,皇帝認為,所有災禍,都是因為自己失德導致。在罪己詔最后一段,皇帝表示,為了讓百姓安居樂業,他希望上天將一切災難都降在他自己一人身上,不要再牽連別人。

  這篇罪己詔是武定皇帝在他漫長的帝王(太上皇)生涯中,第一次向天下臣工深刻反省自己。

  對于十分孤傲自負的武定皇帝而言,能下這樣一份措辭深切自責的“罪己詔”,實屬不得已之舉。

  只有回憶起劉招孫在開原行大道、以夏變夷、立志成為千古圣人的恢弘志向,才能體會到皇帝親自御筆撰寫詔書時的痛苦和悲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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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十九日,寅時初刻,德王府西宮,華燈初上。

  今日武定皇帝難得抽出空閑,來到西皇后、陳貴妃寢殿,晚膳過后不久,正欲和兩位美人就寢,章東匆匆送來幾道奏疏,好像是關于遼東戰局的,劉招孫不敢遲疑,于是坐回那張堆成小山案幾前,繼續伏案疾書,批閱奏章。

  從京師走出來后,如同鳳凰涅槃浴火重生,穿越者占據的這個軀體和以前相比,簡直不可同日而語,完全換了個人。

  皇帝現在精力充沛,永遠不知疲倦。

  根據貼身太監東方公公攥寫的皇帝起居錄(東方祝現在只能偷窺。)

  皇帝常常從晨時(六點)批閱奏章到半夜子時(二十四點),勞累一天后丟下毛筆立即跳到龍床上恩澤皇后和貴妃,有時候還需加上兩位美婢才能盡興·····

  折騰到后半夜丑時(三點),皇帝才昏沉睡去,只睡兩個時辰,醒來又是生龍活虎銳不可當。

  老宋頭后來又進宮覲見兩次,每次給皇帝把脈時,指間感觸到的雜亂無章的脈象如遼東野草生長不負春光。

  吾皇展現的神奇脈象,讓這位行醫多年自詡遼東第一神醫神智錯亂,甚至讓老宋頭一度產生了棄醫從文的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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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圓圓過來催促就寢,劉招孫支吾兩聲,讓美人先回去睡了,他拆開一份文登知縣陳新發來的奏章,草草讀了兩行,眉頭忽然皺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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