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挽明從薩爾滸開始 > 第414章 陳圓圓
  左良玉中軍大帳。

  影影綽綽的燭火下,左總兵手捧一卷嘉靖年間復刻的《三國志》,搖頭晃腦誦讀:

  “用兵之道,攻心為上,攻城為下·····”

  左總兵旁邊站著個婀娜俏麗的女子,十五六歲模樣,分不清是營妓還是他的小妾。

  史書記載左良玉從小沒讀過書,也不好美色(至少不好女色),還有些稗官野史甚至誣蔑左大帥發跡前曾和侯詢有一腿,因為貌比潘安,體型細長(入伍前是這樣),所以后來成了侯詢侯大人的小廝,小廝也就是通常所說的小白臉,類似于后世的男公關。

  這些野史當然都是扯淡,雖說晚明之際民風開放,達官貴人們常有龍陽之好(如張居正張岱等),南直隸官員豢養小唱更是常規操作。不過,在這個位面上,總兵官左良玉是識字的,而且非常貪戀女色。可見某些野史是不足信的。

  可能是因為從小家境貧寒,得勢之后,以前那些沒得到滿足的欲望就被放大了無數倍。

  “芳芳,等攻下臨清城,老爺我送你一車子珠寶首飾綾羅綢緞,你隔天換一身行頭,老爺有了這軍功,皇帝怕是要賞你做誥命夫人!”

  左良玉順手在那女子腿子一捏,芳芳順勢倒在老爺懷里,把左良玉手里拿著的《三國志》丟在一旁,嬌聲嬌氣道:

  “老爺,不說啥珠寶首飾,老爺別再納妾就好,這臨清城里的女人吃的都是黃橙橙的饅頭,大腿比人家胳膊還細,小腳只有兩寸·····”

  左良玉皺了皺眉,有些不悅,這運河碼頭上買來的丫鬟就是糙了些,和那些大家閨秀根本沒法相比,更比不上吳三桂帳中那個揚州瘦馬。

  付芳芳見老爺臉色不悅,不知道自己又說錯什么,連忙幫總兵老爺寬衣解帶,作勢就要騎到左良玉身上。

  左良玉忽然想起今夜還有別的事情,低頭看時,身上的甲葉已被女人摘下,他連忙推開女人道:

  “老爺還有大事,你先去歇著,晚些再找你。”付芳芳哼了一聲,氣鼓鼓走開,離開時把案幾上的《三國志》順手扒到地上。

  左良玉強壓住心頭怒火,若不是這女人頗有幾分姿色,早把她趕出大帳要飯去了。

  付芳芳是他在揚州買的一個丫鬟,買之前那老鴇說此女琴棋書畫無所不通,連床笫功夫也是一流,謝絕還價只要三兩銀子,左良玉小妾挺著大肚子不便隨軍北上,他本以為撿了個便宜,不想花了銀子買回來個村姑,除了床笫功夫,其他樣樣都不如左總兵心意,讓他在劉澤清黃得功吳三桂等同僚面前很丟面子。

  晚明時期,軍隊行軍打仗會帶有營妓,以供士卒消遣,當然,將官們一般會攜帶自己的小妾,或者本地青樓的頭牌,但凡有點追求的總兵參將老爺們,相互之間除了比試麾下家丁多少,小妾俏麗與否,也是大家比量的重要標準。

  姜弘立如此,劉綎(年輕時)如此,吳三桂如此,左良玉自然也不能免俗。

  此次北伐,當目睹吳三桂帳中陳圓圓美貌后,左良玉便給自己剛剛購買的丫鬟改名為付芳芳,陳(沉)對付(浮),圓圓對方方,偏要和吳三桂一較高低,這顯示出了左總兵針鋒相對寸步不讓的精氣神。

  付芳芳剛走不久,外面響起家丁頭子馬春的聲音:

  “老爺,小爺已經安歇。”

  左良玉聽了,連忙翻身起來,整理一下身上鎧甲,讓馬春在前面帶路,拽步往吳三桂大營走去。

  家丁頭子口中的小爺便是左良玉長子左夢庚,左夢庚今年才十歲,武定元年初,流賊禍害山東,左良玉當時全家被圍在鄆城,被流賊殺得只剩左夢庚一個,這孩子便跟在父親身邊,這次跟著來北直隸打仗。

  左良玉領著馬春走了幾步,左良玉道:

  “吳三桂的衛兵都安置妥帖沒?”

  馬春跟在左良玉后面,連忙回道:“都妥帖了,給了他們銀子,幾個不聽話的都殺了,現在帳中只有小娘子在。”

  “那便好,今日收下這女子,明日攻破臨清州城,來他個雙喜臨門,”左良玉邊說,嘴角邊露出一絲淫笑。

  五天前,遼西總兵官吳三桂一聲不響,帶著他的全部精銳家丁跑到京師盜墓去了,只留下美人陳圓圓還在臨清大營。眼下三柜音訊全無,作為同袍,左良玉覺得自己有必要替吳總兵照顧他的小妾。

  ~~~~~~

  左良玉在家丁簇擁下走過自家大營,他發現今晚夜巡的兵士明顯比往日少了很多,馬春指了指遠處喧囂的營帳,里面傳來士卒賭錢喝彩的聲音,好像還有女人,左良玉對這早已見怪不怪,也不去過問。

  這時,遠遠走來一隊夜巡兵,為首的把總還在打哈欠,口中罵罵咧咧:“他娘的,今晚火氣真背,又輸了······”

  左良玉大吼一聲:火攻!

  對面那個賭錢輸光了把總被嚇一跳,連忙應道:

  臨清!

  左良玉翻著白眼,把拔出的腰刀重新插回去,從懷中摸出一把碎銀,上去塞給那把總,拍拍他肩膀道:

  “老郭,輸了就輸了,明兒個再贏回來!別誤了大事!”

  郭把總半推半就收了銀子,一臉露出感激之狀,拍胸脯保證道:

  “誤不了!誤不了!左爺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有小的在,哪兒的點子都摸不進來!”

  左良玉聽了這話,盯著老郭腰間松塌塌的鉦帶,又望了眼老郭臉上的女人脂粉,心里罵了幾萬遍,對這位剛賭錢嫖·妓回來部下笑道:

  “都機靈點,臨清兵保不齊會狗急跳墻,熬過今晚,咱們好日子就來了,以后有銀子,有女人!”

  老郭將腰帶系緊,手按腰間雁翎刀,后面跟著的幾個兵士也不自覺挺直了腰桿,像夜貓子似得開始機警打量四周······

  送走老郭,往吳三桂大營走去,沿路又遇上老馬老何,都是剛剛賭錢回來,左良玉帶的銀子已經發完,又問馬春要了些銀錢,一路撒幣到吳三桂大營門口,見營門口的遼西兵早已跑得沒影,更別說夜巡兵,左良玉心中稍稍寬慰,馬春見狀,對老爺笑道:

  “老爺,黃得功手下的馬兵又跑去搶牛家村了,估摸著今夜不回來了,”

  左良玉聽了,得意洋洋道:“一群**,都是酒囊飯袋!他們昨夜不是去搶了嗎?”

  家丁頭子朝黃得功大營那邊望了眼,黑黢黢的連個篝火都看不見。

  “昨晚去搶銀子糧食,今晚去搶女人。“

  “嗯嗯,黃得功和劉澤清一樣,都是廢物,”

  左良玉心中更覺寬慰,相比之下,北伐的幾支兵馬,還是他麾下這些南直兵打仗堪用。

  馬春領著老爺一路在吳三桂營地中前行,遇到的遼西兵要么遠遠躲到一邊,要么上滿臉諂笑上來行禮。

  家丁們簇擁左老爺來到一處大帳前面,馬春露出皮條客才有的諂笑:

  “老爺,人就在里面,菜肴酒肉都已備好了,小的先守在帳外,”

  左良玉心中大喜,笑吟吟道:“老馬,你辦事,我放心,不過你不能守在外面,不許偷聽····”

  ~~~~~~

  谷綉</span>豐盛的菜肴端上了桌,左良玉酒過三巡,抬頭望向對面坐著的陳圓圓。

  陳圓圓今年不過十四五歲,生得柳腰細眉,玉頸修長,蘇·胸如玉,淡雅樸素的月華裙半遮半掩,露出頎長水潤勻稱的秀腿····

  左良玉驚詫于這女子美艷,不覺其神移心蕩。

  “左總兵,我夫君何時歸來?你說有要事相商,到底是何事?”

  陳圓圓冰冷的質問讓他回到現實,左良玉夾起桌上一塊鮮紅的鹿***笑道:

  “他,回不來了,我家丁在阜城撞見了劉招孫,左總兵已被那暴君殺害,”

  陳圓圓頓時花容失色,雙手捂住心口,眼睛死死盯著左良玉。

  “你,不如從了我,我會替你夫君報仇,殺了劉招孫,然后出兵遼東,掃平···”

  左良玉說著,已將沾滿酒氣的大手朝陳圓圓前面伸去。

  陳圓圓連忙躲開,“左總兵請自重,我與三桂指腹為婚,生是他的人,死……”

  左良玉撲了個空,惱羞成怒道:“什么指腹為婚,你不過他帳下一小妾,”

  說著一把攥住美人玉臂,扯動月華裙,露出底下內腰。陳圓圓尖叫一聲,掄起酒瓶砸在左良玉頭上,趁著對方松開手,連忙退到大賬后面,抓起案頭放著的匕首。

  “你,你這淫賊,再,再往前一步,我就不客氣了。”

  左良玉一腳踹開桌椅,笑道:“好啊,好啊,敢刺殺朝廷命官,看老爺今晚好好收你····”

  陳圓圓攥緊匕首猛刺過來,左良玉掄起鐵臂手直接將匕首打飛,如老鷹捉小雞般撲上去寬帶解衣···

  忽聽見外面有人喊:

  “左爺,左爺!”

  “媽的,老子還沒完事兒!”

  “老爺,不好了!”

  回頭看時,是馬春在門口扯著嗓子鬼號。

  “號什么,臨清兵打出來了?”

  馬春顧不得老爺還沒完事,推門沖進來,對床上衣衫不整的陳圓圓熟視無睹,大聲道:

  “東邊起火了!紅彤彤的,照亮半邊天,臨清州城亂起來了,到處都喊著救火,黃得功劉澤清他們的兵都去攻城了,”

  左良玉聽了勃然大怒,一把推開瑟瑟發抖的陳圓圓,罵罵咧咧:

  “媽的!這群狗崽子,老子和東方大官人設好的計謀,他們想撿便宜!”

  “不是說明天才能放火嗎,怎么提前了!”

  馬春顧不得回答老爺問題,連忙催促道:

  “左爺,咱們趕緊上吧,機不可失,底下兄弟們都等不及了。”

  左良玉思索片刻,盯著床上衣衫不整的陳圓圓,自言自語道:“老子有種不好的感覺,劉招孫就在周圍,”

  馬春勸道:“劉招孫百十號人,他想干什么?他能干什么?”

  左良玉想了想,覺得有道理。

  “趕緊挑些能夜戰的戰兵,湊夠三千人馬,不要讓劉澤清他們搶先進城。從東門進去,”

  按照和東方祝約定的計劃,鎮守東門的以為把總會讓開城防,放左良玉軍進城。

  左良玉對東方祝并不懷疑,他知道這些商人德行,為了賺錢不擇手段,這個東方祝就是典型。

  “小娘子,等我回來。”

  左良玉對美人回眸一笑,立即開始披戴鎧甲,然后在家丁親兵的簇擁下走出大帳。

  外面亂糟糟的,輔兵和民夫到處亂跑,騎兵正越過浮橋,朝城墻沖擊。

  “這是怎么回事?盾車云梯還沒上,他們跑什么?”

  左良玉拎起馬鞭,指著眼前嘈雜的人群,大聲吼道。

  馬春站在原地,呆呆的望著喧囂出城的明軍,他抓住個正在亂跑的士卒,那人扯著嗓子罵道:

  “死鬼,放手,別耽誤老子發財,老子·····”

  士卒滿臉狂熱,唾星飛濺,手中腰刀胡亂揮舞。

  左良玉掄起馬鞭,狠狠抽打那士兵幾下,直到對方恢復理智,怒道:“急著投胎啊,楯車呢?”

  士兵捂著臉,痛的滿地打滾,站起來怯怯道:“臨清要破了,去晚了,搶不到銀子女人····”

  左良玉還要再罵,亂兵已沖過浮橋,動作嫻熟的翻越城前壕溝,搶劫回來的黃得功騎兵們馬不停蹄,立即加入這場新的搶劫任務。

  他們沖到城墻底下,舍棄馬匹,揮舞撓鉤抓住垛口,嘴里咬著馬刀向上攀爬。

  “媽的,前些時日讓黃矮子攻城,像個瘟神,不是手痛就是腳痛,現在都像關二爺附體,比霸王還厲害!”

  馬春低聲道:“云梯和楯車還沒跟上····”

  左良玉揮手道:“罷了,士氣可用,先攻城吧,臨清是大城,咱們才一萬多人,還得靠這總兵參將。”

  劉督師去了趟京師,現在還沒回來,估摸著已經殉國,北伐大軍失去這個名義上的領袖,底下幾位總兵參將都不對付,更顯得一盤散沙。

  左良玉也不再廢話,在親兵簇擁下親自來到護城河前,對著沖過壕溝的手下兄弟大聲喊叫。

  “進城,不要讓黃得功、劉澤清的人搶了先!趕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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