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嫂去衛生間抹淚去了。
剛才裴月把自己懷孕的事情告訴了她。
羅嫂以前和蘇婉儀有深厚的交情,后來又照顧苑淑,心底把席硯琛也當半個兒,如今看小輩兒們有了喜事,心里自然是感慨萬千。
而這時,鳳綺坐在了裴月身邊,歪頭盯著她平坦的小腹滿目疑惑:“懷孕為什么會是喜事?”
裴月:“嗯?”
鳳綺很認真地道,“胚胎寄生在你的宮腔里,要爭奪你日常的營養物質,破壞你的身體激素,還有引發其他疾病的可能性,就是你運氣不錯,和胚胎共存了十個月,可你分娩它的時候,要疼,要有生命危險,這怎么能叫喜事呢?”
“我們是擁有智慧的雌性,我們能夠靠智慧讓自己在物競天擇里勝出,為什么要做生小孩這種形同災難的事,來給自己制造弱點?”
季雪和裴月互相看了看,一時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
因為鳳綺說的,是有一定道理的。
良久后,裴月漾起溫柔笑意,緩緩開了口,“的確,以人的身體為出發點來看,生育對我們女人來講,的確不算一件喜事。”
“但人活著,也不是活這具身體的啊,我們要活骨氣,要活尊嚴,要活至高無上的靈魂,要活愛的傳承。”
季雪也說,“即便是愛人,也都是陌生人演變而來,人總習慣患得患失,活著怕死,有人就想追求長生,愛著怕被拋棄,就想愛永恒。”
“血緣和愛雙重疊加,就是一種永恒......”
鳳綺卻搖頭,“我不懂。顧傾城說過,愛上一個人,然后失去后,心會疼的。我有過哥哥,我愛他,然后我把他失去了,可我想起哥哥,我心不疼啊。”
裴月和季雪又互相看了一眼,一時不知道該怎么給她解釋。
而她們的這些對話,都被顧傾城聽見了。
他就站在半掩的門口。
男人那雙漂亮的狐眸斂起,表情變得深沉了些許。
就這時,還準備說點什么的鳳綺突然動了動鼻子,下一秒她猛然回頭看向了門口。
她嗅到了顧傾城的氣味。
顧傾城從門后走了出來。
鳳綺知道他肯定聽見了,便直接對他道,“顧傾城,你能給我解釋一下裴月和季雪說的話嗎?”
男人沖雪、月兩人彎唇笑了笑,走到鳳綺身邊坐下來,看著她充滿求知欲的雙眸,溫聲道:“不用非要理解她們兩個的想法,就按你想的來。”
鳳綺皺起了眉,“可是,我覺得懷孕很糟,但裴月和季雪,甚至是羅姨姨,都覺得很開心,我想理解她們。”
“不用理解,就做你自己。”
他這樣強調,鳳綺便不問了。
顧傾城把目光又放在了裴月身上,“注意休息。”
裴月抿了抿唇,“嗯。”
客氣完,顧傾城起身去了一間臥室,他也得休息。
然而等他把門關緊以后,鳳綺還是沒有放棄,“裴月,你再給我解釋解釋,你為什么會覺得懷孕是好事!”
甚至這時的鳳綺,臉上寫滿了焦急。
她總覺得,如果不能理解這種心情,她就不能做到成為一個正常的女生,讓顧傾城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