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粘人精也會吐槽,“顧傾城,你臉有多好看,你的鞋就有多臭。”
那是他生活最自律的時候。
一日三餐按時吃,也不會睡的正香的時候被鉛筆、尺子膈醒,筆記本電腦和手繪板也不會老放在床的另一邊,都規規矩矩放在了書桌上。
只不過,變干凈的床上還是多了點什么。
多了粘人精。
那也是他和席硯琛最好的時候,同吃同住同睡。
他問過席硯琛,“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
席硯琛的回答很簡單,“不想看到你那么拼命,怕你病。”
再沒有一個人像席硯琛那樣,那么赤城又認真的對待他,希望他健康的生活。
他的父母都未曾。
老實說,他曾經也很依賴席硯琛。
那會兒有人提醒過他,小心席硯琛對他的感情不僅僅是兄弟。
他也試探過席硯琛的性取向。
有次在席硯琛半睡半醒的時候,他給他立體環繞地放了A片的聲音,席硯琛有反應,甚至還嘟囔了一句很直的話:“好想親女生啊。”
還有一次,他們深夜喝酒,說起了沉重的話題,他也對席硯琛說過,“你爹兒子那么多,估計也不指望你能干點什么大事,如果以后你爹給了你什么財產,你記得來找我,我給你打點打點,讓你好好娶個媳婦成個家。”
席硯琛吃著他那隔幾天就會郵寄過來的齁甜齁甜的甜品,然后沖他耀眼地笑,“好啊,到時候你給我主婚。”
那時他覺得,粘人精會是他此生最重要的兄弟,沒有之一。
可后來,粘人精卻吻了他的眼睛。
那時,他抗拒的不是席硯琛親他,而是自己在恐懼。
是他招惹了席硯琛,他怕是自己一手把席硯琛促成了那樣。
他那個時候已經聽說過了席硯琛母親的事情,也大概能感覺到席硯琛的精神問題和他的母親有必要的關系。
席硯琛因為母親的事情,在他寧都的豪門圈已經遭受了不少非議,如果席硯琛又因為他連性取向都不正常了,那......
席硯琛會成為豪門里的悲劇。
所以在那個躁動又青澀的青春時光,他和粘人精決裂了。
他不想毀掉他。
到如今,十年過去。
稚嫩青澀的青春徹底不再,而那個在他身后的粘人精,站在了崇山之巔。
靦腆變成了孤高,內向變成了城府,沉默變成了精明。
而與那個白凈純粹的粘人精有過深刻友情的他,又怎能接受得了后來這位精明至極、做事雷霆的席家少家主。
回憶至此,顧傾城又看了一眼坐在病床上發呆的裴月。
他的眉頭緊緊鎖了起來。
慈善夜那晚,他發現席硯琛和裴月有點不對勁時,對裴月有點喜歡的他之所以不覺得吃味,是因為內心太過復雜。
他有過那樣一個荒唐的念頭:席硯琛找裴月,是否是想用裴月來代替曾經的他。
這不是他自戀,而是因為當年的席硯琛對他付出的真的太多了。
十年前,也只有席硯琛,唯有席硯琛,不顧接著海浪的閃電雷霆,果斷跳進了冰冷無邊的海里,拼盡全身的力氣,帶著他破開巨浪,游了一個多小時游到岸上,從死神手里救了他一命。
然后在他醒來后,還那么動容的給了他一個,讓他做了十年噩夢的吻。
思緒到此后,顧傾城從兜里摸出了一盒煙,也起身走了。
他媽的。
那個該死的、要命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