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沙發外頭的范思雨忽然弱弱開口。

    但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老太太厲聲打斷,“閉嘴!長輩們還沒有開口,輪得到你講話?”

    范思雨咬唇,低著頭悶悶不語。

    時老太太想到餐桌上的事情心里還一肚子火,杵著拐杖顫顫微地站起。

    “可別在我面前擺出這副委屈勁兒!怎么,把你外公氣進醫院了,現在又打算把我也給氣進去?”

    “不是的外婆,我也不想的......”

    范思雨連連解釋。

    時老太太這會兒可沒心思聽她解釋。

    她也算是看明白了,這人要是不行,從小養在自己跟前也養不熟。

    捫心自問,她自認為這些年對時枚和這個外孫女是不薄的。

    甚至因為這母女倆,親孫子受了委屈他們都沒有說多什么,任憑小景搬出去。

    這手心手背都是肉,一年到頭他們倆都沒見到小景幾次,還一口一句說他們偏心,可想過他們的感受?

    從前不覺得。

    畢竟那會兒時枚母女成天在自己跟前晃悠,聽得多了心里也覺得是那么一回事兒。

    可今兒晚宴,她也算是徹底明白了。

    才對剛回家的圓圓多關心幾句,就扯上他們兩個老的偏心,這賬哪能這樣算!

    還有時景在餐桌上說的話,這么多年了一直玩這么一套,也就是當真看他們兩個老的如今歲數大了,懶得計較那么多,總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就算他們不想家里起爭執,希望家庭和和睦睦,也不該如此得寸進尺!

    可算是把老太太的心徹底寒了。

    更別說還有一個本就有虧欠的女兒回來,心里那是個百感交集。

    裝糊涂那么多年,都到了分家的這晃兒,哪里能再這么裝下去。

    也該徹底做個了斷了。

    老太太收回凌厲的目光,蒼老的雙眸在眾人身上掃了一眼。

    “今晚的事情就先這樣擱著,大家上樓洗洗睡,圓圓和臻臻這邊,就讓玉錦去收拾一間房出來。當然,你們也別多想家產的事情,早在前兩天老爺子就把財產分割好,所以也沒什么好爭的,爭不到,真急了眼我和老爺子也能給別人,到時候什么都沒有!”

    沙發內仍然一片死寂。

    因為這家產啊,除了時枚母女倆也沒有誰放在心上。

    時盛夫婦忙了大半生,最后爹娘老子的愛都給了另一個孩子,對家產早已經不抱有奢望,心里只剩下失望。

    姜予安和時臻更是沒往他們頭上想。

    別說商家根本就瞧不上這點家業,即便真的瞧得上,姜予安也對餐廳管理不感興趣,她有自己的事業;

    時臻這身子骨,拿了家業也是等分紅,根本不想打理。

    何況因為前些年的事情,她同樣是早就對時家有些失望了。

    如時老太太所說,她是賭氣不愿意回家,不完全是因為身子骨。

    可不是嘛。

    就算身子再差,也沒到那么地步。

    不過是心里有怨,又有一個正當的理由,自然是怎么讓自己舒坦怎么來。

    這時家的產業啊,還是兩個老的自己分配就好。

    唯有范思雨目光稍稍抬了抬,暗自慶幸了一下。

    她還生怕,因為自己今晚鬧出的事兒,導致她和母親成了家里的罪人,什么都沒有了呢!

    老太太目光掃視,將各自的表情盡收眼底,也是暗自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