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予安從沙發上起身,語氣無波無瀾,“好好吃飯吧,我就先走了。在傅北行出院之前,我會負責,不過讓我一直守著他,恐怕抱歉。如果他醒過來,希望你能帶句話,不管他現今是什么想法,我和他再無可能。”

    若追到容城,她可以猜測傅北行是被姜笙給甩了,現在想吃回頭草。

    可他偏偏命都不要,愿意來保護她身邊的人,說明其中另有原因。

    或許是他陡然醒悟,又或許是因為其他。

    但不管如何,那些已經過去的事實不可能被抹去,她身上的傷痕無法徹底消除。

    心上的怨恨或許能隨著時間慢慢被沖淡,可那些堪稱黑暗的回憶永遠都無法被她忘卻。

    或許在未來有朝一日,她能找回當初與傅北行青梅竹馬玩鬧的心情,在飯桌上舉起一杯小酒,一笑泯恩仇。

    可若問她愿不愿意再和他一起,答案是不愿。

    也沒有在病房里多待,她抬眸沖蔣延洲笑了笑,便邁步離開。

    蔣延洲也沒有攔她。

    從前或許看老傅可憐,加之偏心傅北行,他或許會厚顏無恥地道德綁架姜予安留下。

    可方才看到姜予安身上的傷痕,饒是他臉皮再厚,也開不了那個口。

    如果說那些痕跡比較淡的傷疤是因為姜笙,與傅北行沒有關系。

    那還有幾道明顯是新傷,難道也和傅北行也沒有關系?

    資料是他親自查的,她在國外被人尾隨的事情,她在國外接受治療的病例......

    怎么敢說毫無關系呢?

    無依無靠的姑娘,因為丈夫的心上人見不得她,便在新婚當晚被送出國。

    到底經歷過什么,從那幾道刀痕或許隱約能猜測。

    可如果深究細想,又究竟是怎樣一副絕望的畫面呢?

    又怎么敢,前去叨擾。

    蔣延洲是拉不下那個臉的。

    他有點頹然地坐在沙發上,想在傅北行此行容城,究竟有沒有必要。

    但不管怎么樣,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替她護住了一個親人,勉強......能抵消一些過錯吧。

    他心想著,也不知道該怎么評說他們之間。

    “別多想了,和你也沒有關系。與其考慮你好兄弟和圓圓之間的事情,不如嘗嘗圓圓做的飯菜。”

    蔣延洲正陷入思緒中時,低緩的嗓音將他拉回。

    隨后飯菜的香味開始在病房里開始蔓延。

    蔣延洲回神,看到將食物一樣樣擺放到茶幾上的蔣延欽,臉色頓時一冷。

    “你怎么還在這兒?”

    “我為什么不能在這兒?我受圓圓囑托來給你送飯,進來不是應該的嗎?”

    蔣延欽將東西擺放好,筷子也擱置在蔣延洲跟前,十分貼心。

    做好這一切,他拿出一張紙巾仔細地擦拭著自己的手,慢條斯理地在沙發上坐下。

    蔣延洲一看腦袋抽抽地疼,“你給我滾!”

    方才沒把人趕出去是希望姜予安能進來擦藥,所以配合了一波。

    現在人圓圓都走了,他憑什么還在這里?

    蔣延欽不為所動,隨意地將紙巾扔進垃圾桶,“你把飯吃完我就走,我還得把食盒帶給圓圓呢。”

    蔣延洲忍無可忍:“圓圓也是你能叫的?”

    蔣延洲輕笑,摘了自己的眼鏡,那雙和蔣延洲十分相似的眼睛不經意地掃了他一眼。

    “怎么,你叫得,我就叫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