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旺夫小田妻 > 第2章 初為人婦
  李二娘是葉伯山填房。

  原配生下葉大勇后難產而亡,親妹李二娘作為填房嫁進來,生了二子一女,二丫才是她親孫女。二房的葉二勇,讀書后改名葉世明,估計知道楨哥兒的本事,才指使李二娘算計這樁婚事的。

  崔家母子是外來客,看在村長的面子上沒人欺負,但也不怎么受歡迎,葉大丫覺得楨哥兒冷淡清高,看不起人,不樂意親近他,因此關乎他的印象十分模糊,只知道,他長相俊美。

  白撿的俊朗小郎君,這還有什么好猶豫的,必須要嫁啊!

  葉蓁蓁揣好私房銀子,美美地睡了一覺,醒來已經是黃昏時分,葉家人估計以為她還在鬧絕食,根本沒把她叫出來用飯,不過擔心她餓暈了不能出嫁,給她留了兩個窩窩頭,被原身地親妹妹四丫送進來。

  窩窩頭不像后世的精糧細面,用的是粗糲的雜面做的,很是拉嗓子,要是前世,葉蓁蓁肯定不愿意吃,但原主是吃慣的,不但不覺得拉嗓子,反而嘗出幾分美味,讓她一時間百感交集,心酸不已。

  這日子可真是苦哇。

  穿越的第一天,就在墊著稻草的草席子上睡過去,一覺醒來,就對上李二娘那張仿佛天崩地裂的橘子皮臉,差點沒把她出個好歹。

  實在不怪她一驚一乍,此時的李二娘像是從地獄爬出來的索命怨鬼,臉色比窗外的夜色還要黑,渾身燒騰著濃濃的怨氣,聲音尖銳刺耳,刺透耳膜,“你怎么還在家!”

  葉蓁蓁拍了拍小心臟,擺出無辜和委屈的模樣,說出早就想好的臺詞,“我,我不小心睡著了。”

  完美!

  李二娘直翻白眼,捂著心口差點喘不過氣來,心疼她的碎銀子,也惱恨大丫的蠢笨,這等終身大事,居然還能睡著錯過了!要不是怕驚動葉伯山,她昨晚說什么也要過來叫人!

  “你,你真是爛泥扶不上墻,白瞎了我的一番好心!”

  事已至此,說什么都沒用了,梳妝打扮的人就在門外,李二娘也不能把人變沒了,恨恨地剜了葉蓁蓁一眼,陰沉著臉出去了。

  葉蓁蓁偷樂,穿越異世的低落漸漸消散,并咂摸出些許滋味來。

  換上一身新娘子行當,葉蓁蓁坐上花轎,在鑼鼓嗩吶的吹打聲中,被從村頭抬到村尾,還未等到她領略夠古代的交通工具,花轎就被人從外頭打開,從紅蓋頭往下看,一只修長白凈的手伸過來,這是讀書人的手。

  是楨哥兒。

  他的手心薄韌干燥,遒勁有力,只是輕輕地牽著她,待下了花轎就立馬松開,葉蓁蓁牽上紅帶,手心尚且留著楨哥兒留下的余溫,忍不住拿眼偷偷打量,只見到他仿佛丈量過的腳步,平穩從容,一點也不像是十七八歲的少年。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楨哥兒與寡母客居他鄉,這些年想必過得不容易,葉蓁蓁還未見到人,心里就憐憫上幾分,待拜了天地,心中感覺更是不同,仿佛一下子就有了歸屬一般。

  從今以后,她成了崔家的媳婦。

  暈乎乎地進了洞房,坐上了婚床,葉蓁蓁才回過神來,破天荒地緊張起來——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說實在的,她第一次結婚,真的沒經驗。

  熟悉的腳步聲再次逼近,葉蓁蓁下意識屏住呼吸,就見一把扎著紅花的喜秤伸過來,輕輕一挑,紅蓋頭滑落,穿著喜袍的楨哥兒出現在眼前。

  好一個俊俏的少年郎!

  楨哥兒約莫十六七歲的年紀,正在發育的身體抽拔得高挑頎長,但一點也不顯單薄消瘦,修身的喜袍襯得他寬肩窄腰,雙腿筆直修長,脊背挺直,站立如松,有含蓄待發的力道與美感,一點也不像個文弱書生。

  他的五官輪廓從少年白皙俊秀向青年堅毅冷峻過渡,有種矛盾糅合的美感,深邃漆黑的雙眸宛若深潭般冷郁鋒利,仿佛一把鋒芒畢露的尖刀,一眼就能扎進人心底。

  葉蓁蓁忽然心跳如擂鼓,一時忘記了呼吸。

  她從未見過氣質如此獨特的男子,緊張得手腳都不知道該怎么放了,知道楨哥兒長得好是一回事,直面沖擊又是另一回事了。

  楨哥兒也在看她,他眼底有探究、有疑惑,唯獨沒有旖旎和情欲。

  是的,他們之間,與盲婚啞嫁也不差什么了。

  葉蓁蓁過于發熱的頭腦立馬就冷靜了下來,她一時不知道該和這個陌生的少年說什么,只能挑了一個最安全的話題,斟酌了一下用詞,才開口道:

  “楨哥兒,我想洗一下臉,請問家里有水嗎?”

  鄉下人成親并沒有電視劇里那么重的行頭,她不過是穿了身紅衣裳,插了一支銀釵罷了,但臉上是上了妝的,早上在葉家的梳妝鏡里驚鴻一瞥,簡直讓人無法直視,也不怕洞房是把新郎嚇著了。

  偷偷覷了楨哥兒一眼,見他皺了眉頭看了她一眼,到底還是給她面子,轉身離開新房,從院子里打了一盆水回來,木盆上還搭了一張新毛巾,應該是特地找出來給她用的。

  他看起來冷淡不易接近,人還是挺君子的。

  葉蓁蓁松了口氣,笑著道了謝,沾濕毛巾擦了擦身子,又捧著水搓去臉上的妝容,心里都在滴血,沒有卸妝水,也不知傷不傷皮膚……

  以前去她鄉下姥爺家,雖然原生態,但生活起居還是十分方便的,古代鄉下就不得了了,連洗漱都不方便。

  她原以為葉家已經足夠窮了,沒想到崔家比葉家還要窮。

  家里其他地方還未見,但從新房就能窺見一二——屋子里根本沒多少家具,顯得空蕩寬敞.

  床頭疊著兩個箱籠,西北角砌著土炕,上頭鋪著一張草席,屋子中間支著一張八仙桌,上頭擺著幾塊餃子和花生,兩只嬰兒手臂粗的紅燭燒著紅淚,然后就再無他物了。

  連楨哥兒的房間都這般簡陋,更別說其他地方了。

  潑了洗臉水回來,發現楨哥兒正在看她,黑黢黢的眼神有些嚇人,葉蓁蓁心口一突,心想該不會是發現她把水潑在門口了吧?但是外面黑乎乎的,連顆星星都沒有,她不敢亂走,只能偷個懶了,反正明天一早就干了,不會有什么問題的……吧?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楨哥兒一直在觀察她,就像在研究動物園的動物習性似的,她有點懵,畢竟她和葉大丫的性子是完全不一樣的,楨哥兒有所懷疑也是正常的。

  楨哥兒一看就不好糊弄,以后要一起過日子,總不能一直模仿原主的性子,且不說楨哥兒如何,她第一個就受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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