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嬋怔愣了一下,身邊的宮女是一直跟在她身邊多年的丫鬟,算是心腹了。
那宮女道:“從前在府邸時,華瑜小姐就說咱們姑娘脾胃不好,怕送來的好東西都給糟蹋了,所以就給了這開胃的糖丸。
這東西吃久了,姑娘就胃口大開,時常夜里喊餓。
可這不是姐妹之間相互送吃食嗎,有什么奇怪的?”
華昀婉云鬢上只有一根素白玉簪,她拂了拂胸前的素紋長袍,
墨色天際飄來雪花,墜落在她卷翹的睫毛上,她眼睛里帶著一股悲涼之色。
“那這些好東西,為何她自己一點都不吃,卻通通送來給你吃呢?
若是好姐妹,為何這么多年知曉的困擾卻從不提點你,而是繼續送吃食令你發胖呢?
她怎從不送其他東西,如金玉首飾,綾羅綢緞,你真的沒有想過嗎?
我記得從前我還在府邸時,下人們常常議論,
說三姑娘比二姑娘美出許多,膚白貌美,
長大了定是要高嫁給貴族子弟的,這話定是讓華瑜聽了去。”
華嬋似乎想起來什么東西,華瑜送來的甜點,她自己的確一口都不吃,
一直反復提醒自己要將她送來的好東西全都吃完,
可吃多了就會消化不良,故而又給了健脾胃,開胃的糖丸。
自此之后,胃口大開,日日如餓狼一般饑餓。
華昀婉瞧她沉下去的神色,唇角淡淡勾起:
“華瑜從小嫉妒心就很強,你與她年歲相仿,
若來日議親,媒婆同時見了心中一比較,自然什么都出來了。
她從小就想壓你一頭,所以就用了這捧殺招數,
假意待你,自詡與你姐妹情深,將你的嬌容月貌養成了二百斤的肥碩身材。
你看看,來日她就要成為南梁皇后了,
可你呢,儼然已成老女,一無所有。”
華嬋手里的糕點掉落在了地上,此刻,索然無味。眼前的焰火也似乎失去了光彩,她的心,似被什么東西重擊了一下。
華昀婉眼睛淡淡看著逐漸消停的雪花,語聲清寒:
“所以我說,這南梁皇后的位置本該是你的,
你那么美,華秉章選女兒出去和親,自然也是要選美的。
華瑜這么多年來不僅打壓著你的美貌,還幫著華秉章在暗地里經營一些家族事務,
有權有勢,是他最得力的女兒。
若不是這些年你一心撲在這些吃食上,
想必魯國公府背后的經營你也是可以參與的,做一位有權有勢的世家小姐。”
華昀婉笑意深深,卻含著一股宮闈婦人間的陰險與暗沉,
挑撥離間與言語策反,是這個世道逼壞了她。
華嬋眼眶紅了一圈,這些年華瑜怎么對她的,她是知道的。
整日送油膩葷腥之物,還說自己胖了也很好看,
現在想來,自己失去了許多,而相貌平庸的華瑜卻成為了皇后,還成了家族暗渠的副手。
在華昀婉說這些之前,她從未細想過的。
華嬋眼角銳利了起來,死死咬住厚厚的唇瓣。
華昀婉見她神色,大抵是聽進去了,她眉梢看了看若浮。
若浮走上前來,笑著道:
“嬋公主別怕,奴婢是醫女,我有藥方能讓你迅速瘦下來。”
華嬋似找到救命稻草一般,拉住若浮的手:
“你快將藥方寫下來,我不能再這樣胖下去了!”
華昀婉唇角淺淺彎了彎,笑意始終不達眼底。
她不擅長自己拿著刀子去捅人,可并不代表她就殺不了人了。
素色身影悄悄消失在風雪地里,朝著宮中那片梅園走了過去,想一個人靜一靜。
這片梅園,與前朝時的一般,萬樹白梅盛開,不知是雪是梅,可凌寒時節,總有幽香傳來。
“想不到七公主如此關心朕的皇后人選。”
蕭別晏一襲月牙色長袍站在梅花樹下,肩頭上的狐毛披風用黃金龍頭形狀的扣子釘上。
幾年不見,做了皇帝的他,倒是比從前威嚴矜貴了不少。
華昀婉轉身就走。
蕭別晏拉住了她的手臂,居高臨下的睨著他:
“這么幾年不見,你對朕還是那般躲避,朕是瘟神嗎?”
華昀婉冷淡抬眸:“我與南梁陛下沒有什么話要說的。
再有,我不是什么七公主,別亂叫。”
若不是這蕭別晏揮師北上,與華秉章那狗賊勾連,北齊也不會亡國。
蕭別晏并不知道華昀婉出籍一事,所以他喚了一句七公主,
不過大越皇帝不是也叫她七公主嗎?
他幽深眉眼落到立在白梅樹下的華昀婉,
身形嬌弱,眉眼間有些病態的樣子,像極了一朵被人險些揉碎的嬌花。
可脾氣與從前不同,此刻的她,像一只刺猬,
就連那雙曾經溫婉的眼睛里都泛著一股戾氣。
“松手。”她道
蕭別晏笑著松開了手:“你就不好奇,為什么你會出現在宮宴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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