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弄影離去后,華昀婉換了一身稍微正式一點的對襟齊腰淡紫色曳地長裙,
墮馬髻上簪了一支做工精細嵌了金邊的紫玉簪子,
端著手臂不疾不徐的去了鳳鸞宮的正殿。
若浮告訴她,溫佳貴妃來了,
她冷淡的唇角點了一些嫣紅著色的唇脂,不著痕跡的勾了勾,閃現出淡淡笑意。
鳳鸞宮的正殿金碧輝煌,鸞鳳盤在金柱上,陽光落進來時會有一抹刺眼的光芒。
北齊皇后的寢宮,自然要比嬪妃宮殿華麗奢貴許多。
一襲佛蓮青色夾襖長裙的溫靜鳶與李丹云相對而坐,
與溫靜鳶的淺淡溫和不同,她的宮裝是正宮皇宮特有的正宮紅。
上面用金線繡滿了五尾鸞鳳,衣袖間還嵌了不少東海珍珠,金白光映,豪奢不已。
二人相談甚歡,與二十多年前是一樣的。
溫靜鳶舉了舉手里湯色純凈的白茶,笑道:
“普覺寺背后那座山峰上就種了不少的白茶,
嬪妾年年都喝新采摘的,也是自己去采摘的,
今年新產的倒是格外好喝,特地送來給姐姐嘗嘗。”
她話完,也笑著對華昀婉道:
“你也嘗嘗吧。這茶可是好東西,越喝越喜愛。”
二人言語之間,聊佛家修行的東西比較多,
溫靜鳶對佛理的認知的確有著自己獨到的見解。
她心底仁慈,闔宮上下都是知道的,
連宮里的野貓沖撞過她好幾次都不忍傷害。
聊著聊著,話題還是落到了皇帝的身上。
溫靜鳶:“嬪妾這輩子都不愿見當今皇上一眼的,若不是沐兒,死前都不會下山了。”
華昀婉輕輕撥著手里的茶碗,將茶沫推到最遠的一邊,眼皮低垂著。
李丹云聽著是關于崇慶帝的話題,沒了興致,淡聲回著:
“不愿見便不見了罷。”
溫靜鳶扶了扶頭上有些歪掉的發簪,眉眼沉靜:
“帝王恩淺,嬪妾是有自知之明的,是真的不愿再見。”
華昀婉對上她溫和的眸子,冷靜的說道:
“貴妃娘娘在山上住了將近二十年,
這般苦寒清修的日子倒是有些磨人呢,不知道是如何過來的。”
溫靜鳶看著李丹云旁邊柔柔弱弱的華昀婉,笑了一笑:
“不過是自給自足,吃齋念佛罷了,日子久了也就習慣了。”
華昀婉撥了撥手腕間的檀木佛珠,眉梢挑了挑,泛出一股不屑意味:
“貴妃娘娘的戲,昀婉是真的不愿再看了,可真累。”
溫靜鳶笑意不減:“什么戲,你這孩子又在說什么?”
華昀婉回她一笑:
“同樣都是不愿見皇上的人,皇后娘娘是一字都不會主動提起,
可有人卻總在不經意的時候提起一個自己無比不愿見到的人。
貴妃娘娘那句‘這輩子都不想見皇上,若不是因為皇子的緣故,也不會下山’,
這話您反反復復說了好幾次了,您真的不記得了嗎?”
李丹云緩緩撥著手里的茶盞,沒什么表情。
溫靜鳶笑意凝了凝,側眸看著李丹云:
“皇后,您就是這么管教您身邊的人的嗎?
嬪妾好歹也是貴妃,她怎么說話的?”
李丹云壓住眉眼,她也是不知情的,但愿意聽華昀婉講下去,
平聲道:“昀婉,你繼續說。”
華昀婉鳳眸清冽,伸出自己的手反復端詳了一下:
“撒謊的人,總是喜歡不斷的自證。
貴妃娘娘說自己在山上苦修,過著清寒的日子,
那貴妃娘娘那雙嬌嫩白皙的手又是如何得來的?
再有,一個常年禮佛之人的手,是有攆過佛珠后的干繭的,
若是不信,咱們可以去看看太后的手。”
溫靜鳶將放在茶案上的手收在了衣袖里,抬眼微瞪:
“苦修,就一定要很辛苦嗎?”
華昀婉諷笑了一聲:“苦修若不辛苦的話,還能叫苦修嗎?”
溫靜鳶頭上的銀色步搖流蘇晃動得有些厲害,帶著一股怒意:
“華昀婉,你在這后宮的確是無法無天了些。”
華昀婉面色不改,繼續說著:
“貴妃娘娘的容顏在苦修的寒山里變得白皙紅潤,這誰信啊?
您出宮這么多年哪里是在苦修,是在經營自己的勢力吧,為自己的孩子回宮做準備。
我想了許久許久都想不通,這皇子在南梁當質子,你是不可能私自營救的,
所以只有一個緣故。”
溫靜鳶面容上有了一分薄怒:
“華昀婉,你別以為你在皇后面前有幾分薄面就敢沒有證據的質疑當朝貴妃!”
華昀婉淡淡看著她:
“您慌了,貴妃娘娘。
您以為我會跟你說什么毒殺皇后的案子嗎?
錯了,我要說的是,
您一直在暗中襄助蕭別晏令其逃脫北齊,繼而換回自己的孩子,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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