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私宴,不歡而散。
黃昏后,李丹云站在顧長秋的帳子里,拉了拉她的衣袖,像是在撒嬌一般:
“你生氣了啊長秋姐?”
顧長秋看她一眼:
“我沒生氣,你也不是不能嫁給他,只是聽說你要嫁人了,我有點心煩。”
其實是舍不得,北齊便會少了一位鎮守邊關的大將,
她也會少了李丹云這樣一個可心的人,像她女兒一般的人。
李丹云:“我不是沒同意嗎?
再說了,我都不確定自己喜不喜歡拓跋弘。”
她看得出來顧長秋心底的煩躁,但顧長秋從未說過不允準之類的話。
這位女元帥,是她的師父,她是要顧一下她的情緒的。
若自己嫁給了拓跋弘,未來幾十年很是說不準的,
萬一北漠與北齊開戰,她與顧長秋豈不是成了仇敵嗎?
顧長秋嘆了口氣:
“你在我身邊那么久了,從未說過關于家里人的事情。
此番有男子提親,你也到年紀了,是該考慮考慮了。
我僅是你的主帥,這婚事,是不能替你擅自做主的。
丹云,你自己想好,然后再來告訴我。”
李丹云有些茫然的走出了營帳,宋群芳連忙將她拉到一邊:“
怎么樣啊,你是要嫁人了嗎?
嗚嗚嗚,我好失落啊,你要去給人家當娘子了,可我還想和你一起并肩作戰呢!”
全軍上下,誰都不愿意李丹云走。
李丹云拉著宋群芳去城里喝起了酒:
“拓跋弘心悅于我,是有些突然。
可我是北齊人,他是北漠人,
我以后要真是做了北漠王后,兩國之間有了戰爭我該如何選擇?
反正我是絕不會,也做不到帶兵去攻打長秋姐的部隊的。”
宋群芳擰眉看著她:
“你這腦子……現在不是該想想你對北漠王儲的心思嗎,你怎么滿腦子帶兵打仗啊?”
李丹云微愣:“是哈……”
她抿下一口烈酒又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打仗的話,我腦子還行,可感情的事情,我真的沒長這方面的腦子。”
宋群芳:“那你到底喜歡北漠王儲嗎?”
“什么是喜歡,喜歡是什么感覺?”她茫然的睜著一雙眼。
宋群芳摳了摳腦殼:“算了,我也不知道。”
李丹云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她心底有太多難以割舍的東西。
孤身前往北漠嫁人,放棄自己在一手拼起來的事業,她有些做不到。
可喜不喜歡拓跋弘這件事,她還真不知道。
三月后,北齊朔北軍聯合拓跋弘的軍隊對著呼喇軍發動了最后一場大戰。
李丹云與顧長秋舉云弓百里射雕。
雕墜云間,三十萬大軍于朔北邊疆發起最后一場總攻。
云弓雙箭定江山,朔北戰役至此大勝告終。
兩軍慶祝之際,拓跋弘一把拉住李丹云的手臂,
目光似火一般,魁梧的身形早在了她的面前:“李丹云,別磨磨唧唧,給我個爽快的!”
李丹云除了打仗不磨磨唧唧,感情的事情是有點磨磨唧唧的:
“我……不知道,要不,算了吧。”
她掏出拓跋弘之前送她的那枚戒指想要還給他。
拓跋弘眼眸里第一次有了失意的神色:
“你救我過三次命,這東西難得,你就收著吧。”
最后一場戰役里,李丹云沖入戰場救了拓跋弘,背上還被砍了一刀。
那枚戒指,是契丹王族的對戒,一枚屬于汗王,一枚屬于王后。
“這戒指,北漠貴族都認得。
你若是來了北漠汗國,我便會第一時間知道,即便我不知道,整個北漠也不敢有人輕看了你去。”
拓跋弘看著她,在等著她的下一句。
李丹云收回戒指:“拓跋弘,謝謝你,咱們還是做兄弟吧,我做不來人家的娘子。”
拓跋弘伸手將她抱住,猛地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丹云,你殺人誅心。”
他唇角扯了扯:“我不逼迫你,我會尊重你。在你此生成親前,我都會等你。”
李丹云怔愣著,不知道說什么才好,可她的心跳并未加速,臉也不才曾紅。
只是覺得有些難過,因為自己拒絕了一個人的情意,可又不得不拒絕。
顧長秋準備班師回朝了,冊封她為皇貴妃的詔書早已下達北疆。
如今的她,軍功碩碩,回宮又從貴妃晉升到了皇貴妃,
皇貴妃位同副后,直接分去了北齊皇后手里一半的權力。
顧長秋褪下軍裝,穿戴一身松軟舒適的長裙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看著不打仗便一臉明媚開心又蹦蹦跳跳的李丹云道:“丹云,我好舍不得你。”
李丹云留在了北疆,繼續做她的將軍,所以就沒有隨顧長秋一同回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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