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當當,牛脖子掛的鈴鐺響個不停。山道不像現在的水泥路,即便時常有人走,但是,一旦最近下過雨,路面變得凹凸不平。
牛車搖搖晃晃,卻絲毫不減四妮的熱情。好奇的東張西望,一路春意盎然,遍山野花芳香彌漫。
蝴蝶飛舞,不知名的野鳥時不時落在路過的樹枝上。
這是四妮第二次離開落云村,第一次是去外祖父家。一家三口并不受待見,送了年禮,連午飯都沒有吃,便離開了陳府。
以前不明白,如今四妮知道了。聽下人們無意間談起,方知陳夫人原來是外祖父續弦的妻子,并非原配。
舅舅倒是親的,但是,感覺不出來舅舅有多喜歡自己。只感覺到舅舅看不起爹爹,也沒有多待見自己。
春天的風,帶著野花的芳香吹來。四妮嗅了嗅鼻子,芳香宜人,還透著股野草的味道。
四妮扭頭看向一旁坐著的男孩。只見他緊抿著薄唇,不茍言笑。
何春水男生女相,像極了他的母親。陰柔之美,卻不失陽剛之氣,并不會覺得娘炮。
細細的柳葉眉下,一雙狹長的眼眸,皮膚也是白皙水嫩,可見平日在家中甚少干活。
薛氏忽然開口,詢問何大爺。“狗娃!學《千字文》沒有?”
何大爺一邊趕著牛車,一邊扭頭回望。笑著說道:“學了,還學了《三字經》、還有那個叫什么來著!”
何春水自始至終都沒有發言,坐在椅子上,看著路邊的風景。
薛氏說道:“狗娃越發不愛講話了!”
何大爺說道:“嗯,自從狗娃的娘跟人跑了以后,他就越發沉默了。昨天楚老哥一說想去鎮上趕集,我便尋思著帶狗娃也去湊熱鬧。
也買點香燭紙錢元寶之類的,到時候我們一起去趕廟會。興許狗娃漸漸的就開朗了!”
薛氏嘆了一口氣,“哎!”
四妮回想起年前發生的一件事,那個時候村里家家戶戶都忙著準備年貨。誰也不曾想,何大爺的小兒媳婦會在這個時候跟人跑了。
何大爺一共有兩個兒子,兩個兒子都是獵戶。村里人說兄弟二人會點拳腳功夫,每回進深山老林都能抓捕到獵物。
何家沒有田地,有菜地。以前農忙時候,何大爺會把牛出租出去,幫助村民耕地。
村里不少年輕的媳婦、大姑娘們,都很羨慕何家兩位兒媳婦。嫁進門來,又不用種地,只管在家帶娃,公婆身子骨還硬朗不需要伺候,也就是每天做飯打掃衛生而已。
男人又不經常在家,時常去山里打獵,一走便是十來天是常有的事情。可以說只要自己不生氣,沒有誰給自己氣受。
偏偏何大爺的小兒子媳婦就是想不開,跟人私奔了。
四妮努力回憶著何春水的母親的模樣,記得那是一位長得非常冷艷的美人,平日總是冷著臉,仿佛人人都欠她錢一樣。
也許是一直盯著一個方向,脖子有些酸。何春水轉過身來,恰好與四妮雙眸對視。
四妮甜甜一笑,奶聲奶氣喊道:“何哥哥!”
何春水轉過脖子,看向另一個方位。
四妮盯著何春水左眼角下的淚痣,記得他的母親的左眼角也有這樣一顆淚痣。如果他換上女裝,完全就是他的母親的縮小版。
一群野雞從頭頂飛過,順道拉了雞屎。
薛氏連忙掏出手帕,將四妮臉上的雞屎擦掉。
四妮氣呼呼的,奶聲奶氣的罵道:“壞壞!”
這時,那群野雞又飛了回來。四妮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輕輕一彈。一道帶著十成內力的勁風,從指尖飛出,正是大名鼎鼎的彈指神功。
野雞群受驚,四散而去。一只野雞從空中落下,直挺挺的落在了薛氏的懷中。
“啊?哈哈,天降野雞!”
薛氏抱著野雞,高興的嚷嚷道。
楚老漢眼角的余光還盯著四妮的右手,他肯定自己剛剛沒有眼花。即便他老眼昏花看錯了,但是,他剛剛感受到一股力道,絕對不可能錯。
就是從四妮的指尖發出來的,就這么輕輕一彈,竟然把高空的野雞彈了下來。
雖然他也可以做到,但是他畢竟自幼習武,內力深厚。但是,四妮沒有修習過武功招式,這完全是憑借內力加持。
想到這里,楚老漢眉頭緊鎖。四妮這小丫頭,是怎么無師自通的,將內力灌輸與指尖。
難不成他的孫女是一個天才,武學奇才!想到這里,楚老漢瞳孔瞬間變大,震驚不已。
“老頭子,老頭子,給你說話呢?你發什么呆,瞧見沒有,野雞啊!喔,哈哈!”
薛氏抱著野雞撞著楚老漢,終于把楚老漢撞回神了。
“老婆子你老實說,你這幾天是不是出門踩過狗屎!”
四妮笑彎了眉眼,“哈哈!”
何春水不知道何時轉過脖子來,盯著薛氏懷里抱著的野雞。那嘴角要翹不翹,似笑非笑。
薛氏眉眼上翹,“會不會說話,什么叫我出門踩狗屎!我這是運氣好!”
誰能有薛氏運氣好?在自家院子里撿到一包碎銀子,出個門,天上還掉野雞。
楚老漢說著,伸出手來。“它怎么一動不動,是不是死呢?”
“沒有,暈了!”
四妮坐在椅子上,伸手摸了摸野雞。
何春水抓著四妮的手腕,見四妮不解的看向自己。
何春水松開了手,解釋道:“坐好!”
四妮奶聲奶氣的回道:“喔!”
而后,四妮又奶聲奶氣喊道:“何哥哥!”
何春水低頭看著四妮,仿佛在問四妮什么事情!
四妮只是喊一下,誰成想對方居然回應了自己。
四妮干脆舉起雙手,奶聲奶氣的說道:“抱抱!”
何春水轉過身,繼續給四妮一個側背。
薛氏將野雞往楚老漢懷里一塞,將四妮抱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奶奶抱四妮,哥哥還小,抱不動四妮。”
何春水耳根一紅,扭過頭來,紅著臉說道:“你太胖,萬一你亂動,我們兩都會摔下車。”
四妮臉一黑,低頭盯著自己胖嘟嘟的小手。
她還是一個小奶寶,胖嘟嘟不是很正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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