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婉月端起救火剩下的一盆水,對準王夫人,劈頭蓋臉的澆了下去,痛罵道:

“你醒醒吧,你兒子身上回出那么多離奇的事情,難道不是因為他造孽太多,引得人神共憤嗎,太和他的那些狗腿子,簡直是死有余辜。你要是再不知悔改,恐怕連王家門楣都保不住了。”

王夫人被澆了個透心涼,婆母又捂著耳朵一直喊疼,沒了主心骨的她心里徹底沒了主意。

趙婉月見她呆呆的,好心提醒她:“棺槨雖然毀了,這里面好歹有你兒子尸骨的殘骸,需要我借你掃帚收拾一下嗎?”

王夫人連連點頭,她要保住兒子唯一的殘骸碎末。

王老夫人雖然聽不見他們說什么,但看見兒媳婦不顧燙手去捧地上的灰燼,也加入了進去。

王春明再不是東西,也是她放在心巴上養大的,如今卻只剩一捧灰了。

“趙夫人就是大氣,她們上門尋釁滋事,不但不怪罪,還借她們工具收集殘骸。”

“誰說不是呢,我覺得趙夫人說的有理,王家遭此大難,定然是太縱容兒孫,遭了天譴。”

“你們不知道吧,王家在梅花巷有個別院,專門養被王春明糟蹋過的女子,就是指著她們能為王家誕下一兒半女呢,可惜王春明有頑疾,生不了孩子,那些女子不是被折磨致死,就是賣進了青樓,別提多可憐了。”

看熱鬧的百姓討論的重點全都在王家的密事上,倒是忘了鎮國公。

趙婉月樂得清靜,叫人關上大門,還吩咐下人:“一會兒好好沖洗一下門口,晦氣!”

蘇曉曉咯咯的笑:【娘親哪里是大度,她就是不想臟了自家人的手罷了。】

趙婉月扯了扯嘴角,這個小人精,她怎么什么都知道。

今天動靜鬧的不小,趙婉月猜想王家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便把派出暗衛,仔細查了查王家的老底,曉曉無意間說過,因為王春明和他的狗腿子殺孽太重,小紅才下的死手。

有了這些證據,就算鬧到皇上哪里去,趙婉月也有恃無恐。

她剛將人吩咐下去,母親許氏就帶著二兒子趙宏景來了。

許氏滿臉擔憂:“婉月,我聽說王家上門來找麻煩了,可有傷到你們?”

趙婉月坦然自若的說:“我們沒事,本來發生了點兒摩擦,后來一道驚雷,把王春明的棺材劈了,棺槨著火,王家也就顧不上了。”

許氏感慨道:“沒事就好,原來天打雷劈這事是真實存在的,王家真是沒一個好東西,你父親讓我告訴你,他已經上書彈劾王家了,再不許他們來騷擾你。”

這邊母女倆正說著話,又有人來報,說齊夫人來了。

趙婉月忙出去迎接:“舅媽,您怎么來了?”

齊氏笑容滿面的說:“聽說今日有人來找茬,父親讓我把家里的親兵帶一隊過來,父親說了,有人要亂來,先打了再說,你舅舅已經派人去查王家的底細了,有了王家的罪證,他們就蹦跶不起來了。”

趙婉月很是感動,如今又母親和外祖一家撐腰,她底氣都更足了些。

她歉疚的說:“不過是小事,怎么就把你們都驚動了!”

齊夫人正色道:“這可不是小事,他們都欺負到門上來了,我就擔心你吃虧,緊趕慢趕的來了,沒想到還是晚了。

說起來,靈溪這孩子,多少有點兒點背,竟遇到這種不是人的東西,不過你也別上火,她的婚事,我會留意的。”

這話,剛好被來給長輩請安的蘇靈溪聽了去,她落落大方的走了進來說:“靈溪多謝舅奶奶操心,只是,孫女兒答應了長公主,去她那邊做女官,這婚嫁之事,暫時就不考慮了。”

齊夫人和許氏都是一愣,大朔朝女官不多,大多數都是在太后皇后面前做事,雖然沒有明文規定女官不許成婚,但大多數一直伺候主子,也就是一輩子不嫁人了。

齊氏還不好說什么,許氏已經紅了眼眶:“我的乖乖,這世上沒有過不去的坎,怎么就想著當女官去了,那得多辛苦啊,連家人的面都不是想見就能見的,一不留神就成了老姑娘了,你總不會是真的想一輩子不成婚了吧!”

蘇靈溪不知道如何跟外祖母說,倒是趙婉月替她解了圍:“母親,靈溪她自小就勤奮聰慧,就連太后也是夸贊過的,她既然有這樣的報負,我這個做娘的全力支持她。

再說,她是在長公主身邊做事,規矩沒那么多,要見隨時都能見的,何況現在被王家一鬧,靈溪也難遇到合適的人,倒不如讓她做喜歡的事去。”

許氏還是不放心:“話雖如此,可她還是個孩子,這事真的妥當嗎?”

突然,一道清麗水爽朗的身音響起:“咱們靈溪天資聰慧,若是個男兒,封侯拜相也不是不可能,區區一個女官難不倒她的。

至于將來,若是靈溪遇到可心的人,我自然會放人,讓她風風光光出嫁的,只是現在,我身子重,好多事情要靈溪幫忙,你們就忍痛割愛,將她借我吧!”

說話的,自然是長公主,她現在已經顯懷,人也豐韻了不少,托著肚子說。

趙婉月和眾人行了禮,這才將她讓到主位上去。

她嗔怪道:“長公主身子重,有什么事讓下人跑一趟就是了,怎么還親自來了。”

“我的人受了委屈,我當然要親自安撫一下了,怎么,王家人來著鬧事,是想把屎盆子扣到咱們靈溪頭上嗎,反了他了,靈溪是從我公主府出來受的委屈,我這就去王家,問問他們到底想怎樣!”

公主說著就要往外走,趙婉月攔住她說:“怎么說風就是雨的,你這么巴巴的去了,王家能服氣,當心給你扣個仗勢欺人的帽子。”

長公主還是不放心:“如今蘇博文不在,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和孩子們受委屈,我這就去敲打敲打王家。”

趙婉月忙勸:“長公主稍安勿躁,王家來這里,再說我父親和外祖那邊已經有了計劃,王家不能耐我何,倒是你,肚子要緊,著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