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希，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見到林楚希總算停下來，林敏娜也松了口氣，蹲下身子詢問林楚希。
方毅將燈打開，警惕的踱步走過去。
他驚訝的發現，林楚希的眼神恢復正常了，同時，嘴里的尖牙也消失不見。
再看方毅時，也沒了之前的那種攻擊傾向，只是一臉茫然，眼中還有些驚慌之色。
“怎么會這樣？”
看到林楚希穩定下來，林敏娜急忙詢問方毅發生了什么。
方毅將剛才的事一說，她臉色變得很難看。
“你為什么要攻擊他？你忘了姐姐跟你說過的話了么？他是除了你之外，跟姐姐最親的人了！”
林敏娜說著，林楚希聽后，一言不發，只是眼中的慌張之色加重了幾分。
“我問你呢，你為什么要攻擊......”
林楚希半夜突然攻擊方毅，這讓林敏娜很生氣，除了生氣，還有失望，今天下午的相處，她本以為林楚希是正常的，可是現在看來，她顯然將事情想得過于簡單了，林楚希不正常！
生氣加失望，讓她情緒很激動，抓住林楚希的肩膀，想知道林楚希為什么要這么做，她說話的語氣也重了許多，只不過話沒說完，就被方毅阻止。
“別這樣，你看她眼神。”
方毅敏銳的察覺到林楚希此時的眼神中，滿是驚慌，但又不僅僅只是驚慌，驚慌中，時不時的又會變為冷漠。
一個人的眼神最能反應其內心。
方毅認為，林楚希攻擊自己，可能有內情。
他這么一說，林敏娜也急忙觀察林楚希的眼神，果然，她從對方眼神中，看出了驚慌和自責。
“為什么？”林敏娜轉頭問方毅。
如果林楚希是主動攻擊方毅，她不應該會露出這樣的眼神，難道是裝出來的？
“應該不是裝的，她眼中除了驚慌自責外，還有冷漠，這分明是兩種不同的情感，而且兩種不同的情感還在不停的轉換，如果是裝的話，她應該把冷漠的情感隱藏起來才對，在我看來，不像是裝，她更像是在極力壓制著什么。”
方毅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壓制什么？”林敏娜一時不太明白。
“譚老和范老說她身體內還有一種野獸基因，有沒有可能，她咬人根本就不是出于本意，而是受到野獸基因的驅使？”
方毅進一步猜測道。
林敏娜聞言，悚然一驚：“可他們不是說，野獸基因已經被壓制了，情況暫時是穩定的么？”
“野獸基因是被壓制了，那野獸的思想呢？”
方毅的話，讓林敏娜愣住了。
“什么意思？”
她茫然的問道。
“我覺得，如果她之前的行為是受到野獸基因影響的話，那她身體里可能早就有野獸的思想，也許她攻擊我的行為，是受到野獸思想操控所致，并不是她的本意？”
聽了方毅的解釋，林敏娜吃驚過后，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急忙蹲下身詢問林楚希是不是這樣，但林楚希一臉茫然。
“她離開你的時候才只有幾歲，這些年又沒接觸過外界，雖然身體是十幾歲的年齡，可能心理年齡跟以前一樣，你這么說，她無法理解。”
方毅說著，讓林敏娜換一種問法。
林敏娜會意，問道：“楚希，你是不是根本不想咬哥哥的？”
“是！”
林楚希猛地點頭。
林敏娜瞳孔驟然收縮，驚駭的看向方毅，她覺得方毅可能說對了。
“那你為什么還要咬他，是不是別人讓你咬的？”
林敏娜又問。
林楚希再次點頭。
“別人讓你咬他，你不想咬，可是你控制不住自己？”
“是！”
“那個人在什么地方？”
“在里面。”
林楚希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頭。
至此，林敏娜要問的問題都問完了，而得到的結果，果然和方毅說的一樣，林楚希的身體里，還有另一種思想。
他們也不知道是不是野獸基因所帶來的野獸思想，但可以肯定，是因為另一個思想的操控，林楚希才攻擊方毅的。
得出這個結果，林敏娜半晌沒有言語，方毅的心情也變得沉重起來，他之前還猜測被林楚希咬只是個意外，現在看來，顯然不是。
林敏娜站起身來，臉上的表情十分復雜，看著方毅，她不知道該說什么，眼波流轉間，一股煩悶涌上心頭。
“為什么會這樣？她只是一個孩子啊，為什么那群王八蛋要在一個孩子身上動這么多手腳！為什么？”
可能是擔憂，亦或者是生氣，又有可能是心中期盼林楚希身上問題徹底被解決的希望破滅，所以她問出了這些問題。
聲音不大，但怨氣極重！
她現在心里有一種沖動，恨不得殺光所有加茂會的人！
方毅可以理解她的心情，急忙安慰：“既然已經發現了問題，我們就想辦法解決，沒事的。”
“我真的不明白......我本以為，救出楚希就好了，救出她，我們就可以無憂無慮的生活，可是......”
林敏娜說著說著，聲音哽咽了起來。
原本在她的預想中，一切都很美好，可現在她才發現，原來所有的事情都遠遠出乎了她的預料。
林楚希是救回來了，可是她身上還有很多隱患無法解決，她明明已經脫離了危險，回歸到了正常人的社會，可卻無法真正做回一個正常人。
林敏娜覺得，要是這么多年的努力，如果只是換來這樣的結果，她無法接受。
內心凄苦之下，她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
方毅急忙將她擁在懷里：“也許這個問題沒有那么難解決，樂觀點，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我怕的是，好不起來怎么辦？”林敏娜說著，眼淚流得更厲害了。
“姐姐。”
林楚希知道自己惹林敏娜生氣了，但她不知道怎么安慰，看到將頭埋在方毅肩膀上哭泣的林敏娜，她只是伸出手抓住了林敏娜的手，叫一聲姐姐。
簡單的兩個，包含了關心和自責。
林敏娜聽了，將頭從方毅肩膀上移出來，看著林楚希，只見對方低下頭去，不敢看她。
她知道自己做錯了，但她沒辦法控制自己。
林敏娜知道妹妹的苦衷，臉上凄然盡斂，轉變為柔和，蹲下身，她又將林楚希抱在懷中。
“你是姐姐，你都不堅強，讓她怎么辦？”方毅也看出林楚希忐忑的心情，所以拍了拍林敏娜的肩膀，讓她堅強點。
林敏娜滿腔憤懣，都在林楚希的一聲“姐姐”中化為烏有，聽了方毅的話，她重重點了點頭：“嗯。”
一晚上就這么過去了，在知道林楚希身體情況不容樂觀之后，方毅和林敏娜都沒了溫存的心思。
一夜沒睡，第二天一早，方毅就和林敏娜將林楚希帶回了研究所，同時還召回了頭天才休假的譚季研和范松仁。
“實在抱歉，昨天才說讓你們休息一段時間，結果今天就把你們叫回來了。”
方毅在電話里，已經和兩人說了昨晚上發生的事情，并且還將自己的猜測也說了，所以譚范二人早有了心理準備。
“咱們什么關系，用得著這樣見外？”譚季研和方毅是老搭檔，之前的抗癌藥副作用就是他幫方毅解決的，關系當然沒的說，何況兩人因為許曼婷母女的關系，都差不多是一家人了，一家人自然不說兩家話。
至于范松仁，他可不甘心落于譚季研之后，雖然和方毅沒這么親的關系，也表示沒什么大不了的，并不會因為沒放假而心生不滿。
見到兩人都不介意，方毅這才放下心來，然后和二人討論起林楚希的問題，大多數情況都已在電話里說了，但有一件事，是方毅在來的路上才知道的，而這件事，他還沒告訴兩人。
現在突然說出來，譚季研和范松仁聽后，都狠狠吃了一驚。
那就是，林楚希雖然會因為身體里有另一個人的思想而不受控制的攻擊別人，但是，她并非胡亂的攻擊人，而是有十分明確的攻擊目標。
而這個目標，就是方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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