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以茹在病房里出來的第一眼，就看到了等在門口的楊三月。
自然，門口的女人聽到動靜，也瞬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她沒有向屋里的方向看一眼，只是恭敬向方以茹彎了彎身子。
自己不能說話，只能這樣禮貌的打招呼。
方以茹的臉色緩了緩，倒是沒有像剛才那般的凌厲，身上的氣息，反而多了幾分大家長般的莊重。
視線從楊三月的臉上一掃而過，淡淡道：“跟我來吧。”
楊三月這才緩過神來，趕緊跟上了她的腳步。
剛剛身后帶回來的那些人，也被統統留在了病房門口。
楊三月直接跟著方以茹進了一間辦公室。
還沒等她看清里面的情況時，就見方以茹對著里面的醫生命令道：“出去，借我幾分鐘。”
剛剛下了班，正要換衣服的薄少琛被嚇了一跳，趕緊將身上脫了一半的白大褂又穿了回去。
看了一眼門口的人道：“這不是我一個人的辦公室，你們最多只有十分鐘。”
說完，薄少琛整了整自己的衣服，竟然真的這么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
從楊三月身邊走過去，還略微帶著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一時間，辦公室里只有兩個人。
這里的東西都不是她們的，所以兩個人都在屋子里站著，誰也沒敢去碰屋里的任何東西。
“你和這個唐乾關系不錯。”
方以茹率先開口，打破了楊三月的不安和局促。
‘我們從小在一個福利院里長大，這次的事情確實是他不好，但他是我們福利院里最有出息的孩子。’
楊三月急急的解釋。
如果唐乾有事的話，福利院里的那些老師和媽媽們，應該是最難過的吧。
畢竟是自己看著長大，認為最有希望的孩子。
方以茹不由的諷刺一笑，沒好氣道：“你們福利院最有出息的孩子，就是這么個玩意兒？他還不如你呢。”
這話說的，楊三月都不知道是不是該高興了。
畢竟方以茹是夸了她的，雖然夸的并不怎么好聽。
想到了什么，楊三月趕緊從自己口袋里掏出那些卡，抽走了其中一張后，將方以茹給她的那三張，全部送了過去。
“怎么，你不要卡里的錢？還是錢都花完了？”
方以茹睨了一眼，語氣里帶著挑釁。
楊三月趕緊搖了搖頭：‘我沒有動過，卡里的錢都在。’
方以茹看著眼前著急解釋的楊三月微微皺眉。
虧了自己為了以后能好好的溝通，這些日子有認真些一些手語。
哎，只是沒有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年紀大了，混成了長輩，竟然也要學習一項新技能。
“既然給了你，就是你的了，還給我做什么，我們江家還沒有破產。”
‘我不該拿您的卡，更不應該拿您的錢，而且我自己可以養活自己，謝謝您的好心，您還是拿回去吧。’
這些卡在她這里，自己日日都感覺不安，心里總有些事情惦記。
把卡還回去，她心里應該就會舒服些了吧。
“我送出去的東西，從來就沒有要回來的道理。”
方以茹說的一臉理所當然，加上她的桀驁，簡直就是唯我獨尊，你收不收，都要收回去。
楊三月為難的看著手里的卡：‘我們給您添麻煩了。’
她說的，是唐乾的事，也是自己的事。
如果不是因為她，江慕杭和唐乾根本就不會認識，就算是認識了，也不會鬧成這樣。
說到底，她在中間，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自己害得江家又要拿錢，還幫唐乾拿到了推薦信。
如果江家是那種仗勢欺人的資本家，這些事，她完全可以不用自己出頭，隨便打聲招呼就能打法了。
像他們這樣的孤兒，就算是真的挨了打，也不可能會有人敢管。
而他們不但沒有讓人對付唐乾，還給了錢，推薦他出國深造。
醫院的門并不隔音，所以她等在外面的時候，里面的方以茹和唐乾說了什么，她其實都聽到了。
也許是因為不會說話，她的聽力才會更加的敏銳。
那些話，那些字，一個一個都砸在了她的心坎上。
而方以茹從頭到尾不但沒有怪她，還幫她跟唐乾扯清了關系。
楊三月不是笨蛋，自己跟唐乾再因為福利院那點兒時的情誼有牽掛的話，對她沒有半分的好處。
唐乾的為人，她剛才就已經聽得清清楚楚了。
“你確實挺麻煩的。”
方以茹冷聲道，對面的楊三月也跟著抬起頭來，臉上是明顯不過的們無辜和無措。
抬了抬手，正想要解釋，卻被方以茹給直接擋了下來。
“行了，你別比了，我這手語學的還沒那么好，我看起來太累。”
她剛才的話自己雖然看懂了，但也看得非常吃力。
她要是再復雜的解釋一通，自己非看得崩潰了不可。
楊三月微紅的臉頰上，閃過一絲的窘迫。
她，她確實不能說話。
“你不用解釋，我兒子那么優秀你都看不上，那個渣渣都渣成這樣了，你肯定更不能看上。”
方以茹無所謂道。
楊三月愣了一下，趕緊搖頭。
看得方以茹又是眉心一皺，氣道：“怎么，你還真看上那個渣男了。”
她說的渣男是唐乾嗎？
楊三月趕緊搖頭，急急的解釋：‘我沒有，我沒有沒看上三少爺，是我覺得自己配不上他。’
她的身世，真的不配喜歡他。
“你比慢一點，再重新比一下，我有兩個動作沒看懂，你等我錄下來，問一問。”
方以茹說著，已經拿出了手機，并且熟練的點開了攝像頭。
看著已經呆在原地的楊三月，不滿的催促道：“你快點啊，剛才怎么比的，再比一下。”
面對長輩這么無理的要求……楊三月只能無奈又不知所措的緩緩將剛才的話又重新比了一下。
比完，就看到方以茹一臉滿意的笑著點頭。
“就是這個，我問清楚了你說的是什么，我再回答你啊。”
方以茹說的十分敷衍，并且頭也沒有抬一下。
楊三月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自然是不知道方以茹將剛剛的視頻，完整的發到了江慕杭的微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