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優優回到病房的時候老太太還沒睡，進去看到桌上沒拆封的蛋糕，她瞬間明白了。
她立馬撲到了老太太的懷里，撒嬌之余，眼眶里也多了幾朵淚花。
“外婆，你身體還沒好利索，就不要去弄這些事。”
老太太抱了抱沈優優，然后把生日帽溫柔地戴在了她頭上。
“這又不累，蛋糕是叫阿姨買的，我不過就是等你回來。”說完又朝著病房門看看，“今天你生日，小周沒來？”
一聽到他，沈優優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剛想著該用什么樣的方式去解釋這段關系，門就被推開了。
老太太瞬間笑著站起來，“是不是小周來給你過生日了。”
結果走過去一看，竟然是白季蓮。
“沈優優你這個臭女表子，敢威脅我女兒，領了結婚證還不恪守婦道跑到外面到處去勾搭男人。
你以為你搭上什么阿貓阿狗就能飛黃騰達？我告訴你，你既然已經嫁給了周霆均，那么就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你胡說八道些什么呢？給我出去！”
沈優優發瘋一般地趕著人，可白季蓮哪里肯走。
“怎么？翻臉不認人了？當初問我要錢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樣子！要不是我，你外婆早死了！”
“你給我滾！”
“讓她說！”
老太太走過來，一臉的不可置信，她盯著沈優優，眼睛里有什么東西碎了一般。
“放開她，讓她說！”
“外婆……”
“我叫你讓她說！”
老太太拿著拐杖重重地錘了兩下地，原本就消瘦的手背，青筋根根冒起。
“啊喲，看來你外婆還不知道啊！”
白季蓮像是抓到了什么漏洞，立馬幸災樂禍地走了過去。
“你外甥女可孝順了，為了你，都和周家那個殘疾私生子結婚了。”
“你說的是真的？”
“證都領了還能假？再說了，我的五百萬是隨隨便便借的？”
“什么時候的事？”
“你大出血那天。”白季蓮轉頭看向沈優優，笑得有些嘲弄，“你還真的挺會瞞的啊？”
沈優優握著拳，指甲深深地陷進了肉里，白皙的面龐泛出鋒利的寒霜，清澈如水的眸子，此刻也仿佛燒出了紅火。
白季蓮被沈優優的表情給憾了下，不自覺舌頭打了個滾。
“你……你少拿這樣的眼神看我，沈優優我告訴你，你最好給我老實點，做了交易就要好遵守規則，不然我要是問你把錢要回來，那你就沒錢給你外婆看病。”
白季蓮知道老太太在沈優優心里的地位，所以，用老太太做要挾，這是最好的辦法。
白季蓮走后，老太太就躺回了床上，也不說話，就側著身子對著墻壁。
沈優優擔心，時不時地喊一喊，卻沒有一次得到回應。
沈優優知道，老太太這是氣毒了她。
“外婆，你說句話好不好。”
“外婆，我錯了，你理理我好不好。”
沈優優噗通一聲跪在了床邊，如玉一般的臉上滿是淚水。
“我知道自己這樣做讓您傷心了，可是外婆，我沒有辦法，當時您在急救，我如果拿不出錢，那手術就做不了，外婆，你知道的，我……”
“你以為外婆是在生你的氣嗎？”
老太太終于轉了過來，四目相對，兩個人的眼睛里都涌滿了淚花。
“外婆是在氣自己，我又何嘗不知道你做這些都是因為我。”
老太太臉色有點蒼白，說話的時候聲音都有些飄，她雙手撐著床，慢慢坐起，看著沈優優身上洗得發白的t恤，眼神里滿是心疼和虧欠。
“優優，是外婆對不起你，是外婆拖累了你，要是沒有外婆，你哪要受這么多委屈。”
“外婆，我不委屈。”
看著老太太伸手捶打著自己，沈優優趕緊抱住。
“我只知道，沒有外婆，我早死了。”
對沈優優來說，自己的命一半是媽媽給的，另一半是外婆給的。
畢竟，沈建國當初對她幾乎是不聞不問的，是外婆靠著鄉下幾畝地一點點把她拉扯大。
所以，對于她來說，只要能救外婆，付出什么都不在乎。
可在老太太的眼里，這種付出宛如一把刀，插在了她的心口。
“那五百萬都花完了嗎？”
老太太把沈優優扶起，憔悴的面容宛如即將枯萎的樹木。
聽到她問，沈優優立馬乖乖回答。
“還有一百八十多萬。”
老太太的身子怔了怔，顯然是沒想到，就這么幾天會花這么多，那一瞬間，某種情緒開始在她的心里發酵。
“小周也是因為這個事情才和你分手的吧？”
“啊？”沈優優頓了頓，急忙解釋：“我們不是分手，我們就……”
“現在這個時候你也就不要瞞著外婆了。”老太太一臉看穿的樣子，“如果不是分手，今天你的生日他不會不來的。”
想到這個，老太太就更難過了。
她覺得是自己毀掉了沈優優的幸福。
那天晚上老太太哭了好久，可能最后哭累了，才倒在床上昏昏大睡。
可凌晨的四點，她又忽然驚醒，沈優優趴在旁邊，聽到響動，立馬坐了起來。
“外婆，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嗎？”
老太太的眼睛幾乎整個都凹了進去，原本就有些蒼白的嘴巴此刻已經起了不少碎皮。
看見沈優優來扶她，她搖了搖手，輕輕咳了幾聲后自己撐著床板坐了起來。
“家里的房子寫的是你的名字，你抽空去把它賣了。”
“不賣！那是外公留下來的。”
老太太笑了笑，了卻塵緣一般的灑脫。
“除了生死，什么都是小事，賣了吧。”
“外婆……”
“優優，你聽話，去把房子賣了，外婆……外婆實在不忍心看著你嫁給那個殘疾。”
老太太哽著聲音，但這一次倒是沒有流眼淚。
“賣了后你就把白季蓮的錢還了，然后起訴離婚，如果實在不行，你就……你就離開南城，優優，你還年輕，什么都來得及。”
“不要！”沈優優有些生氣，抓著老太太的手捏得很緊，“我要是跑了，誰來照顧外婆？”
“傻孩子，外婆自己會處理自己的。”
“處理？外婆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沈優優皺著眉，滿是不解，老太太卻只是強忍著擠出一個笑。
“沒什么。”
“不行，外婆你要說清楚，你這樣我會擔心的。”
“好了，好了，別胡思亂想了。”
老太太反手握住沈優優，然后輕輕地在她的手背上拍了兩下。
“外婆有點餓了，你去給外婆拿點吃的吧。”
沈優優有點不安，可是聽到老太太這么說也只能站了起來。
“外婆想吃什么？”
“芍藥糕。”
“可這個點估計沒店開門啊。”
“家里有。”
“回家拿？”沈優優有些不愿意，“今天阿姨不在，你一個人我不放心，要不我先隨便給您弄點？”
“就想吃那個。”
老太太少有的挑剔起來，沈優優幾番勸說不成，也只能答應。
可她沒想到的是，等她回來，房間卻空無一人。
只是窗戶開著，老太太的一只拖鞋掛在窗檐上。
走廊開始騷動，各種驚呼聲、尖叫聲驟然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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