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霖曉不禁瑟縮了一下脖子,目光到處飄著,就是不敢等在門口的林余聲。

    林余聲幾乎是氣笑了。

    “怎么,堂堂山女大人,敢做不敢當?”她高喊著。

    肖霖曉臉上的表情瞬間消失。

    完了完了,“山女大人”。

    這比被林余聲喊名字還恐怖啊!

    唇角都在抖動著,肖霖曉卻不敢逃脫。

    只能忍著害怕一步步朝林余聲的方向走去。

    還好有厲行跟著,林余聲應該不會罵的太過分……吧?

    被批斗到狗血淋頭的肖霖曉不禁望向旁邊的厲行。

    憑什么他就可以在那里和苗大夫聊天,一副歲月靜好的樣子!

    垂頭喪氣地坐下來,躲著林余聲抖了抖耳朵,試圖把謾罵都都抖出去。

    轉頭對上厲行憋笑的樣子。

    行,整挺好。

    肖霖曉實在沒想到,自己會因為醫館而暴露在外面溜達著不回家的事實。

    畢竟整個嵩明縣縣城只有這么一家醫館,而所有受傷的和疑似受傷的士兵都送了過來。

    甚至肖霖曉回來時,他們已然離開。

    那些人只說沒見到有受傷的小姑娘,卻誰也說不出肖霖曉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搞得林余聲心煩意亂整整大半天。

    肖霖曉鼓著腮幫子,一臉不開心地坐到厲行旁邊,抱怨他。

    “怎么回事啊,說好是最好的朋友,結果就著朋友被罵在旁邊幸災樂禍是吧。”

    肖霖曉撇過頭去不他,眼睛卻極力斜著,偷窺厲行的反應。

    厲行哪里發現不了她這點小把戲,笑著不想拆穿而已。

    “好嘛,我的錯,下次我一定站在你這邊。”厲行說。

    “小力,你怎么回事?”林余聲挑著眉頭他。

    “我是說,我下次一定好好住山女大人,不讓她再隨意身涉險境了!”

    厲行一本正經地說。

    林余聲十分滿意地點點頭,肖霖曉則目瞪口呆地向他。

    從來沒見過變臉如此迅速還自然的人。

    真是無語凝噎。

    厲行連忙轉移開話題:“忘記告訴您了,我本名厲行,邢力是出門在外使用的化名。隱瞞了您這么長時間,實在是對不住。”

    林余聲一愣,轉頭向肖霖曉。

    肖霖曉也成功被轉移開注意力,跟厲行一齊同林余聲解釋起來。

    林余聲聽完后,一言不發。

    只是站起身來,去后面的小廚房給兩個人做好吃的。

    這個吃人的時代,誰都不容易啊。

    .

    既然已然回頭,厲行也沒有再急著離開。

    大雨比系統預料中持續的更久。

    根據前去其他縣城探查的人手回報,這場大雨一直蔓延到南陽湖的另一邊。

    全省大部分地區土地被淹,許多百姓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災害。

    尤其是居住在運河附近的居民,幾乎每家每戶都被洪水淹沒。

    幸好絕大多數百姓撤退及時,否則還不知道要造成多大的災難。

    厲行這段時日在縣衙里進進出出,對接著救援事宜。

    一封由王運成書寫的奏折發送之前,先有一封密信離開了東山省。

    送到他母妃手中。

    惠貴妃接到信,已是一日后。

    快馬加鞭的密信累死了一匹馬、一個人,送到惠貴妃手里卻被隨意丟到書桌上,都沒一眼就埋在一堆廢紙下。..

    廢紙堆不遠處,放著一硯雕鳳金箔墨,一摞純白宣紙,被香爐熏著,。狼毫筆被豐腴美人握在手中,緩緩

    惠貴妃放下手中筆,回過頭來笑靨如花地喚著:“皇上,您來了。”

    “愛妃。”皇帝攬住惠貴妃的腰,湊到她肩頭輕嗅,一幅醉倒其中的沉迷。

    “愛妃真香。”

    他一手摟著女人,一手撐在書桌上,手指微微用勁,宣紙發出折皺的稀碎聲音,陷到毛氈中。

    紙下沒有東西。

    皇帝面色不變,另一只手也摟住惠貴妃,將其擁入自己懷中。

    他垂下頭,似是溫柔地在惠貴妃耳邊喚著:“愛妃,你今天涂了什么,竟如此香氣撲鼻。”眼睛余光在掃視著桌子上的東西。

    皇帝總心覺有些許異樣,卻什么都沒能發現。

    惠貴妃玉指芊蔥,抵在皇帝肩頭,輕輕推開他的懷抱。

    她微微抬起眼,眼波流轉光華浮現,嘴角勾起姿態萬千的笑顏,偏頭和皇帝對視,嬌聲笑著:“皇上,您在找什么吶?有我在您面前,怎么還有閑心去別處呢,是臣妾容顏謝敗,任您生怒了嗎。”

    還委屈地嘟起紅潤嘴唇,眼睛里盛滿傷心。

    皇帝氣息一緊,瞬間恢復正常,拍了拍她纖細的腰肢:“愛妃啊愛妃,你真不愧對"惠"這個字,著實是朕的解語花啊。”

    “朕,的確是在找東西。”

    “皇上在找什么呀。”

    惠貴妃的手指輕輕順著龍袍滑下,一把勾住皇帝腰間的玉帶,輕輕拽著。

    “要不要,臣妾幫您找?”

    嘴上這么說,手指卻已經開始蠢蠢欲動。

    “惠貴妃,”皇帝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朕的愛妃,別急,好叫朕好好搜尋一番,若是再尋不得,就罰朕連著十天陪你!”

    惠貴妃垂下眸子,眼中凌厲一閃而過,捂著嘴嬌笑道:“是。”

    惠——和而不流,淑質受諫。

    賜予蔣陽云“惠”字做封號,自然不是為了夸獎她賢良淑德。從名字就能出來,蔣安大將軍的女兒,從來沒有和嫻淑二字扯上過關系。

    不過是為了打壓她的性子,讓她在宮中收斂鋒芒罷了。

    蔣陽云低頭,只想嗤笑一聲。

    若非十年前與皇帝在獵場上一眼驚鴻,鬧著非要嫁與那位瀟灑爽朗的男子,也不至于如今困在這出四方墻壁中,飛也飛不出。

    皇帝想是已經知道自己收密信的消息。惠貴妃想,反正終究要暴露,便是給他又何妨。

    況且,那終究是他的親生兒子。

    給侍女遞了個眼神,惠貴妃牽著皇帝坐下,品起日前新送上來的春茶嫩葉。

    不過品鑒幾口,皇帝就從侍女手中截下信封,挑著眉晃了晃,向惠貴妃。

    惠貴妃卻是一臉鎮定,甚至呷了一口茶水。

    這人,分明早知道了,還讓她做全套戲碼。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