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郡主能有什么事?石功疑惑。
但他知曉,這件事不是他可以插手的。
石功安靜地點頭,一言不發,只是走上階梯,去和門口駐守的狐族人溝通。
葉榮慶去也可以,但他和狐族人更熟絡些。
回來,卻依舊是石功一個人回來的。
他臉色陰沉,帶回一個極其糟糕的消息:“門口沒人。”
沒人。
不僅云逸郡主不在,連守在門口的狐族人也不在。
守門的狐族人是為了防止韓鈺成發現地道而駐守在此處的。
他的守護不僅對石功一個人的安全有影響,更注定了所有人的退路會不會被發現。
可他不在。
葉榮慶也不僅皺起眉頭。
肖霖曉憂愁時,他還想勸說她不要慌張,或許只是因為大雨不方便遞出消息而已。
哪曾想,院中情況竟如此復雜。
“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石功搖搖頭。
葉榮慶想問石功知不知道從內部打開此處地道的方法。
但很顯然,被當做地牢使用的地方,自然不會將內部開關隨意透露出去。
甚至可能連云逸郡主都未必清楚構造。
葉榮慶一咬牙,說道:“走,我們出去。”
從他進來的地方出去,再找機會翻墻進院。
石功則搖搖頭:“韓鈺成恐怕不會給你機會。”
“那能怎么辦?”葉榮慶幾乎是雙眼通紅地著石功。
院中情況不明,云逸郡主和厲行的下落更是不可知。
萬一……葉榮慶幾乎不敢想象最壞的結果。
石功想了想,說:“你身上帶炸藥了嗎?”
“什么?”
“炸藥,”石功一臉嚴肅地提議道:“暗道的途中不是有一段假山嗎?假山其實是在院中的,如果可以炸開一個洞口……”
葉榮慶聽著這個大膽的想法,“不可”的吶喊幾乎都要涌到嘴邊。
是天花板上滴下的水珠點醒了他。
外面正在下雨。
他進來不過一刻鐘時間,如此傾盆大雨就算轉小也不是一時半會便可以變成毛毛細雨的。
只要將炸藥用量控制好,埋在離屋子最遠的地方,何愁無法隱藏起來?
想到此處,葉榮慶也點點頭,同意了這個大膽的想法。
心里有了惦記,連力氣都好像變大了。
葉榮慶和石功再次推開那扇石門,沒有歇息,徑直朝外走著。
扔在地上的火把被葉榮慶重新撿起來。
這一次沒那么幸運,火把扔到了水坑里,徹底失去作用。
葉榮慶也不惱,將不能點火的火把當成探路棍用,敲敲打打地在黑暗中尋找方向。
倒真的被他找到了正確的道路。
出來的假山通道很長,中間又空隙,葉榮慶來時怕被人發現,基本上是彎著腰過去的。
而此時,可能暴露蹤跡的洞卻成了他最好的工具。
葉榮慶選了一處較低的,只有人眼大的洞。
濕手在衣服上狠狠擦干凈,才掏出懷中被手帕包裹住的火藥,打開,火藥并沒受潮。
葉榮慶松了一口氣,拆開火藥外包裝,小心翼翼地估算著數量,倒出火藥粉在手心里,用指甲蓋一點點送進洞口。
不僅要估算著位置別掉下去,還要想著不能讓火藥被偶爾蹦進來的雨水打濕,著實是個精細活。
葉榮慶放好合適的量,小心翼翼地挪開,趕緊從地上捧了水把手洗干凈,遠遠地躲開,等待石功點火。
不是他害怕爆炸,而是葉榮慶身上一定不可避免地會沾染些許火藥粉,萬一被一起點燃……
那就不只是炸假山,而是炸人了。
葉榮慶甚至幽默地想,他炸出來,也不知道能不能放到林姐炸貨攤上去賣。
下雨停業這段時間,他倒是有些懷念那個味道了。
只是走神一瞬間,就見石功舉著火折子朝他本來。
葉榮慶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躲開,回頭還沒來得及罵人,就聽見砰地一聲巨響。
假山被炸開了。
他們也被發現了。
葉榮慶和山下的守衛們大眼瞪小眼,雙方都久久沒有說話。
倒是石功拽起他的衣服開始跑路。
守衛們這才反應過來,大喊道:“敵襲——”
葉榮慶是自己潛入進來的,比石功還更了解一些院落構造。
反應過來后,第一時間帶著石功鉆進后花園的植物造景后,順著暗門和借景窗框跳出去,跑到了另一個院子里,躲在草堆后。
這個院子似乎是用來養牲畜的,味道沖天惡臭,即使是大雨也沒能掩蓋。
葉榮慶捻了捻身上蓋著的稻草,突然意識到。
這些并非普通的草,而是更適于馬匹生長的草物。
可問題是,這些草應當只生長在草原上,為什么會在嵩明縣出現?
就算是養汗血寶馬的人,也不可能費盡心力只為了養馬而大老遠拉來如此多的飼料。
但眼下情況,并不容許葉榮慶想這些問題了。
他努力在大雨中辨別著各處腳步聲。
似乎是因為養牲畜的地方味道實在過分,探查的人只是進來一眼就趕緊跑開,還時有干嘔的聲音傳來。
葉榮慶還沒來得及放下心,就聽見一組腳步急急地朝這個方向走來。
他的心幾乎沉在谷底。
哐當一聲,院子門被踹開。
韓鈺成緩步走進來,環顧著院子里的情況。
牲畜們都老老實實地在棚子下待著躲雨,偶爾有打架的也被限制在棚中。
他的馬匹見到主人過來,興奮地打了個響鼻,不顧大雨也要伸出頭來求撫摸。
韓鈺成卻沒有理會愛馬的求親近,而是拔出佩劍,緩步在院子的各個角落查著。
最后走到稻草堆前。
他的嘴邊揚起一抹笑意,眼睛里充滿嗜血的狂熱,高舉起佩劍就要狠狠戳下——
葉榮慶在稻草的縫隙中見韓鈺成的動作,大腦飛速運轉尋找著逃跑途徑。
不料,下一秒,韓鈺成的手臂突然癱軟下來。
他不自覺地松開手,佩劍掉落在地上。
彎著腰,一手捂住嘴一手捂住肚子,韓鈺成臉上露出極其痛苦的神色。
身旁的手下手足無措地靠近。
“主子,您……”
嘩啦——
手下被吐了一身。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