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頭的小混混松開貓眼，看向阿沙，“就是他？”
阿沙面色扭曲，“就是他！”
嘭！
帶頭的小混混二話不說，一棍子敲在阿沙最柔軟的肚子上，這地方可受不了一點兒打，完全沒有骨頭來抗，很容易打傷臟腑。
可見這小混混，下手是完全沒有分寸的。
阿沙雙手抱著肚子彎下腰，臉色痛苦，想要喊叫，喉嚨里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頭上直冒冷汗，雙腿一軟，也站不住腳了。
“嘶——”
阿沙跪在地上，實在搞不明白，為啥自己會挨打，滿頭霧水先不說，肚子里翻江倒海的疼，已經讓他幾乎沒了思考的能力。
帶頭的小混混又踹出一腳，將阿沙踢倒，接著補了兩腳，似乎有些不滿意自己剛才那一棍子，沒讓阿沙叫出聲。
這不喊不叫的，怎么能看出他有沒有用力氣，別人見了，還以為他揮不動棍子了呢。
阿沙不斷痛呼，開始求饒。
形勢扭轉得太快。
一旁的貓眼愣了一下，就見帶頭的小混混，親自蹲下身，將他扶起，滿臉堆笑道：“大水沖了龍王廟，原來是三哥的朋友，兄弟，你沒事吧。”
齊楚走了過來，認出帶頭的小混混，原來是林杉摩托幫的小弟之一，見過幾次面。
本以為林杉不管摩托幫了，這群小混混已經作鳥獸散，看來這些人一直都在操持舊業，甚至投靠了新的勢力，開始涉及唐家人原本的業務了。
他心底本就瞧不起這群小混混的行為，有手有腳的，做什么不能過活，就算不去干活養家，也不能去騷擾普通人吧。
對小混混瞧不起，自然也不會對這群已經變成地下勢力打手的人，有任何好臉色了：“什么朋友不朋友，砸了車，就給我賠錢。”
帶頭的小混混顛了顛手里的棍子，耍了個猴戲，嬉皮笑臉道：“大姐夫，咱好歹也算認識，賠錢就沒必要了吧，宋總管著這片地方，在這里鬧事，讓宋總臉上難堪就不好了。”
這話的意思，軟中帶硬，意思是：意思“意思”就差不多了，賠錢不可能，我背后也是有靠山的。
“宋總？干什么的，做生意的老板？”齊楚問道。
帶頭的小混混抽了抽鼻子，傲然道：“這你別管，宋總是我們大哥，這片道上混的，都聽他的話，手下人多的是。唐家人知道吧，就是宋總帶人干掉的。”
貓眼：“······”
齊楚：“······”
······我怎么不記得干掉唐武的時候，有個姓宋的在場。
他看了眼身后那群被小混混嚇得不敢上前的大學生們，不太想惹麻煩，但貓眼的仇不能不報。
特么的，小小年紀不學好，亂飆車也就算了，現在都敢當街打人了，再發展兩年，豈不是又一個唐家人？
“把你們的摩托車鑰匙給我留下，叫你們宋總來拿錢賠我的車，拿不出來，我就把你們這些非法改裝的破爛都交給交警處理。”
帶頭的小混混一聽，直接炸毛了，“你算個球啊，老子看在三哥的名字上，叫你一聲大姐夫，你特么的別給臉不要臉啊。”
啪！啪啪！
齊楚上前，兩巴掌下去，順手將車鑰匙從小混混腰間扯下，“我不說第三遍，現在叫你的人，把鑰匙給我放下，車留下，人滾蛋！”
“你敢打我！”帶頭的小混混被打傻了，都沒看清齊楚是怎么出手的，反應過來，下意識地抬起手里的木棍，就要反擊。
齊楚劈手奪來木棍，敲在小混混的穴位上，小混混臉色一僵，四肢便不受使喚，動作緩慢得像是被剛起床的人，眼珠子亂轉，身體卻沒有反應。
那些小混混見領頭的挨打，一擁而上，想要來個群毆。
齊楚可不慣著這些人，奪了他們手里的武器，搶了車鑰匙，順便贈送給全身麻痹的套餐。
沒有太重的傷，就是連續幾天，都不能跑不跑跳；拿筷子吃飯都不行，必須要別人喂；上廁所的時候，更是得有人幫扶著，不然一定會尿一褲子；不是廢人，勝似廢人。
趕跑了這群小混混，齊楚看著地上哀嚎著的阿沙，對著身后招了招手。
不遠處觀望的許家米愣了一下，在身后三個室友的提醒下，趕忙跑了過來，他心里翻江倒海，原來齊楚不止是個闊佬，還是個混社會的大哥啊······話說，沈璐和溫嬌嬌，平時看上去都挺善良的啊，怎么會認識這樣的彪悍朋友，這合理嗎？
到了近前，許家米問道：“齊哥，啥事？”
齊楚指著地上的阿沙，“他就是炸雞店的店長，你問問他，愿不愿意給你們退卡費。”
許家米將目光落在阿沙那張戰戰兢兢的臉上，嘴剛張開，阿沙就喊道：“退！退！退！”
“我愿意······我退······我我我全都退······”
阿沙頭點得和小雞啄米一般，心里的怨氣，早就被剛才帶頭小混混的一棍子，給打散了。
心里只剩下一個念頭，趕緊把這小癟······這大哥，給送走吧，什么條件都行，他都答應。
許家米：“······”
他本來還準備來場演講，制造一下氣氛，逼迫這炸雞店退卡費的，看來，這下是白準備了。
許家米把這個消息告訴三個室友，三個室友高興地大叫幾聲，吆喝著后面的一群人，就跟古代那些逃難的難民的進城一般，沖進了炸雞店。
里頭僅有的幾個顧客，被這一幕嚇得，連點好的餐都不管了，趕忙往外跑，生怕跑得慢了，就要被人給搶了。
來退卡的學生，倒不是真的要搶劫，只是一群人聚在一起干一件事，都覺得非常興奮，光是參與其中，就很有成就感了。
何況，許家米等人說了，退了卡，就有十塊錢，加上原來的卡費，這不是白賺二十塊嗎。
這些辦了卡的人，其實家境都還算好，花十塊錢辦張卡，不算啥。
但辦完卡的時候，他們心里都有種被人騙了，當冤大頭的感覺，
錢是小事，這口惡氣是大事。
好不容易能出口氣，大家當然高興了。
沈璐站在門口，看著這一幕，嘿嘿怪笑兩聲，她舉起從愛好攝影的室友那里接來的相機，咔嚓幾聲，拍下這一幕。
溫嬌嬌好奇道：“璐璐，你拍照片做什么？”
沈璐壞笑道：“我要把這里發生的事情，上傳到網站上，告訴全校同學，讓大家都來退卡，抵制這種騙人的行為。”
一百多號人堵在店里，炸雞店的生意直接黃了，男店長阿沙看在眼里，欲哭無淚，這辦卡的生意，可是真的無本買賣。
一張破卡值什么錢啊，但賺錢的是十塊錢的卡費，零成本，全利潤，這筆錢，全都進了阿沙自己的兜里。
這一百多號人要退卡，就是一千多塊錢要從兜里飛出去，吃進肚子里容易，這吐出來就難了。
阿沙忍不住看向一旁的齊楚，“兄弟，我給你道歉了，錢也賠給你了，你還要怎么樣啊？”
齊楚道：“想什么樣？你帶人在門口堵我，這筆賬我還沒跟你算呢，給我等著吧，今天那個什么宋總不來，你就不能離開。”
他看了眼阿沙的臉色，嘴唇發白，臉色發青，明顯就是因為剛才帶頭小混混那一頓打，給打出內傷了，不及時治療，傷勢就會越來越重，身體自然越來越難受。
這時，電話鈴聲響起。
齊楚看向阿沙，
阿沙拿起手機，將屏幕展示給齊楚看，“是宋總打來的。”
齊楚拿過手機，摁下接聽鍵。
雙方都沉默了一會兒，宋總才道：“你系誰啊？哪條道上的人，這樣欺負我兄弟，系不系像死？”
“滾過來。”
齊楚掛斷電話，將手機扔還給阿沙。
等了快一個小時，許家米組織來的學生們，總算是把卡費給退完了，但炸雞店里的人，卻絲毫沒少。
原因無他，來這條街的人，看到炸雞店如此“爆火”，都忍不住過來瞧上一眼，看看發生了什么事。
每個人都有好奇心，尤其是一群人聚集在一塊，不管你愿不愿意，都會不由自主地跟著做。
于是，學生走后，又有不少人的人，跑著來退卡。
完成任務，許家米帶著三個室友過來匯報情況，齊楚讓溫嬌嬌直接給錢，也沒管具體多少人，按多了給。
幾人看到齊楚如此慷慨，不來對齊楚還有懷疑的三個室友，都拍著胸脯保證，以后齊楚不管做什么，只要招呼一聲，他們立馬過來。
許家米更是一口一個齊哥，把齊楚喊得雞皮疙瘩都出來，連貓眼都忍不住多看了許家米幾眼，他這個頭號小弟，都沒許家米如此殷勤。
齊楚讓沈璐和許家米他們都回學校去，有事明天再說。
本來他看到許家米這群人行動力這么強，心里是有個想法的，但等下說不定得和宋總那伙人起沖突，還是不要把他們留下來了······大學生說到底，還是群剛進入社會的孩子，他怕給這群孩子留下什么心理陰影，就不太好了。
這一切，都是當著阿沙的面做的。
阿沙的表情，就跟吃了屎一樣難看，要不是不敢說話，他高低得問一句，
“你特么的這么有錢，差十塊錢的辦卡費嗎？”
問完，齊楚肯定要揍他一頓，“銀行也不差錢啊，你怎么不去銀行騙呢？老百姓善良，怕麻煩，你就只會欺負小老百姓是吧。”
又等了半個小時，整條街都開始打烊了，宋總那伙人還是沒出現。
齊楚等的不耐煩了，讓阿沙上車，帶著他們直奔宋總老巢。
在他的逼問下，阿沙說出了宋總的住址和背景。
原來這個宋總，不是本地人，甚至算不上國內的人，好像是國外僑商，回國投資做生意的，所以說一口不標準的普通話。
生意倒是正經生意，宋總是搞建材廠的，也投資房地產，手底下還有一支運輸隊，專門給工地送貨；還有服務業也做，江東大學附近這一塊的不少餐飲店，都給宋總交保護費；當然，娛樂業也有涉及。
這個不用多說，算是宋總的主業，他整天都和那群小混混一起，待在距離大學城不到五公里的一個洗腳城里，縱情享受。
齊楚到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鐘了。
這時候，洗腳城才算是剛剛開業，正熱鬧著呢。
被厚重窗簾擋住的青紫色和粉紅色燈光，和爆炸的音樂聲，透過一面面窗戶，散發著曖昧躁動的氣息，齊楚動了動耳朵，就知道這地方，有些不正經。
“下車！”齊楚對著后座的阿沙喊道。
阿沙縮了縮脖子，懦聲：“宋總手下一群打手，要知道是我把你帶來的，他要砍死我的。”
“呵呵，就你這膽子，也敢喊人堵我齊哥，”貓眼被阿沙給氣笑了，停了車，從駕駛座下來，捏著阿沙的后脖頸，將他推下車。
齊楚當先往里走，貓眼帶著阿沙跟上。
和地方說是洗腳城，實際上啥都有。
一樓前臺招待，賣酒水飲料，提供各種點餐服務，然后專人帶你上樓，進行體驗。
有一百塊以下的便捷套餐，也有一百塊到一千塊的正式套餐，更攢勁的，等進了包間，自然會有人來告訴你。
總之，進了這里，不把你給吸干了，就不會放你走。
齊楚一進門，就看到招待臺邊上，坐著兩個痞里痞氣的中年男人，一個在吸煙，一個左右打量，眼神警惕中，帶著不懷好意地審視意味。
貓眼很貼心地湊過來，介紹道：“齊哥，這是看場子的。”
齊楚點點頭，對那兩個中年男道：“把你們宋總叫下來，我來砸場子，他不露面，我打電話舉報你們。”
兩個中年男猛地起身，盯著齊楚，
他們上下打量一陣，然后對視一眼，幾乎同時探手，想要抓住齊楚的兩條胳膊。
齊楚左右開弓，一人來上一拳。
砰——
兩人后仰倒地，暈了過去，齊楚看向招待臺，正在通風報信打電話的女服務員。
女服務員感覺自己像是被猛獸盯上，手一哆嗦，撒丫子就跑。
貓眼喊住她，瞪著綠眼睛：“敢跑我就打斷你的腿！繼續打電話，讓那個姓宋的快點滾下來！”
女服務員年紀不大，長得不算特別漂亮，但也能打個六分，小姑娘被兇巴巴的貓眼給嚇住了，哭哭啼啼地回到招待臺打電話。
貓眼很是不好意思，他還從來沒打過女人呢，更別說和女人發火了，想要過去安慰一下女服務員，卻嚇得人家小姑娘哭得更大聲了。
齊楚：“······”
哭著哭著，宋總的人總算從樓上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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