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剛認的兄弟喝酒去,別說話。”贏政冰冷說著,隨手拿起桌上的一瓶酒,看也不看高勒奇,便塞到他手里。
高勒奇不明所以,但還是給齊煊滿上,拉著齊煊,不準他說話,只和他一邊喝,一邊看贏政和齊靈針鋒相對。
贏政看著齊靈,“所以,你是要替你妹妹做主,把她嫁給我?”
齊靈點頭。
贏政又問:“非娶不可?”
“非娶不可。”
“我想娶的是年幼時皎皎如明月的高傲仙子,而不是病秧子。”贏政看著齊靈說,“一個不能生養的病秧子,不值得我用整個北狄做聘。”
“沒替你照顧好琳兒,是我們理虧。”齊靈看著他說,“北狄,我們可以不要。”
“那你們要什么?”
“九百九十九份今日所送聘禮。”
高勒奇終于還是沒忍住,站起來就指著齊靈的臉說:“你再說一遍,要多少?獅子大開口也不能開這么大吧!”
也不怪高勒奇炸毛,九百九十九份,不說糧食作物和礦原石,光是火槍和火藥,九百九十九份就已經足夠攻下兩三座城池了。
齊靈要這些,會用到誰身上,高勒奇用腳指頭都能想到。
齊煊也沒想到,要不說他們父皇好幾次想傳位給他,而他遲遲不敢繼承皇位呢,他弟弟就是比他有魄力,連獅子大開口都比他大膽多了。
齊靈卻沒有絲毫的退步,只是看著贏政,等待贏政的答案。
贏政笑了,他笑著看著齊靈說:“她不值,為了年少的情誼,我最多給一百九十九份。”
齊靈沒有絲毫的猶豫,一錘定音點頭:“可以。”
他站起來,看向贏政說:“你去準備吧,聘禮送到之時,就是你們大婚之時。”
說罷,他看向齊煊和齊琳。
齊琳人都傻了,她萬萬沒想到,向來沉默寡言的七哥就這么把她賣了。
齊煊和齊靈畢竟是多年的兄弟,這點默契還是有的。
接到齊靈的眼神,齊煊連忙拉著齊琳站起來,“琳兒非朝諾不嫁,我和父皇雖然不愿她去到北狄受苦,但也不能強留她。皇弟之言亦是父皇和我的意思,既然如此,朝諾便早些去準備聘禮,前來求親吧。”
贏政也站了起來,他沒有看其他人,只看齊靈,他說:“你們如此迫切,就算我掏空家底也是應該的,年少的莽撞的確需要付出不少的代價。”
齊靈沒有搭話,只拱手行禮,而后轉身離開。
齊煊客客氣氣說:“琳兒該休息了,再會。”
說罷,拉著齊琳快步跟上走在前面的齊靈。
另外七個侍衛緊隨其后,贏政沒有跟上去送他們。
他站在門口處,目送齊靈一行人離開。
見贏政的注意力都在那個假扮成侍衛的七皇子身上,高勒奇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吞咽著口水說:“你真打算給他們送槍送炮,兩百,不是小數目啊!”
“零頭而已,翻不起什么水花。”贏政說,“讓烏恩他們明天送來吧。”
“明天?”高勒奇大驚,反應樓下還有不少妓女,壓著聲音說,“你瘋了?今天才談妥,明天就送去,這不是明晃晃告訴他們,我們是有備而來,我們心懷不軌嗎?”
贏政盯著大門的方向笑著說:“就怕他們不知道。”
高勒奇不明所以,還想再問,但見嬴政不欲再說,也不問了。
索性,他這個弟弟從來都聰明,一肚子壞水,他笑得這么開心,估計是又憋著壞。
高勒奇也不再問,乖乖去辦事。
*
另一邊,馬車緩緩駛進皇宮,徑直去了御書房。
皇帝和皇后都還整裝等著,見馬車停下,也顧不上還在下雪,直接迎了上去。
齊靈先一步下車,有將齊煊和齊琳依次扶下來,這才朝皇后健步如飛走去。
齊靈扶住皇后,雖然冷漠,但說的卻是關系的話,“天黑地滑,別再摔了。”
皇后握住他的手,一臉擔心。
皇帝問:“靈兒,煊兒,如何?北狄那邊怎么說?”
看著狂咳不止的齊琳,齊煊無奈說:“父皇,進去說吧。”
皇帝這才注意到齊琳看起來都快把內臟給咳出來了,雖然著急,但還是點頭,和齊煊一起,攙扶著齊琳進屋。
這還是第一次被父皇親近的齊琳一驚,而后心如死灰。
父皇的偏心,皇宮無人不知,他上次突然對除皇后生的兩個之外的子女好,是九妹下嫁西域之前。
看著齊琳的模樣,皇后也過意不去,但是為了她的孩子,她別無他法。
她能做的,也只有在進屋前,對身邊伺候的宮女吩咐一聲,讓宮女去給齊琳準備參湯。
進入御書房,等齊煊將齊靈和贏政的約定說完,皇帝和皇后都一臉不可置信,但是都松了口氣,臉上的驕傲也難以掩藏。
他們的孩子,就沒有一個不出眾的。
但是,兩人還沒來得及笑,就聽齊靈說:“我會代替八妹下嫁北狄。”
啪!
齊琳手里的參湯落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皇帝皇后還有齊煊笑容都僵硬在臉上。
良久,皇后跑到齊靈面前,一把抓住齊靈的手:“靈兒,我知道你善良,但你是男孩,你怎么能代替齊琳出嫁,他今晚見過齊琳了,你再代替齊琳也來不及了。靈兒,你別亂說,你別嚇為娘的好不好?”
皇后說著說著就哭了。
她就這兩個兒子,她怎么舍得。
皇帝和齊煊也是一愣,反應過來,兩人圍上來,將齊靈圍在中間。
齊琳遠遠看著,不爭氣地,又哭了,她真的好羨慕齊靈啊!
沒人有精力注意齊琳,皇帝說:“靈兒,你母后說得對,他已經見過八女了,現在最好的辦法便是將八女嫁過去,給兵部爭取更多的時間。”
齊煊也說:“有他們送來的兩百火槍和火藥,足夠我們的軍隊抵抗一段時間,你這個時候去北狄,反而不利。”
齊靈等他們說完,看著他們淡淡說:“若是他明天就將聘禮送來呢?”
三人都是一愣,許久,誰都說不出話來。
最后,還是皇后說:“這是靈兒你的假想,不會成真的。”
她一手抓著齊靈,一手抓著丈夫,哭著又說:“不會的,這么多東西,他怎么可能就從幾千里之外的北狄送過來了呢。”
皇帝將皇后抱住,沉默著沒有說話。
是啊,怎么可能一天就從千里之外的北狄把這么多東西送過來了呢。
除非,對方早有準備,并且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把東西都運了進來。
“靈兒,”齊煊看著齊靈,眼里都是自責。
若是他當初沒有戲弄那個小崽子,要是他能再機警一些,他是不是就能保全他的弟弟和父母了。
看著父母兄長這般,齊靈心中也難受。
他想了想,看向三人說:“若是他在十五日內把東西送來,你們便聽我的,若是沒有,那我便聽你們的。”
此話一出,三人松了口氣,但是臉上的愁容卻半點沒少。
“不早了,都休息吧。我送八妹回去。”說罷,齊靈上前扶著齊琳,帶著她先一步離開。
皇帝皇后還有齊煊三人看著齊靈的背影,最終還是沒再叫住齊靈。
只是,皇后伏在皇帝懷中哭成了淚人。
但是,這還是只是開始。
第二天,天色幾近黃昏,看著院子里上百個箱子,皇后直接暈了過去。
皇帝和齊煊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但他們不得不大張旗鼓,張羅贏政和齊琳的大婚。
雖然大啟不愿承認要和大啟平起平坐的北狄王朝,但兵臨城下,大啟不得不認。
北狄似乎很急,非要在年前完成大婚。
而現今已經是十一月中旬,離過年,不過四十來天。
在皇帝和齊煊的強硬下,才終于將齊琳出嫁的時間定在過年當天。
在一片陰霾中,齊靈穿上按他的身形趕制的婚紗,辭別父母,踏上了去往北狄的婚車。
在世人眼中,包括大啟國史記載的都是:平永三十年歲末,帝八女琳下嫁北狄。
關于齊靈,則是這樣記載的:平永三十一年元旦,帝與帝后次子靈攜三百人南去出海,尋找海外之地,弘揚大啟國威。
為了掩人耳目,皇帝的確派了三百人南下出海,雖然是他們親手把齊靈送上了前往北狄的婚車,但他們還是堅信,齊靈會平安回來。
*
在煙花絢爛的除夕夜,婚車和浩浩蕩蕩的送親隊伍駛出中都城門。
齊靈蓋著大紅的蓋頭,穿著大紅的婚服,坐在婚車中。
婚車駛出中都的城門,天色漸晚,但齊靈卻沒有扯下蓋頭休息。
他端坐著,等待著那人的到來。
果然,駛出城門不過半刻鐘,早在一個月前便回北狄的男人出現在婚車中。
婚車還在緩緩行駛,贏政坐在他身旁,沒有掀他的蓋頭,而是抓起他的右手,一邊把玩,一邊說:“你這雙手很漂亮,雖然老繭有些多,但是又細又白又長,像上好的羊脂玉,我很喜歡。”
話音落下,齊靈感受到右手被抬起,他好奇贏政到底想做什么,沒打算在這個時候殺掉贏政,所以也沒有反抗。
但是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下一刻,手碰到溫熱的觸感,還不等他反應過來,又被人咬住。
也不知道是因為事發突然還是怎么樣,齊靈的心臟怦怦直跳。
突然,贏政松開他的手,湊到他耳邊輕笑說;“靈兒,你的心跳聲好重。”
齊靈一驚,連忙將手從他手中扯出來。
但是,不但沒成功,還被他緊緊抓住,更令他始料不及的是,贏政居然順勢將他壓在身后鋪著好幾床被褥的大床上。
畢竟是帝女出嫁,還是遠嫁,馬車自然是小不到哪里去,為了確保路上休息好,馬車內部還做成了大床。
這床不小,兩個成年男人在上面打架或是滾來滾去都不是問題。
皇后心疼他,比起規定的數量,又給他多鋪了幾床被子。
床雖然軟,但架不住他頭上的發飾多,這一下,硌得齊靈痛呼出聲。
要不是贏政伸手護了他一下,腦袋差點沒被發簪戳個洞。
贏政像是不覺得他的聲音有任何問題,直接扯開他的蓋頭,低頭親了親他的嘴唇,溫柔笑著說:“是夫君太猴急,靈兒別生氣。”
說罷,他又俯首親了齊靈的唇一下,癡迷捧著他的臉說:“靈兒,你好美,和我想象中長大后的模樣一模一樣。”
齊靈被親傻,一時也摸不準贏政到底盤算著什么了。
雖然他被母后和最厲害的幾個宮女化了妝,但贏政見過他,也見過齊琳,不可能認不出他,更不可能認不出他不是齊琳。
齊靈的手蠢蠢欲動,他猶豫著要不要現在殺了贏政一了百了。
就算贏政死了,北狄前來為他報仇,但是樹倒猢猻散,沒了贏政的北狄應該對大啟構不成威脅。
他還在糾結要不要現在殺掉贏政,突然,贏政的腿頂了頂他的腿間,笑著將手卻伸向他腰間的腰帶。
士可殺不可辱,齊靈拔下頭發中的一支素金簪,猛地起身,調轉姿勢,將贏政壓在身下,同時,手里的金簪抵住了贏政的下顎。
出乎意料又意料之中的,贏政自始至終都沒反抗。
他甚至在被擒后,順勢將齊靈沒能抓住的雙手圈在齊靈的腰上,笑著看著齊靈說:“靈兒好厲害,身體真好,一定能給我生很多小狼崽子。”
說著,撅著嘴巴就想仰頭親齊靈。
“別動。”齊靈往下壓了壓,發簪在他下顎戳出一點印子。
“你明知道我是齊靈,不是齊琳,你到底想做什么?”
贏政圈著他的腰,將他往下壓了壓,笑著說:“沒想干什么啊,就是想娶我心心念念十年的齊靈回北狄,見我的父母罷了。”
“我是男人。”
“我不管,你皇兄親口說的,你是他的妹妹。”贏政伸手握住他脖頸上露出來的狼牙項鏈,笑著說,“你看,我給你的定情信物你都好好帶著呢,你就是我心心念念的小姑娘。”
見這次殺不了他,齊靈索性放棄了這次機會。
他收回發簪,推開贏政坐起來,胡亂將發簪插進頭發里后,脫掉鞋爬上床,去拉里面的暗格。
里面是點心和蜜餞,為了梳妝打扮,他都沒能好好吃年夜飯,餓著呢。
贏政起身坐著,笑盈盈看著他跪坐在喜慶的大床上,像一直小松鼠一樣一個接一個吃點心和蜜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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