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萬物重生，卻心境破碎，福禍相依……”乾皇也不確定，姜玄這一筆，究竟是好處更大，還是壞處更大！畢竟，不成天命，一切枉然！
一道流光從乾皇指尖飛出，化作一名傀儡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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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姜玄猛的睜開眼睛坐起身。他處在一個房間中床榻上，房間擺設簡單卻又不失華貴，桌上擺著香爐，一炷香已經燃燒了過半，香身上紋路復雜，顯然不是凡物。
姜玄瞪大眼睛，思緒依舊混亂。
低頭看看自己。
穿著白色綢緞質地的寬松的衣袍，顯然有過沐浴更衣。
“大人醒了。”聲音突然傳來，嚇了姜玄一跳！以他感知能力，竟沒有第一時間察覺到，房間里還有其他人，直至他扭頭過去，才用眼睛看到，門旁站著一個侍女裝扮的女人。
“傀儡？這是什么境界的傀儡？”姜玄只能確定對方是“死物”，連基本的生命氣息都沒有。
“主人還在等大人。”傀儡侍女道。
“啊，好好好，我馬上……”姜玄連忙應聲。
傀儡侍女憑空消失。
……
不多時。
“前輩……”
穿戴整齊的姜玄匆匆走出房間，一眼看到了石桌旁坐著品茶的身影，他記得自己昏死前的情況，因此很難不緊張。
“我比你年長數萬歲，我知道你很敬重我，亦不想有任何褻瀆與冒犯！哪怕只是你無法自控的想法！我說過我不怪你，那不是你的問題！你也不用過于執著于晚輩長輩間的尊卑，過猶不及！我信得過你，你也不要……再想之前的事！明白？”乾皇瞥眼看走過來的姜玄，一口氣道。
她不喜歡姜玄的“矯情”！
但也明白，姜玄內心的感恩，以及他的心境問題，才會讓他變的過于矯情，他的情緒會被心境問題所放大！
“我明白了前輩，謝前輩。”姜玄道。
他還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樣子，十分憔悴。
“坐。”乾皇示意了一下。
姜玄坐下。
“看著我。”乾皇又道。
姜玄看向乾皇的面容，緊接著便愣住了，而后道：“前輩，我似乎……”
“我美嗎？”乾皇微微一笑問。
“美！前輩你真美。”姜玄也露出微微的笑容，似乎驚喜著什么！
若有其他人在場，肯定會誤會兩人的對話！
姜玄突然變得“大膽放肆”十分莫名其妙！
但實際，并非如此！
是姜玄突然發覺！在自己眼中，前輩變了！那“近乎于道”的絕美面容，她沒變！可在姜玄眼里，卻開始變得真實！如墜夢幻的感覺在降低，甚至已經完全不會影響到姜玄的心境！
所以他能，不含雜念的贊美！
“你這一筆……對你帶來的提升，十分不可思議。”乾皇看向桌上的那張宣紙略有感慨道。
“不過，前輩你說過，我如果能平靜心態的看你，那我的心境將變得堅不可摧！可我已經，心境破碎！這……”姜玄看著乾皇問道。
“已經與心境無關了。”
乾皇美目瞥著姜玄，“不能說是高于心境，而是不同層面！”
“如果把我的容貌看作是一種幻術影響，那么心境堅不可摧，便不受影響，懂幻術之奧妙者，也不受影響……或掌握幻法不侵法門，也可抵抗！”
“而你，非要落下那一筆，你接觸到了涉及到宇宙本質的一些東西！你本不該能理解，但你偏偏……也不能說理解了，正如同你不理解生死造化，但不妨礙你掌握重生手段……”
“你接觸到了太高層次的力量，哪怕只接觸到了一絲，也足以讓現在境界低微的你蛻變……”
“但，你自身境界又太低！你觸及生死造化門檻時我說過，那真正的好處，得你成為不朽神之后，才會顯現，而現在，更是如此！”
“不朽神之上，被稱為造化尊者……掌握造化之能，便是造化尊者！”
“不朽神修煉‘規則’！”
“造化尊者正常是要修煉‘法則’！而并非造化！”
“我也跟你提過，造化之能與法則，都是通往宇宙至高境的路線！而尊者之所以用‘造化’為名，是因為‘造化’更強！本身更接近宇宙本源！”
乾皇很自然的跟姜玄提到了一些距離他很“遙遠”的事。
“前輩。”
姜玄不由打斷了一下，好奇問：“現在這宇宙，應該沒有多少造化尊者吧？據我所知，咱們神魔身為宇宙最強族群之一，似乎也……”
三重天不朽神都鳳毛麟角！
神魔有沒有造化尊者，姜玄是沒聽說過！
“咱們神羅有共四位造化尊者境存在！都是遠古生命！其中……常伴陛下身邊的那位，掌握造化之能，其他三位則鎮守三處古老之地，不會進京，掌握的都是法則！”
“而不朽神境中，包括托天王與擎海王在內數人，都是走了造化路線，將來若晉升尊者，便是真正的造化尊者！其他皆是法則！有想嘗試走造化路線，但還沒結果。”
“仙妖那邊……”
“三大仙國國主，皆是掌握多種法則的巔峰造化尊者，并且，他們對造化的領悟非常深，其中岐靈仙國國主，最近數萬年來，一直在試圖掌握完整的造化之能……她目前閉關追尋的就是造化！一但成功，她有能力一統三大仙國！”
“陛下則超越造化境！超越多少，你不用知道。”
姜玄聽著，想了想而后感嘆道：“陛下獨強啊！若無陛下，我方四位造化尊者，對上三大仙國三位巔峰造化尊者，嗯……”
說起了有些尷尬。
一個神魔皇朝！除陛下外的其他四大頂尖戰力，竟然都不是神魔！
“大乾立國四萬余年，說長也長。”
乾皇好似知道姜玄想什么，開口道，“但跟三大仙國的歷史比，非常短暫！三大國主自身都超過三十萬歲，大乾還需要時間，才可能出現造化尊者神魔！”
“陛下到底是一位怎樣的存在！”
姜玄聽了更加感慨，“想要修煉成造化尊者，需要以多少萬年計，那些輔佐陛下立國的不朽神，年紀最大的已經活了一二十萬年了吧？但也還只是不朽神！”
“一代代頂尖天賦者，竟與陛下天資差距這么大！到現在都沒出現第二個造化尊者！”
“陛下現在也才四五萬歲吧？境界甚至超越造化尊者，又要管理國家日理萬機，又要修行，又要操心下面，開創種種法門，修補修煉體系，陛下如此忙碌，一切皆仰仗陛下，下面的神魔才能安心修行，才能與親朋……”
姜玄說過類似的話，但還是忍不住。
乾皇眼皮跳了跳。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感覺這小子在“攻擊”自己！雖是在夸“陛下”！卻好像是在罵她。
——前輩你怎么這么閑啊？！看看人家！
“小家伙，你諷刺我？”乾皇直接道。
“不是的……前輩你知道的，我有病。”姜玄干脆不解釋，他也不是那個意思。
只是他知道的越多，就越感覺陛下之偉大。
是不合邏輯的那種……如果說陛下是宇宙第一天資！那如今的宇宙第二天資，與陛下的天資差距，至少是千倍萬倍的那種。
怎么會這樣？！
沒有道理可言！想不明白，只能感慨！
乾皇無言了一下。
“對了前輩，那你……具體是什么境界？”姜玄問道，都見面了，能說了吧？
“……三重天不朽神。”乾皇道，她沒辦法，不得不說謊！
“特殊的三重天不朽神？前輩沒走造化路線追尋尊者之境？”姜玄又問。
“我走的既不是造化，也不是法則！”乾皇這話道是沒說謊，如果姜玄知道她真實身份，恐怕也能想到，陛下……又怎么可能是一個正常的修行者！按部就班一點一點向上？！
實際上早在數萬年前，乾皇還是不朽神時，就已經具備尊者戰力！所謂造化、法則，都不是她晉升尊者的方式！她都會，會更多！
她的路……包含那些！
——她修行混沌力量！并融入肉身！
修行道無數，萬法可歸一！
混沌，本原指宇宙誕生前的狀態！是一切的起點！也將是一切的終點！它包含無盡，又代表一切化作虛無！正常情況下，無論走那條路線，最終都會接觸到混沌，并在混沌中走出一條路，接觸到宇宙本源！
每一條路線，都是一條大道！
而混沌力量，可以看作能創造一條條大道的根本力量！
它包含一切，且高于一切！
但在這方宇宙，其本身又是一條“死路”！因為原始宇宙只經歷了第一次誕生創造，還沒有經歷過第一次大破滅！混沌是不完整的！這也是當年神羅大帝離開的原因之一！
乾皇當初計劃會在未來離開，也是因此，她想要在其他宇宙參悟完整混沌，成為永恒，而后再返回本宇宙！
她還隱隱有一種感覺……以混沌力量修煉成永恒，要比其他路線，特殊的多！是永恒中更接近造物主的存在！或是“普通永恒”與“永恒之主”的區別！
“前輩？”姜玄發現前輩竟然突然走神。
“嗯。”乾皇回了一個鼻音。
“前輩你竟然走神了。”姜玄很詫異。
“想到一些事，不提也罷。”乾皇道，不想姜玄追問。
她是突然想到了姜玄在凡人時期，曾“參悟混沌”！那是一次意外！姜玄試圖創造一種真意……包含了無序、混亂等力量！初步涉及到了一個星球的誕生過程。
這種情況其實雖罕見，但放在歷史長河的維度來看，以自己獨特方式，意外接觸到混沌的人可不少！
什么境界的都有！
混沌力量既然包含一切，那其本身也就無處不在！往小了說，一個女人生育后代，其涉及到了宇宙生命繁育的規則，也涉及到了生命誕生的法則，也是混沌的一部分……
萬物生靈，都與混沌息息相關。
更不要說修行！
當然，以修煉方式“主動接觸”到混沌，肯定是特殊的！卻也特殊的有限！姜玄當初涉及的混沌，恐怕連混沌億億億億萬分之一都沒有，是處在“邊緣地帶”的皮毛！
并且他還走錯路了！
真意的“上限”，都距離掌握混沌力量極為遙遠！
對神魔來說，需要肉身觸及混沌，才能開始！
乾皇并不打算在這方面指引姜玄。
雖然成為“混沌修行者”的好處，大到無法形容！哪怕是其帶來的最基本的改變……以千倍萬倍的效率，去掌握更多造化之能與法則。這還只是最基本的好處。
但……
乾皇不覺得，這方宇宙，會誕生第三個“混沌修行者”！缺乏必要條件！她與神羅大帝掌握混沌力量的過程雖然不同，她對神羅大帝的人生了解也有限，但有兩點“共性”是確認的！
第一，兩人都誕生宇宙核心世界神羅！
第二，兩人都在宇宙核心世界建立了大一統王朝！
乾皇統一神羅的過程，前后長達數千年，那是她最重要的成長階段，也就是在那個過程中，開始掌握混沌力量！因此可以判斷，掌握混沌力量，與“眾生力量”有很大關系！
在“混沌完整”的古宇宙或永恒宇宙，或許有更多直接掌握混沌力量的辦法！
但在這方原始宇宙，通過核心世界眾生力量去掌握混沌，可能是唯一的辦法！也就是說，這方宇宙，已經失去了誕生第三個“混沌修行者”的基礎條件！除非大乾破滅！
包括姜念璃！
乾皇打算在離開前，將其至少培養成造化尊者，兼顧造化之能與多重法則，會很“像她”，具備她的小部分能力，但也不會成為真正的“混沌修行者”！
……
“前輩你剛剛說，其他路線……”姜玄又問。
“問那么多干嘛？”乾皇不想姜玄再對自己刨根問底，美目一嗔道，“我跟你說‘心靈路線’‘虛暗路線’你聽的懂嗎？”
“虛暗……還有路線？”姜玄沒忍住，好奇寶寶似的。
“天魔是宇宙意志毀滅眾生的具象化，他們來自虛暗，自然能通過虛暗，接近宇宙本源……行了！通往至高的路線有很多，但那不是你的路，說你呢！”
乾皇將話題扯了回去。
“你現在能以火重生、以水重生等等，借萬物重生，是‘生死造化’的入門手段，你掌握的還不完整，并不能做到真的借萬物重生，只是很小部分……但對你這個境界來說，只能說不可思議！”
“你成長至今，走出了自己的路！目前來看，大方向上，你將來會走“生死造化”路線！其他與你無關！你也不用分心！”
“你落下那一筆，得到了宇宙意志的回饋——你現在這么認為就行！但你的收獲，不僅僅如此，你顯然得到了更多，所以才能平靜的看我。”
“但具體都有什么，不確定！你未來若晉升不朽神，自會明白自己身上的變化！”
“目前就算是陛下，亦沒有成為至高！所以涉及到宇宙意志、宇宙本源的很多東西，沒人能真正完全說清楚！”
姜玄聽懂了！
自己收獲大！大到連“前輩”都無法完全解釋清楚的地步！涉及到太高層次的東西！
但……為什么？！
“前輩你覺得，我為何能……”姜玄問。
“我也只能推斷，你是神魔族群的絕代天才！你還兼具仙妖元神的超高特殊天賦，并融合！另外！你身上還有來自其他宇宙的煉體功法等，三重因素導致你成為了一個復雜的集合體！你身上有超越本宇宙演化的生命力……”
“你身上的其他宇宙能力，那些能力從根本上改變了你，很可能是主因！”
“因為據我所知，其他宇宙因為修行法門足夠完善，已經創造出了‘一朝悟道，飛升成圣’的法門……”
“一朝悟道，飛升成圣？”姜玄挑著眉頭道。
“對！其講的是，修煉‘浩然正氣’的文人，本手無縛雞之力，是毫無修為戰力的凡人！卻一朝悟道！成為圣人！他跳過了所有修行境界！直接抵達了他那個體系的盡頭！”
“還可以這樣？”姜玄很是動容。
作弊是吧？！
這么不講道理？！一步永恒？！！
“我只是舉例子！”
乾皇提醒道，“那是一種很極端的情況，只有特定的修行體系才可能出現！還需要漫長的歲月，才可能出現一個，并因為宇宙規則，前一個圣人不死，不允許再出現第二個圣人……而圣人本身又是不死不滅的永恒存在！”
“我說這些只是想讓你明白！”
“跳躍性掌握，在其他宇宙是已經存在的！”
“其雖然不具有普遍性，但在一些體系中，很可能一定程度有所包含！”
“你擁有超越本宇宙演化的肉身！煉體法徹底改變了你！包括神魔印記，或許對這個原始宇宙而言，這方宇宙的落后法門……你已經能夠一定程度的，跳躍性掌握！”
姜玄眨巴眼睛，而后問：“前輩，這么說來，其他演化足夠宇宙的修士，來到本宇宙，便能隨意跳躍掌握？”
“不！”
乾皇搖搖頭，“我說了，你是特殊的集合體！而不單單是只掌握其他宇宙法門，神魔血脈是你的基礎！或許對宇宙意志而言，你是本宇宙的天才，但血脈、生命力等等，又超前演化……原始與先進的結合，使得這方宇宙的一些法門難度，對你而言，相對降低！是兩方面的效果！”
“你可以這樣理解！”
“你現在具備，特定更高層次法門的天賦！能讓你在境界不足前，提前掌握那些法門！相比于其他神魔沒有這種天賦，這種天賦在你身上，也只有一絲……就如同一扇對其他人完全不存在的門，對你，這道門存在，并打開了一道縫隙……”
“而因為這種天賦太小，所以只有特定情況下，特殊機緣巧合下，在加上你自身努力，才可能去提前掌握！”
“你所修的煉體法，當真，非常高級！在永恒宇宙也是頂尖絕學！”
無相煉體法！
又是無相煉體法！
但也不僅僅是它！
無相煉體法只給肉身帶來改變！而姜玄那一筆能落下，更多是意識意志層面的作用，所以……看破能力！姜玄的看破法門來自于對禁淵古帝雕像的參悟，本只粗淺掌握，他又修行、極限磨練。
可以說，姜玄現在從肉身到意識，都被“先進”改造過！
由此產生了奇妙的變化？
“你不是第一個能提前掌握的人！甚至有一個人……不能說比你的跳躍性更大，但在另一個層面可能完全超過你，因為涉及到境界本身！不過要看他最終能否成功！”乾皇又開口。
“跳境界？”姜玄一愣！
神魔還有這種人才？！
“誰？”姜玄看著乾皇問。
“你的老熟人，你覺得你的熟人中，除了我之外，誰最特殊？”乾皇反問。
姜玄一下子露出恍然之色。
馬上就能想到，因為這個人，公認的特殊！眾所周知！
“司徒血宵大人？！”姜玄問。
“嗯。”乾皇點頭，“他也曾經得益于雙絕碎墟，僅憑觸及生死造化門檻以及不死真意，不足以讓他的生存能力，提升千百倍那么大，他比祝誠都難殺！”
“他將來可能跳境界？”姜玄又問。
“目前來看，是有可能！”乾皇道，“若失敗，他將以八劫涅槃巔峰境界壽終正寢，若成功……他很可能直接跳過渾源境！一步不朽！”
“不愧是血宵大人！”姜玄驚嘆。
能以八劫涅槃巔峰，去執掌鼎盛烈淵洲，成為“陛下寵臣”！司徒血宵的特殊性……要比外界認知的更特殊！
想想也是。
雙絕碎墟存在太久遠了！一代代神魔仙妖進去，總會有一些人，在其中獲得“無上機緣”！姜玄能在白子區域就收獲巨大，那是因為他進了“古帝神殿”！而那一代代強者，可都是進過黑子區域！并且是多次進出！
姜玄對十年后的黑白子爭奪戰，更加期待了！
如果他身上的“特殊點”再多一些，說不定也能像司徒血宵一樣，有那種機會！
“你也不用繼續深究，為什么。”乾皇看著姜玄，“想多了徒增煩惱！”
“我明白的前輩。”姜玄一笑。
“嗯……”乾皇略沉吟，又道：“你掌握不完整的生死造化入門能力，接下來一段時間，你的肉身強度，會進一步提升，嗯……提升很大！”
說這話時，乾皇并沒有多少喜悅。
“肉身會變強？！”姜玄很驚喜，“我現在這個境界，肉身已經超越一般天命巔峰，若再增強，等我突破天命時，那豈不是……”
真正涅槃級的肉身？！
或更強一些？！
“可你如何突破天命呢？”乾皇看著姜玄眼睛反問，“你心境破碎了！你現在覺得自己不正常，但也還好，可隨著時間推移，你的精神、意志都會開始惡化……任何寶物，也只能延緩這種惡化速度，你撐不了太久了……”
這是乾皇很難喜悅的原因。
“呃……前輩，我相信，情感的力量，有的時候，大于一切！”姜玄斟酌道。
“所以呢？”乾皇反問。
“我能不說嗎前輩？”姜玄道。
又來！
他早就跟前輩說過，自己那晉升天命的辦法，說出來可能就不那么靈了！
乾皇沉默了一下，而后道：“七年！”
“哈？”姜玄一愣。
“大概再有九年時間，你會因心境破碎而死！意識泯滅，肉身在強也沒用！但我不能讓你拖到最后……我只給你七年時間！如果你不能在那之前哪怕只是穩住心境……我會送你轉世重修！”
“哈？！！”姜玄一下子站了起來。
“到時候，我會以秘法保全你的肉身！你在轉世覺醒后，我也會找到你！讓你迅速重返神魔之境，之后……你現在的肉身，將成為你的分身，你這一身天賦，不能廢棄……”
姜玄瞪大眼睛聽著！
“不過……轉世是不可控的！你轉世覺醒之前，有極大隕落的風險！這一點，需要你自己承擔！”乾皇又道。
姜玄呆住了。
前輩已經在他身上做了最壞的打算！他最差的結局，將是死于轉世重修初期！前輩好鎮定啊！已經做了這種打算，之前還能說出那些！講那么多！現在才提起這個？！
“前輩，七年的話……”
“因為心靜破碎是超出我計劃外的，所以我成天命……不是九年嘛……多兩年，或許我的機會就……”姜玄開口。
“沒得商量，你沒有更長時間了！”乾皇道，“拖到最后，你意識不足以支撐轉世！所以必須提前兩年！”
“那我……就只剩下七年，不成功，前輩你親手‘殺’了我？”姜玄故意用了‘殺’這個字眼！
“是送你轉世重修，你要是認為是殺你，也行，隨你！”
“前輩你好狠的心吶！”
“你才知道？你第一天認識我？”
姜玄無言！
乾皇并不是有意讓姜玄“誤會”！而是她的復活手段，是絕不能告訴姜玄的，那會導致姜玄將來……更瘋狂！知道自己能復活，說不定會多激進！
而多了一層“轉世重修”，一但出現極端情況，乾皇復活他，需要多動用一層“因果力量”！會進一步損傷自身！
乾皇都不會說！
哪怕讓姜玄覺得她心狠！
其實這件事對姜玄個人而言……有利有弊！姜玄不是死于征戰肉身沒了，能保存下來！哪怕他在轉世初期死了，乾皇將他復活，助他迅速重返神魔境，掌握神魔體第四特性分身后……姜玄將重新擁有現在的肉身！
并以現在的肉身作為主體，繼續修煉！
姜玄付出的，也就是前后幾十年時間！
真正的代價，全在乾皇身上！
神魔依靠正常手段擁有一具分身，可是需要數百年歲月的！從這個角度來說，姜玄反而是因禍得福！
卻也不完全是！
因為以這樣的方式，姜玄重新掌握原本肉身……只是肉身！姜玄的很多法門，是不能保存的！需要重修！比如元神！另外……姜玄“復活來的肉身”會缺乏特殊性！
會與原本肉身差距極大，作用有限！
并且因為他獲得分身的方式過于特殊！乾皇耗費極大不說，也會導致姜玄再無法擁有更多神魔分身！
好處壞處皆有！
最最好的情況，是姜玄自己能解決心境問題，晉升天命，那他將來再自己創造分身，分身與本體的天資是完全相同的！也不會有不能再有其他分身的弊端！
但這是奢望！
……
院落里寂靜。
姜玄沉默著。
他修行征戰至今，經歷過太多次九死一生！常將生死置之度外！他不是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死在仙妖手中，想過，想過太多次！那是許多神魔的宿命，沒有人不恐懼死亡，但不妨礙一往無前，如他姜玄！
可他從未想過，有一天終結自己的，會是給了自己不一樣人生的前輩！
神魔轉世的風險有多大，姜玄很清楚！
轉世十個，未必能活下來一個！
很微妙的感覺，浮動在姜玄心底。
乾皇靜靜看著姜玄，她很難判斷，此刻心境破碎的姜玄，會如何想自己……哪怕被姜玄認為，只想利用他的肉身，看他肉身天賦太強舍不得，而不在乎他的感受，不給他更多機會，也只能如此了！
七年后，姜玄的意識會達到還足矣支撐轉世的臨界點！
哪怕姜玄自己認為，再多給自己一點點時間，就不用轉世了！乾皇也不能給他機會！不會去賭！雖然哪怕他意識泯滅，也可以直接復活，還節省了轉世耗費等……
但！復活的機會，只有一次！能不用！就不用！它太珍貴了！能靠轉世搏得一線生機，就不要去動唯一的復活機會！
安靜持續著。
許久許久。
姜玄突然拎起了茶壺，翻了新茶杯，倒了一杯茶，乾皇依舊靜靜看著他，見姜玄又端起了那杯茶，走到了自己正前。
“前輩。”
姜玄撩袍跪地，舉著茶杯，凝望前輩的雙眸，“其實咱倆剛見面的時候，我就想這么做來著，不過因為種種耽擱了。”
“前輩待我如親，恩情我無以為報！”
“回想過去，那年我七歲，意外結識了前輩，我不過是一個偏遠窮苦部落的孩童，前輩與我非親非故，卻愿意指點，所求的，不過是我人生經歷的一些故事。”
“我到現在亦不明白，前輩你為何會有如此心情！你之身份境界，任何一句指點，恐怕都能讓那些一般的不朽神，感恩戴德，送上無數珍貴寶物，而我卻，沒什么能回報給前輩的……”
“哪怕今時今日，我小有成就，但與前輩相比，云泥之差，不值一提！前輩還將我之小女接到身邊，悉心培養，耗費不知多少，對我亦無所求，曾有過的諸多要求，也是激勵于我，我看似達到了前輩的要求，卻也只是成全了自己……”
“我不懂前輩！”
“但我明白！我身上，沒有什么是值得前輩你覬覦的！我亦曾竊喜，自覺在你心中，是一個惹前輩你喜歡的后輩！前輩你與一眾巔峰絕強者，一同庇護著神羅，俯瞰著蕓蕓眾生，你對我，最初或只是隨性而為……前輩你可能不覺得有什么，卻完全改變了我的人生！”
“此恩，我姜玄，永生銘記！”
“前輩說要送我轉世，亦要幫我重掌肉身，此等法門，我聞所未聞！神魔族群并無奪舍之法，創造分身的方式，亦并非意識分裂！想來……前輩將動用通天法門，并耗費無數，才能助我重掌肉身……”
“單是這一筆耗費，我姜玄終其一生，恐都無法還清！”
“我明白，前輩你是為我好！我明白的。”
“我自認，從未讓前輩你真正失望過！曾經應該沒有過！之后，我也不希望有！前輩你說給我七年，好！那就七年！我姜玄絕不會讓前輩失望！七年內，我定晉升天命！”
“如若不然！不等前輩動手……我這些年也算小有家資，轉世的花費，我還是花得起的！”
“七年若不晉升，我當自絕轉世！”
“敬前輩！”
敬茶！
姜玄一番話極為凈重，使得氣氛變得相當嚴肅。
乾皇夢幻絕美的容顏依舊淡漠，她抬手接過那杯茶，正要喝，突然好似沒繃住。
“矯情。”她很輕聲的嗔罵了一句，甚至將頭略微撇向一旁，嘴角上翹著，抿了一口茶！目光中似有欣慰。
沒白疼他！
姜玄依舊是姜玄！
哪怕他心境破碎，依舊是他！能理解她的苦心，不會對她的決定，有任何埋怨乃至恨意！心境如此還能維持這種性情，十分難得！這讓乾皇不由回憶起了自己成長過程中，許多不愉快的經歷！
她曾走錯過！
她曾很無私的幫助過太多人！可當有一天，她不再那么無私！那些因她平白得了安生的人，有些就開始埋怨她，甚至痛恨的質問她：“你如此強大，之前還可以，為何不能再幫幫我們？為什么不能再想想辦法？你這么強一定有辦法的！非要如此？”
一個過于善良的強者，終會見識到人心的丑惡！
如曾經的她。
……
咔噠。
乾皇喝了茶，撂下茶杯，突然起身，一把拉住了姜玄的手，將他拉了起來！
“隨我走走！”乾皇與姜玄擦肩而過，負手向外。
******
這一天的乾京城鬧市街頭，多了一對漫步閑談的年輕男女，他們籠罩在法門之中，身邊的空間被略微扭曲，讓外人看不真切，這種情況，在浩大乾京城去也不算是稀罕事，連街頭的商販都見怪不怪！
姜玄也是萬萬沒想到，自己能有一天，跟前輩一起逛街！
猶如朋友一般走走停停，隨口閑談！
沒有尊卑。
兩人并肩而行。
更讓他沒想到的是……前輩竟然會吃糖葫蘆！
“嗯？”咬了一口糖葫蘆的絕美女人突然細眉一皺。
“怎么了前輩？不酸啊。”姜玄也在吃自己的糖葫蘆。
“是不夠酸。”乾皇道，還回頭望了一眼那賣糖葫蘆的商販，又轉過身道：“上次吃，山楂很酸的。”
“上次？前輩經常來街上走著？什么時候？”姜玄問。
“嗯……很久了。”乾皇道，也沒說具體多久。
姜玄卻明白，前輩活了幾萬年，她的一句“很久”，怕不是少說也要千年計了吧？
“估計是換人家了吧，都未必是曾經賣糖葫蘆那人的子孫！對咱們神魔來說，凡人一生不過匆匆百年，一個營生，能傳幾代人的都少，子孫后輩都不愿意做個小商販，尤其是在著這京城，機會太多了……前輩你又經歷過漫長的歲月，偶爾興起來一次，對凡人來說，是幾代人經歷了生老病死，悲歡離合……”
“說我年紀大啊？”乾皇給了姜玄一個眼神。
“前輩你還在乎這個？”姜玄又認真又詫異的問。
“一般時候不在乎，但你不能總提啊，我知道你年輕，你今年才九十三歲，我要是有孩子，我的一百世孫，都能當你老祖宗……但你不能因為我活得長，經歷得多……我就不是人了？”
“啊這……”姜玄臉色僵了一下。
緊接著卻注意道，前輩眉梢略微揚了一下，隱隱一笑。
前輩跟他開玩笑。
“小家伙，不要總想著你我之間的差距，當初隔著傳音石，你可不是這樣的，尊重我是一回事，如何相處，是另一回事……”乾皇輕晃著手里的糖葫蘆道。
是因為姜玄又開始緊張了。
跟著她這般閑逛，姜玄就沒有真正放松過！
不多時后。
兩人又在一個賣小糕點的攤位前停下。
“……你將來想追尋殺戮，我同意了！”乾皇隨口說著，“之前我偽裝尋仇試探你，你沒有因我劍法所蘊含的殺戮而迷失，通過了考驗……不過，等將來追尋殺戮，若有階段性的收獲，要第一時間讓我知道，到時候，還是要進一步確認一番……”
“好的前輩。”
……
“前輩你那劍法，當真無比精妙，現在回想起了，前輩你哪怕壓制自身，恐怕也沒有完全施展……那是什么劍法？”
“隨手所創，無名。”
“隨手嘛？當場？”
“嗯。”
“那前輩能否……既然見面了，不再是隔著傳音石，刀法的話……”
“之后再說，你現在不要分心于其他。”
兩人走走停停，聊著了許多，不斷逛著。
京城的物價十分離譜，哪怕只是一些小吃，竟然都是按照域晶結算的！食物本身不值錢，哪怕用的是稱得上靈果的山楂，也沒到那種地步，值錢的是沿街售賣的資格！
姜玄一直在付錢。
他看到了前輩的另一面！
高高在上的不朽神，在凡人眼中，應當是神秘莫測的，是“端著架子”的，一言一行都蘊含哲理玄妙有深意，就算是吃喝，也是吃一些神才能接觸到的東西……這是一種錯誤認知！
固然有這樣的不朽神！
但更多的，是隨性！
我是不朽神，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并不在乎螻蟻們怎么看我！姜玄在前輩身上，就感受到了這一面！
而姜玄不知道是，數萬年來，只有他看到了乾皇的這一面……在臣子們眼中，她一直都是那個籠罩在滔天氣運中的‘神祇’，那利于她的統治！
為帝者，高處不勝寒，既是一種無奈，也是一種自我選擇！
……
漸黃昏。
兩人才走到這條鬧市的盡頭，而這不過是一坊之地的一個鬧市街道罷了！
“你不打算多留些時日？”乾皇看向姜玄。
“不留了。”姜玄搖頭。
“連念念還沒見過呢，不想女兒？”
“想啊！”姜玄道，“不過，她不是在閉關嘛，出關時間不定……到時候一起見了！請前輩準她回家一趟。”
“嗯。”乾皇點頭。
“對了。”她又提起，“你在天瑯星域的戰功，祝誠為你請功，陛下近期有事！才未處置，你若在京城多留一些時日，說不定能直接覲見陛下！”
這是乾皇早就想好的。
以“前輩”的身份見姜玄一次，之后姜玄覲見，她再以陛下的身份見一次！倒也不擔心被姜玄發現什么，姜玄沒有能力直視她身上的氣運，是會全程跪在那低著頭聽的。
“那就……請前輩幫我……說說唄。”姜玄道，“我心境破碎，急于尋求解決，所以才不能久留京城……”
蠻離譜的，讓前輩幫他給陛下帶個話！
不過姜玄相信，以前輩的身份，以及陛下的胸懷，應該不會覺得這是不敬吧！他姜玄也算是立過曠世之功，陛下還欠他的呢。
“你不想見陛下？”乾皇問。
“不是不想，誰不想啊！可我……我只有七年！我不想有任何耽擱！陛下日理萬機，也沒必要浪費在我身上……”
“連陛下當面褒獎的機會，你都不在乎？”
“虛榮哪有命重要啊！”
“那你還陪我浪費這半日？”
“前輩更重要。”
“貧！”
“嘿！”姜玄笑了下，后道：“這次進京，能見到前輩，我已經心滿意足了！”說著，姜玄又好似想到了什么，手腕一翻，從須彌戒指中拿出了一節木頭！
星河鐵木！仙妖戰利品！
是一種極為昂貴的煉制資源，仙妖用其可煉成仙皇級的法寶！神魔不善煉制，對其煉制層面運用不多，卻有木類神魔體的涅槃神魔，可用其修行提升肉身！
姜玄手里的雖不過一小節，手腕粗，三寸長，也價值數十億域晶。
“等一下啊前輩。”
“什么？”
“很快的。”
姜玄手中出現了匕首，是以誅仙神兵幻化而成，刀光翻飛，他在棕黑色的星河鐵木上迅速雕刻，很快，一節木頭，便被雕刻成了小小的雕像！
雕刻的就是姜玄他自己！
“前輩，我這次進京，也沒給你帶什么禮物，我也知道，我拿出什么珍貴寶物，盡我所能拿出的東西，對前輩來說，也不算什么，反倒是顯得與我前輩疏遠了。”姜玄手一遞，“這個給你，禮輕情意重。”
乾皇接過小小雕像。
“我是我第一次見前輩，也很可能，是最后一次！”姜玄看著乾皇接著道，“今日一別，或是永別，我很少說喪氣話的，但這次又不得不說！一旦我無法解決心境之劫，我很可能死在轉世初期！與前輩不會再見，前輩就當……留個念想吧。”
“走了啊前輩！”姜玄說著跪地，恭恭敬敬叩首。
轉而化作流光沖天而起！
拋出飛舟，遠遁向乾京城外！
乾皇站在鬧市的盡頭，看了看手中的雕像……它非常小，小到足矣當作掛飾，有一個小小的基座，上面雕刻是一塊如縮小山峰一般的石頭，石頭前，一個臉龐稚嫩的小男孩盤坐在那。
姜玄沒有雕刻現在的自己。
而是曾經，七歲那年！
姜玄不確定，自己這一遭若真隕落，前輩會不會為自己傷感，不朽神對內心的控制，很難說……他卻不希望前輩傷感，只希望前輩能記得，在她的人生中，曾有過這樣一個小男孩。
乾皇手拿著小小雕像，又看向遠方。
那道流光，已至天邊。
乾皇一陣失神。
與此同時。
神羅無盡世界億萬里山河上空，氣運翻涌激蕩！引發烏云匯聚大雨傾盆，亦有霞光萬丈、萬物生長、靈氣短暫激增等異像，但偏偏作為氣運核心的京城地帶，極為平靜，被一股力量生生的壓制住了！
“混賬小家伙，倒是會惹人心情……”乾皇輕聲嗔罵了一句，憑空消失在原地。
……
“小家伙，你這遭若能解心境之劫！我將重賞你！盡我所能！成全你一個請求！是任何請求！”飛舟船頭，姜玄忽聽得前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前輩又在以她的方式激勵自己！
“前輩……”姜玄沒有回頭。
因境界差距大，距離太遠，他無法傳音回去，只能心頭默念。
“我定不會讓你失望！”
……
那恢宏無比的最高處大殿。
“傳！不朽殿朝會！”守在門旁的侍女蓉兒，忽聽得縹緲威嚴之聲，恭敬領命：“是！”
幾乎在同時，夢幻身影出現在殿中。
殿內各處有七道身影，隨著夢幻身影的出現，他們身上本不能承載的恐怖氣運，開始向夢幻身影瘋狂匯聚，整個大殿化作一片璀璨浩瀚的星河，光芒亦在向她匯聚……
一片宏大瘋狂虛幻中，她不再是那個會吃糖葫蘆的前輩，而是仿佛屹立在星河盡頭的神祇！雙眸中仿佛蘊含著這世間的一切。
俯瞰眾生！
******
北洪洲，軍城。
作為大乾皇朝排名極后的偏遠窮苦洲地，這里天地靈氣稀薄，資源匱乏，亦未出現過真正的顯赫之人，鮮少會有談論提及，一直到六十余年前，一代天驕姜玄橫空出世！其以區區一劫神魔之境界，掌握元神法相，為有歷史記載以來，古今第一人！
他曾名動皇朝與三大仙國！引發仙妖最高層的忌憚！
他曾被視為可能改變戰爭走向，創造歷史的人！
然而造化弄人。
其初綻光芒，便身中斬命法，在痛苦掙扎中不斷續命！猶如流星般劃過長夜，卻又歸于黑暗！
數十載滄海桑田。
姜玄還活著，這片大地上依舊流傳著他的故事，但很多人很多事，都變了！新的天驕不斷涌現，老的神魔戰死沙場！四年多前隨著天魔降世，許多隱退神魔重返域外，包括北洪洲最高層，亦有一番變動。
執掌北洪洲數千年的軍城城主穆修，于十七年前便突破至涅槃境，本已經不適合擔任北洪洲軍城城主之位，但他不知何故拖延，一直到天魔降世后，他才調任向更繁華的‘北君洲’擔任軍城城主！
北洪洲最高監察使曹龍圖，五十余年前便晉升天命。
隨著穆修離開，朝廷本要委任其接任！
但曹龍圖卻決定重返域外征戰！殺天魔殺仙妖！直接卸任了最高監察使之位！
英雄壇附近，傳送陣偶爾亮起。
“哈哈哈，龍圖大人！你第一次回來，是拿了‘孔恐仙王’的腦袋，這次回來前，是帶領先鋒軍，先一步搶占了新生的星球坍縮寶地，立下潑天大功……多少神魔數百年都未能有一次奇功！你這才短短幾年啊，不敢想，龍圖大人你下一次回來休整，又是什么不世之功！”
一名儒雅的中年人，正在與身材極高壯的曹龍圖并肩而行。
此人便是如今的北洪洲軍城城主‘項恩’！
天命中期神魔，原本是更繁華的‘北海洲’最高監察使，被調任來的！曹龍圖每次回來休整完要走時，項恩都會親自送行，這次亦然！他明明境界身份都比曹龍圖略高，但對曹龍圖卻……不能說巴結，卻也格外尊重。
他沒辦法！
曹龍圖與穆修共同執掌北洪洲數千年，根基太深！整個北洪洲各個衙門口，從上到下，凡是掌權的，皆是兩人的嫡系！曹龍圖雖沒有家族，但穆修的穆家，可是北洪洲第一家族！目前的軍府大元帥，是穆修的門生！新任的最高監察使，則是曹龍圖的記名弟子！
雖說“一朝天子一朝臣”！
項恩有能力徹底掌握北洪洲，或提拔或打壓，只是需要較長時間罷了，但項恩沒那么做，他很清楚……自己是被調過來“臨時”擔任城主之位的！
他能來北洪洲，是穆修特意挑選運作的結果！
那穆家如今的第一神魔天驕穆醉雪，本就有天命之姿，近些年更是突飛猛進，她從三劫神魔晉升四劫神魔，耗費一百余年，那是約六十年前的事，而九年前，穆醉雪晉升五劫！她從四劫到五劫的時間，要比三劫到四劫還短！
這很不可思議！
原本穆醉雪就被人認為，可能一千歲前沖擊天命！那還是之前的判斷，現在……她就算一千歲時成為天命，都不讓人意外！而北洪洲神魔無人不知！一但穆醉雪成為天命后選擇隱退，穆修與曹龍圖會聯手將她送上北洪洲軍城城主之位！
項恩擺正了自己的位置！
知道自己就是臨時頂替幾百年，之后會被穆修運作走！
他既得罪不起已是涅槃人脈廣大的穆修，也得罪不起厚積薄發天資恐怖的曹龍圖！尤其是后者……曹龍圖過了天命那道坎，將來的修為上限，至少已經看到了渾源境！
“我這算什么不世之功！如今英雄輩出，想那天瑯星域的烈荒王……項城主過譽了！”曹龍圖笑道。
“哈哈哈，烈荒王已是傳說之人！是時代浪潮尖上的人，誰不敬仰，龍圖大人還真是英雄惜英雄啊！”項恩則道。
如今最常被提起的“英雄人物”，就是烈荒王王耀！
項恩在以往談話中也感覺出，曹龍圖對烈荒王的贊譽，那真是滔滔不絕！總喜歡提，項恩便順著說！
兩人言語幾句。
“可惜啊！”項恩又道：“傳聞烈荒王心境大損，將來能否晉升天命，難了啊……世人無不惋惜！終究是，英雄難逃宿命！”
“烈荒王一代天驕！未必沒有解決的辦法。”曹龍圖道。
“但愿如此！但愿如此！烈荒王乃征戰神魔之表率！他將來若能復起……都希望如此啊！”項恩跟著感慨道，此言乃是真心！
兩人走著說著，距離傳送陣越來越近。
“誒對了，龍圖大人這次回來休整，沒去太玄城探望令徒？”項恩又提起此事。
“他在閉關。”曹龍圖說著，搖搖頭。
沒去！
太玄城的那個姜玄是假的！偽裝成飽受折磨常年閉關！大約每十年才會露面一次，并且只有至親之人才能見到！
“那，關于太玄城的問題……”項恩又順勢提起。
“多仰仗項城主了！”曹龍圖道。
項恩故意露出了欲言又止之色。
“項城主，若有為難之處，盡管說來！”曹龍圖直言。
兩人傳音說著話，在傳送陣附近停下腳步。
嗡！
傳送陣又一次亮起，一道黑袍身影緩緩浮現。
“北洪洲！我回來了！”姜玄踏出傳送陣，心里才感嘆，便又愣住了。
這不巧了嗎！
“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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