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玄懵了。
竇小仙過于直接，什么都不說，直接貼上來，溫潤的感覺大概只持續了兩息，竇小仙放開了姜玄，她臉頰緋紅美目水汪汪的好似極為動情，而且是過了頭的那種，不僅僅是羞澀。
“竇師姐你……”
“姜師弟，永別了。”
竇小仙一抹嘴，轉身瀟灑離去，姜玄跟了一步，便停在了原地，怔怔的望著竇小仙離去的身影，曼妙的身姿迅速被水霧籠罩，幾次閃爍后，便離開了應雷臺。
“永別嗎？怎么說這么不吉利的話。”
其實姜玄明白，竇小仙不相信她能渡劫成功，這一句永別，也有最后勸告的意思，但之前的那一個吻，是在兩人天人永隔前的告白？
“竇家的女人，她們的血脈力量，據傳說可以一直追溯到遠古水魅一族，水魅一族在遠古時期并非善類，迷惑遠古百族的男性，吸干其精血，成就資深造化。”
“而到了上古時期，水魅一族的血脈被中和，惡性盡去，水之特性更加凸顯，還有就是，嫵媚多姿……”
“傳承到今天，據說竇家的女人個個天生媚骨，具備非凡的天賦，但她們往往都會在情感上遭受劫難，一旦對男人動心，將情難自控，并且……欲望很強烈。”
竇家是很特殊的神魔家族。
歷代掌權神魔，皆是女子。
而且竇家的男丁，其天賦遠遠都無法與家族女性相比，世代如此。
這導致竇家的女人基本不會外嫁，不僅僅是竇家的規矩，其他神魔家族也不會輕易與竇家正常通婚，娶了竇家的女人，就意味著，若是生下男丁，將天賦較差，若是生下女孩，將來也是大概率外嫁。
這不符合家族傳承策略。
“竇師姐……若不是永別，你又當如何呢？”姜玄默默的回味了一下剛剛的溫潤。
是一個極妙的女子。
……
二號宮陣，大殿內。
見竇小仙回來，十多人一下子全都望過來，羅戰更是忍不住站起身來，問道：“竇師妹，如何？”
“我沒勸他。”水霧籠罩中的竇小仙聲音，聲音中多了幾分出塵的味道，竇家的女人一旦動情而沒有后續，可用家傳秘術克制自身情緒，那秘術，是由一位竇家歷史上遭受了嚴重“情劫”的先輩所創造。
“為何不勸？”
“是勸不動吧。”
“姜玄一意孤行。”
有人在問，有人則十分理解，露出了毫不意外的神情。
“我親了他。”竇小仙竟然直接坦然說了出來。
這也是竇家先輩們想出的辦法，若情路不順，不要壓抑自己的情緒，要學會坦然面對，越坦然越輕松，反之則可能影響心境，滋生心魔。
大殿里霎時間安靜了。
連羅戰都瞪大眼睛看竇小仙，龐林、侯天更是露出了痛心疾首的表情，竇小仙怎么敢的！他們的家族都并非顯赫的神魔世家，若能成為竇小仙的心上人，入贅都不是不行。
而且，竇家在家族子弟婚事上，還有著特殊的規矩。
并非只有入贅一條路可走。
“我原本打算，等我成為神魔之后，再向姜師弟表明心意，那要不了多久了，正常來說，倒是好姜師弟都還沒有渡第二劫，而我已經是神魔。”竇小仙聲音越發出塵，秘術影響下，她暫時性的絕對理性。
“若是那種情況，無論我被姜師弟拒絕，亦或者是因姜師弟之后隕落，沒有了結果，我都已經是神魔，我有足夠的時間，來化解‘情劫’，化解心境上的問題。”
“然而……羅師兄說不對，我今日若不表明心意，明日天人永隔，我將遺憾終身！”竇小仙道。
龐林、侯天繼續痛心疾首的表情。
你告白就告白！
你親他干什么啊！！
日月神宮的弟子，都對竇家女人的情況有過耳聞，而今天，他們也算是有了新的認識！女人往往都比男人更含蓄，竇家的女人，有時候會反著來，真的是“敢作敢為”！
“可你這般，姜師弟渡劫在即，若是隕落，你心魔何解？”羅戰問道，他是想讓竇小仙去勸，表明心意的目的是若成功，姜玄多了一個牽掛的人，或許就會放棄馬上渡劫。
可沒想到，竇小仙直接去告白，并沒有勸說。
這既幫不了姜玄。
不還害了自己？
“心魔并非一朝一夕而生，除非遇到驚天變故，我不忍看姜師弟渡劫身死，入夜后，我會返回家族閉死關。”竇小仙連道，“我將請老祖，對我施展‘無心禁術’。”
“無心禁術？”
“還真有這門禁術？！”
羅戰、廉銳、龐林、云斌十多人全都一驚。
據傳說，這門禁術的效果是，真正的封心絕欲，被封閉的不僅僅是情愛，而是所有感情，所有情緒，它能最大限度的解決竇家女人感情上的問題，也能夠最大程度的壓制心魔。
但既然是禁術，當人是有極強的副作用。
這門禁術的副作用，便是暫時剝奪使用者對技藝的悟性！也就是說，禁術施展期間，將無法修煉真意。
其實無心禁術還有一個很強的副作用。
并且是無解的。
那就是不能自行解除。
“這門禁術確實存在，為了防止族人濫用，只有我們竇家歷代家主能夠修煉，此次閉關，不成神魔，禁術無解，若成神魔，禁術自解。”竇小仙道。
“唉！”羅戰嘆了口氣。
竇家的閉關條件，顯然是不如日月神宮的，可顯然竇小仙是不想聽到姜玄隕落的消息，而且她一旦被施展無心禁術，整個人都會變得很危險，人一旦失去情感，也會失去悲憫之心。
雖然也會失去憤怒。
但踩斷一棵草，也不需要自身憤怒。
被施展無心禁術的竇小仙就會那般，視其他人日月神宮弟子如草芥，還有一些情況，羅戰也不了解，但可以肯定，竇小仙這次只能回家族閉關，只有竇家才有辦法保證，竇小仙不會出問題。
……
入夜，竇小仙離開日月神宮，返回家族。
與此同時，日月神宮應雷臺。
姜玄盤坐在光潔如鏡面的廣場正中間，他的頭頂上，陰云已經開始籠罩，這第二劫，是姜玄主動召來的，他的功法境界，已經滿足了召喚天劫的條件。
廣場邊上。
楊桐長老、龐長老、茍長老等一眾長老都已經到了，還有沒在閉關的全部日月神宮弟子，也全部到場，后者是強制性的！
以往，只有對日月神宮弟子渡神魔大劫時，才會如此強制。
渡劫者成功，便是激勵。
失敗，則是警示！
而姜玄雖然是破道期，但也是同樣的效果，而且顯然，這次將起到警示效果！修行不易，急功近利者，怎么可能成為神魔？
“你們都好好看著，看好了！再天才的存在，不聽勸告，便會是今日這般下場！”龐長老火氣很大的對前來觀看的神宮弟子呵斥，他身上散發著極為恐怖的威壓，讓羅戰、廉銳等人都喘不過氣來。
也說明了，龐長老是真的憤怒。
原本他沒這么憤怒。
日月神宮向來很尊重弟子的選擇，渡劫這種事，一般是不會以強制手段阻攔的，所謂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你若攔他，讓他失去了渡劫的勇氣，這次活下來了，下次什么時候渡劫就不好說了。
甚至因為畏懼渡劫而滋生心魔，都有可能。
怕死，是人的天性！
你不能去鼓勵這種天性。
但這次，姜玄的情況很不同。
他是曹龍圖的親傳弟子，日月神宮的教習們對他話語權本就不大，龐長老本以為，曹龍圖知道了，會來勸姜玄，如果曹龍圖也同意，那說明……或許姜玄還真有機會渡劫成功！
可曹龍圖竟然不在！
這顯然不是一個巧合！
明顯是姜玄特意避開了師父的看管，絕對的一意孤行！
“楊桐，老曹到底是怎么說的？你不是聯系上他了嗎？”龐長老又朝楊桐喊著問道，其實他知道曹龍圖的態度，故意當眾問出來，這是要警示在場的神宮弟子。
楊桐瞥了龐長老一眼，而后道：“龍圖已經在往回趕，不過估計來不及了。”
“他沒讓你阻止姜玄，哪怕用強行手段？”龐長老又問。
“他說了，讓我拿下姜玄，暫時看押起來，等他回來再說。”楊桐連道，“不過他馬上就反悔了，怕就怕，姜玄不管在何處，都能直接召來天劫，若再受到我的干擾，天劫只會更強……少年執拗，我們勸不了，更攔不得。”
確實是有這種情況。
日月神宮歷史上發生過這種慘案。
一個三十七歲的神宮弟子決定渡神魔大劫，比預估的提前了三年，遭到了神宮長老的阻攔，制服他設下禁制很容易，可沒想到，他竟然直接召喚神魔大劫，神功長老為了幫其解開身上的禁止，在雷劫匯聚時，在其身邊耽擱了一陣。
這導致神魔大劫增強到了，至少二劫神魔才能承受的地步。
最終結果，不僅僅是神宮弟子死了，連日月神宮都遭到了嚴重的破壞。
根本就不敢開啟神宮大陣抵擋天劫。
天劫的特性便是，外物阻攔越強，天劫越強，并且沒有上限！其實當時更好的解決辦法，是直接殺死那名神宮弟子，天劫自然消退，日月神宮也不會受損。
可沒人會對他痛下殺手。
“老曹一片苦心啊！把姜玄當親兒子對待！不想他渡劫，又怕影響到他渡劫，可姜玄做了什么？竟然背著師父渡劫，逆徒！簡直就是逆徒！”龐長老氣得大罵。
應雷臺本身沒有陣法阻擋天劫，但廣場外部是有隔絕陣法的，這樣觀看渡劫的人，才不會對渡劫者形成干擾。
姜玄甚至看不到他們，在他的視角中，廣場外是濃霧，沒有任何聲響。
神宮弟子們都被嚇得戰戰兢兢，并非內心懼怕，而是因為龐長老得氣息而本能畏懼，那是高級生命對凡人的天然壓制。
“長老，姜玄就沒有一絲可能渡劫成功嗎？”廉銳強打起精神問道。
龐長老橫了他一眼，仿佛是在說：你在質疑我？
“羅戰，你來說。”他說了句。
余興晟還在閉關，羅戰這個第二，便是在場最有發言權的神宮弟子。
“師兄他，僅僅掌握了重生特性，雖然在神魔之力的加持下，恢復能力更強，但依舊與不滅特性相去甚遠，他的領域依舊不強，排在神宮前十五左右，至于技藝，他還未掌握任何真意門檻……”
“要我說，假若師兄掌握不滅特性，再加上神魔之力，以及九天赤火體第一重火紋，他或許能扛得住這次天劫……”
“可這只是破道期的第二劫。”廉銳蹙眉道，“按照羅師兄所說，難道姜玄的第二劫，比的上我們的神魔大劫？！”
羅戰得形容，姜玄雖然領域真意都不行，可若真掌握不滅，那他就是日月神宮肉身第一人！神魔之力的恢復能力，加上九天赤火體火紋，是要遠遠超越羅戰的！
那種情況下，正常神魔大劫都過得去！
別說什么短板。
肉身是神魔的根本，只要肉身足夠恐怖，就都扛得住！
“他這一次的強度……或許吧。”羅戰道，其實他是不確定的，若這次真比得上正常神魔大劫，那之后的第三劫，以及破道期神魔大劫，又得是多恐怖？
“如果這次真的比上一般神魔大劫……是否要準備禮物？”廉銳又問了一句。
一下子所有人都看他。
日月神宮的規矩，有人渡神魔大劫成功，其他觀看渡劫的弟子，要送上禮物！一方面是恭賀其渡劫成功，另一方面，也是謝禮！因為觀看神魔大劫，對還未渡劫的修士來說，還有益處的。
那可都是對方搏命換來得經驗！
從后者角度來說，假如姜玄這次的強度，真的比得上神魔大劫，也應該送上謝禮。
都看廉銳，但沒人說話。
渡劫成功才送禮！
失敗了還送什么？
“我去準備一下。”廉銳想了想，消失在了原地。
不多時，天空烏云已經凝聚到了極為驚人的地步。
廉銳回來了，憑空出現。
“你覺得他能渡劫成功？”龐長老問他。
“我希望他成功。”廉銳卻道，“我還未戰勝他，他若就此隕落，可謂憾事。”
……
轟隆！
高空上一聲驚雷炸響，破道期第二劫！開始了！紫紅色的雷霆猶如巨龍一般在烏云中不斷閃過，散發著讓人絕望的恐怖氣息。
“神魔大劫！”
“真的是神魔大劫的強度！”
“完了！”
一盞茶的功夫后，第一道雷霆轟然落下，姜玄瞬間衣衫盡毀，皮肉化作焦炭！緊接著是無數細密的雷霆，說是細密，實際上是相當于主雷，它很細，但也有數丈直徑。
每一道都是如此，不斷轟擊姜玄。
轟隆！
轟隆！
轟隆！
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
半個時辰內，一共四道雷霆，一道比一道強，姜玄的氣息已經衰弱到了極點，整個人宛若被燒死的焦炭人一般。
“完了！”
“他如何扛過第五道雷霆？”
轟隆！
第五道雷霆，姜玄氣息不變，卻仿佛死了一般，盤坐在那漆黑干枯，若非不是還能感應到他的氣息，他看起來就是已經死了！
轟隆！
轟隆！
轟隆！
第六道！第七道！第八道！
之后一個時辰，三次雷霆，姜玄依舊是沒有任何變化！
“不對勁！不對勁！雷劫越來越強，可為什么從第五次開始，對姜玄的傷害再也沒有增強過？”楊桐長老看出了門道，但他也不知道為什么。
雷劫的威力哪里去？
所有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若第九道雷霆也是這種情況，姜玄將渡劫成功！
“轟隆！”第九道雷霆落下。
姜玄轟然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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